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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已修】
三年时光，迹部长高了不少，不二依旧是矮矮小小的模样。后来不二怀疑，可能就是这三年蹲着捡球的时光阻碍了他身体发育，嗯，一定是这样的。再后来，迹部就不小心扭到了脚。
两人隔网而立，正是夏天时光，两人穿得都很单薄，有风，白色的衣角轻轻扬着，碎发掀起的时候，迹部看见有冰蓝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围观的人很多。裕太没有加入网球部也来观战了。不二扫过观众席的时候，正巧看见裕太故作老成地皱着眉，双手环胸站着，身后闪过不少谄媚的表情。
“一盘决胜负，迹部发球局！”
迹部轻轻弹着网球，望向对面那个消瘦的身形，微眯起眼。三年的观察，迹部发现不二的打法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这说明，不二明显隐藏了实力，只是冰山一角，已让人惊艳。而今天，如果不把不二逼至绝境，迹部猜想，不二在之后几年里怕是没有突破了。所以，不二需要一个刺激。而这个刺激，就是他迹部景吾。
迹部高高抛起网球，开始就使出了全力。
黄绿色的网球划过一道有力的弧度，弹起的下一秒，已经兀自在墙上转个不停。不二淡淡地回过头去瞟了一眼，然后对迹部露出一个微笑：“迹部君，要记得手下留情。”
“啊？”迹部一边大力发球一边大声道，“本大爷的词典里从来没有放水这个词！”
又是一瞬间的事，网球高高弹起撞在铁丝网上。第三个来球，不二稳稳地接住，挥拍的刹那，迹部分明看见不二嘴角勾起的笑意。“30-15”
“不分上下啊。”人群中的议论渐渐变大。
小学生的网球远没有国中生那么精彩，许多袭人眼球的绝招仍是在开发之中，但迹部高高跃起的时候，不二却收敛起笑容，握紧了球拍。——破灭的轮舞曲。
二段式扣杀。纵然早有准备，球拍还是不受控制地脱手而出。弹起的网球在迹部的清叱中砸进不二的场地。迹部的赛末点，迹部发球。岌岌可危。
不二再次将网球高高挑起，迹部目光闪烁间，二段式扣杀再次出现。不二冰蓝的眸光一闪，旋转的气流中球拍划出一道笔直的轨迹，球自高空而坠，在底线悄悄滚开。
然后，迹部看见不二的眼睛转了一下，就像是划出一道亮丽的弧线，使得渐沉的天色都明媚了起来，他的笑容有点漫不经心：“巨熊回击。”
迹部突然仰头大笑起来：“不二你果然藏招了，还有什么招数就尽管使出来，光靠这一招可是赢不了我的！”
不二最终还是没有用出其他的招数，其实说起来，燕回闪已经基本成型，只是出于另一种打算，不二终究还是决定雪藏这招。这让迹部很不高兴，在杀气大盛的迹部面前，饶是不二也只能乖乖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比赛的结果定格在6-4这一比分。迹部没有放水，不二也没有输得特别难看。
迹部忍足和不二还是那样的状况，该欺负的一点都没落下，只是偶尔看见其他人嘲讽不二的时候，绝对是护短在先的。两个别扭的孩子。
升四年级的时候，忍足兄妹转学去了关西大阪。不二每次看见迹部，总觉得他的背影很寂寞。就好像狼突然和狈分离了一样。高处不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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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美子在两年前毕业于冰帝高中之后，填报了东大的志愿。如今已经是大三的学生了。过着全寄宿的生活，只偶尔在放假的时候回家来看看。某天由美子回家的时候，叔叔婶婶正抱着裕太在看电视，周助还在社团活动没有回家。由美子悄悄穿过玄关，正想给叔叔婶婶和裕太一个惊喜，却听见婶婶看着电视剧感慨道：“裕太啊，你看这个哥哥居然为了权势把弟弟出卖了呢。”
裕太不安地动动身子：“妈妈，这个电视剧好无聊，裕太不想看了。”
婶婶按住裕太不住扭动的身子，有些阴沉地说：“裕太啊，哥哥都不是好东西。你说是不是。”
“嗯，哥哥太坏了。”裕太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所以以后裕太也要小心周助哥哥啊。”婶婶爱怜地揉揉裕太硬硬的板刷头。
“哥哥在学校里都被人欺负，裕太不会被人欺负。”裕太的意思分明是自己远比哥哥强得多。
“对。”婶婶笑眯眯地抱紧裕太，“可爱的裕太哟，有妈妈爸爸保护你，裕太不会被人欺负的。”
“可是哥哥被人欺负了，裕太也会不高兴。裕太长大以后要像爸爸妈妈一样保护哥哥。”裕太睁着大大的眼睛不解地看着婶婶突然阴沉的脸庞，“妈妈怎么了？”
