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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毅
中年男人转身回头,看见李越,不耐烦地道:“怎的又是你,我不是说了吗,我不卖,别再来烦我!”
李越连忙摆手:“不是我,是我家主子要见你。”
“你家主子?”男人一脸疑惑道。
李越往旁边挪了挪,让出在李越身后被挡住的洛清欢。
洛清欢此时已换回女装,男人见是一个小女孩,当即嗤笑,抬起脚就要走。
洛清欢也不急,慢悠悠地开口:“这位大叔,我看你院子里的桃树开的正好。”
男人猛然回头,警惕地盯洛清欢:“你怎么知道!你是何人!你要做什么!”
洛清欢心想,看来自己猜的不错了。刚刚在男人关门的一瞬间,她看到开在院子里的桃树,可看看这宅子,破旧不堪,一些家具上甚至都落下灰尘。唯独这树,开的茂盛,她想原因就出在这里。
“我想做什么,你等会就会知道。不过,你确定不请我们进屋里谈吗?”洛清欢看了看周围行人,说道。
男人只好无奈地打开门让两人进来,洛清欢看着宅子,宅子显然常年不被人保养了,虽然落败,但其中古韵还在,一些家具还是名贵之物,想来之前也曾富甲一方,只是到了眼前男人这一代才开始破落。
进到屋子,内室前边是个大院子,院子中间有一棵高约三米,粗如一个成年男子怀抱的桃树。桃树下土壤的颜色深明,看的出主人刚刚施过水。
桃树不远处有一套石桌椅,洛清欢坐了下来,问道:“怎么称呼?”
男人暗恨,却受制于洛清欢,狠狠地说:“福毅。”
洛清欢颔首,喊了句“福叔”以表礼貌,接着道:“我既然能说出问题出现在这树上,无论你有什么难题,我都是能够帮你一二,你不妨说出你的难处。”
福毅思虑了一番,发觉言糙理不糙,确实如此。他目眺远方,神态挣扎,沉默许久。
就在洛清欢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带点此情已成追忆的语气,娓娓道出一个故事:“我和我的夫人,是青梅竹马,我们从小感情就甚好,等双方到了年已及笄,便顺理成章的成亲了。”
福毅停住,神情微怔,或许人已回到那些琴瑟和鸣的时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笑容稍之即去,福毅从回忆里出来,接着说:“成亲后我们两人恩爱多年,但前些年,夫人得了一场怪病,我四处求医,可无一人能治。当时双亲逝去,我不善买卖,家里逐渐没落,待钱财散尽,夫人也跟着逝去。”
福毅有些哽咽,面色也跟着苍老许多,望向那桃树,才觉着活了过来,“夫人逝去后,我颓废好些日子,这颗树于我意义非凡,是我夫人在世时,亲手种植。也是它陪我走出悲痛日子,夫人种植它,它还是颗苗子,现如今已亭亭玉立了。”
福毅叹着,也不自觉走向桃树,轻轻抚摸着树身,面容缅怀,眼里是情深似海的爱意。
阳光和煦,秋风渐过,花瓣徐徐落下,飘逸在福毅身边,带给人一种安和,宁静致远的气息。
洛清欢看向福毅,心头泛酸,为之动容。仿佛看到一个长相温婉的女子,小心地把种子种下,旁边男子正细致地帮她擦拭着汗,一边问她累不累,一边夺过女子手中的铲,说着“我来我来”也是在这一刻,洛清欢心里对风花雪月之事第一次产生憧憬。
福毅缓了好一会又说道:“但我愧对夫人,夫人希望它结出桃子,可我悉心照料许久,它虽然开的茂盛,却迟迟不结桃子。我暗中寻了很多法子,请了不少人,又有什么用呢。你说你能助我,我自是感激不尽,但若是想用这逼我交出祖宅,你想都不要想!我的根就在这,我哪也不去!”
李越不明白,问道:“为何你要暗地里寻找,按理说,不是越多人知道,消息越容易传到你耳中吗?”
福毅摇了摇头:“我又何尝不想,只是祖辈树敌太多。且难免有心术不正之人,知晓后,将这桃树威胁于我。”
李越明晰,不再说话。
洛清欢走过去捻了捻树下的土壤,再看了看周围环境,当下既有对策,对着福毅说:“你说你的根在这,那么我有办法把你的根移到别处,再让这树结了桃子,你移不移?”
福毅面上纠结,一时不能确定,方说:“容我细细想几天。”
洛清欢爽快答应,把客栈住址说给福毅,便和李越离开。
回到客栈,唤来小二,取来笔墨,贯注地绘画着。福毅虽说还要考虑几天,但她相信,他会来找自己的。
现在要做的,就是帮福毅的树画一张可容纳它的推车。洛清欢画好后,让李越送去木匠铺照着