婶婶良久才回答道：“裕太不用担心哥哥，哥哥不会活多久的。”
“为什么呀？”裕太有些害怕地紧紧捏住婶婶的衣襟，“哥哥生病了吗？”
“裕太乖，爸爸妈妈会为你铺好一条路，你只管向前走就好了。”婶婶的语气在由美子听来阴森得可怖。
由美子不敢置信地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在叔叔婶婶发现之前奔离了这个满是阴谋的地方。由美子至今还没法消化这个残忍的事实，她只能一路狂奔想要冲进冰帝国小，去提醒自己的弟弟，带自己可怜的弟弟离开要置他于死地的叔叔婶婶身边。
但冰帝守卫是多么森严呐，由美子被那么多那么多的守卫挡在了冰帝之外，由美子只能流着泪，哀求道：“我求求你，我的弟弟在里面，你让我进去找他……”
冰帝的守卫也觉得很为难。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子穿着外校的校服，虽然他们很相信她的弟弟在这里面念书，但出于规定，他们不能放行：“你的弟弟叫什么名字，是什么社团的？要不我们帮你打个电话问问？”
“网、网球部。不二周助。”
网球部的部室里，迹部正微眯着眼打盹，电话响起来的时候，迹部咕哝了一声：“泷，你接。”
泷荻之介嗯嗯啊啊地应了一会儿，挂下电话，嘴角浮起一个阴险的笑容。
“谁打来的？”迹部迷迷糊糊地问。
“啊，没谁。现在这个世道，什么乞丐都想往冰帝里面冲。”泷荻之介随意地应道。
直到夜色渐浓，不二锁上部室的门，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球场和器材，这才背起网球袋迈出了冰帝的校门。远处的路灯下，抱膝坐着一个人，那头栗色的卷发，不二觉得很眼熟。
他慢慢地走过去：“你……”
“求你！”由美子扯住不二的裤脚，“我求求你，我弟弟真的在网球部里，他叫不二周助，你帮我找他好不好……”由美子的眼神已经散乱，不二蹲下身，伸手紧紧抱住由美子的肩膀：“姐姐。姐姐。”
“周……助……？”由美子有些呆呆地看着不二，“真的是周助？”
“姐姐。姐姐。姐姐。”不二心疼地抚上由美子红肿的双眼，“姐姐对不起……”是周助没有本事在网球部里混的如鱼得水，才害得你连找自己的亲弟弟都要放低姿态乞求别人。
由美子一把抓住不二的手腕，慌慌张张地说：“周助，叔叔婶婶要杀你，你快跑。离开他们。快！”
不二的动作一顿，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要来的啊。
“姐姐，你先回学校去。”不二反手握住由美子的手，以一种笃定的宽慰的语气慢慢地说，“明天，周助向你保证。”
网球部日常训练，与平常不同的是，有一种山雨欲来的低气压让所有人都喘不上气来。
“迹部君。”不二的语气生冷如铁，“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关于昨天的事。”
“什么昨天的事？”迹部莫名其妙地挑了挑眉。
“昨天我姐姐来找我，守卫打电话来确认，接电话的人却告诉门卫，网球部没有不二周助这个人，让他们把人赶走。昨天这个时候在部室里的，迹部君，是你。”不二缓缓地睁开冰蓝色的眼眸，“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昨天本大爷根本就没有接电话！”以迹部的性格，对于这种事他一向是不屑于去解释的，他高高挑起眉，“本大爷从来不说假话！”
天气有些阴沉，微风乍起。雨开始细细密密地织起，好像永不断绝似的，原本在旁呆呆看着的部员们纷纷四处避雨。迹部没有挪动脚步，不二也一直垂着头没有说话，雨水顺着他额前栗色的刘海，在白皙的脸颊上静静流淌。清晨的雨水颇有几分凉意，不时有风在那件单薄的运动衫上吹出水纹来，让不二削瘦的身形看起来，有点憔悴的感觉。
“啊？你这算什么意思？”迹部抱着手臂，和不二目光交接的刹那，不二湖面般宁静的蓝眸中似乎掠过了一丝微风，他的眼里有傲慢有笃定，没有心虚。——不是他。
不二的面庞柔和了些许：“迹部君，也许确实不是你做的，但我希望你能给我有个交代。”
“哼。”迹部转身向部室走去，“没有必要。你就当是本大爷做的好了。”
“迹部君！”不二禁不住皱了皱眉，“你这是要包庇谁么。”
迹部没回答，回答他的是一声沉闷的关门声。
迹部没有追究任何人，也没有给不二任何说法。后来迹部就出国去了欧洲，不二也离开了冰帝。三人的战争随着三人的陆续离去成为了往事。直到三年后忍足和迹部同时返回冰帝国中，迹部挑衅过国中部的部长之后，忍足下意识地向当初不二所在的位置看去，才想起当初别扭的岁月已经物是人非。
人往往到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
迹部有时也会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好好地同不二解释。他知道是谁做的。但他不能惩罚他。泷的自尊心向来强得过分，他不怕不二对泷做什么，他怕的是泷在之后会对不二做些什么。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自己马上就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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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那天回家，似是无意地和叔叔婶婶谈起想去看看爷爷的意愿。叔叔婶婶自是乐意。不二顺义愈是喜爱不二，他们距离族长之位自然愈近。当然，至于登上族长之位之后，为了避免过早地退位让贤，他们宁愿亲自培养下任的族长，也不愿让不二接替。裕太是最佳的人选。养成游戏往往就是这样开始的。
他们算到了开始，却没有算到结局。
不二顺义和不二在房里坐了整整一天。再出来的时候，不二顺义向整个上流社会宣布，下任族长会跳过第二代，直接传与第三代。
别家的人自然没什么发言权。自家旁系嫡系的反对，也在不二顺义表示“在继承人成年之前会继续执掌不二家族，并亲自培育继承人”之后销声匿迹。
这是不二顺义常年的余威，还有不二自身的那一双眼睛。
没有哪个不二家的人能够否认在第一代和第三代都以这样的身份存在的时候，第二代还会有地位可言，充其量不过是过渡。
由美子和裕太的抚养权和不二一并转交给不二顺义。转交过程中出了小小的插曲，裕太被抱离婶婶怀中的时候，似是知道了什么的大哭起来，那双小小的手紧紧捏着婶婶的衣襟无论如何也不愿松手。由美子只能无奈地放开裕太，任他在婶婶的怀里笑得灿烂。
不二希望能在裕太稍稍懂事之后，再让裕太自己选择。现在，就暂且搁置吧。这一等，又是三年，裕太国小毕业。
和迹部接连办了3天宴会的盛大离开不同的是，不二只是低调地办理了转学手续，在青春台第三小学校安了家。
五年级的时候不二参加了关东地区小学生网球大会取得了优胜，次年，不二没有报名。只是去现场却看见了球场上活跃着的手冢。青春台第一小学校。球场的另一边，是真田，真田弦一郎，还有坐在场边的幸村精市。
不二站在场边看完了整场比赛，然后在许多成人记者之涌上前去之时悄悄退场。命运之轮的旋转，已经悄然迈上正轨。
由美子东大毕业以后，和爷爷商量，在青学不远处买下了一栋青色的三层楼公寓。裕太依旧住在叔叔婶婶家中，并没有搬来和不二还有由美子一起居住。
青学入学考那天，不二看见手冢一个人背着网球袋慢慢地走在青学樱花四散的路上，粉色的樱花随着清风肆意飘洒，漫天漫地。班驳的阳光透过樱花的缝隙洒落在他的身上，似是察觉了不二的目光，手冢的脚步一顿，金丝眼镜下的眼打量四周，对不二微微点了下头，又迈步继续向前走。不二只觉得小小年纪的他，有一种宁折不弯的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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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开学第一天。
不二成了菊丸的同桌。两人的座位只隔着一条窄窄的过道。所以菊丸火一般地冲进教室找到自己座位的时候，最先做的事情就是对着侧头看着他的不二露出一个很大很灿烂的笑容。不二也笑了。
“呐呐，我叫菊丸英二，你呢？”
“哎？我吗？” 不二的脸上不由得露出淡淡的微笑，好像是微风吹过平静的水面，划开层层涟漪，“不二周助，请多指教。”
“Ｓｏｇａ，不二啊。”菊丸皱着鼻子侧头想了一想，然后露齿一笑，“不二！请多关照的喵！”
“嗯。”不二弯起眉眼，好像有什么从心底流淌出来。
报名参加社团的时候，菊丸指着テニス部的名字，露出一脸神往的表情：“好想快点穿上呢，正选的服装！”
“菊丸君也会打网球吗？”不二的笑容不自觉地加深，他深深感觉到眼前这个鼻子上还贴着胶带的男孩的快乐极具感染力。
“那当然！”菊丸手上做着夸张的动作，眉飞色舞地向不二描述自己在小学届是很厉害很厉害的“菊丸大爷是也！”
“哦……是这样啊……”不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菊丸君一定能很快穿上正选服装了！”
“嘿嘿。”菊丸憨憨地笑着挠头，“我要做青学第一！不对，是全国第一，全世界第一！”他振臂高呼，“耶！”
这样天真可爱的同桌让不二觉得心情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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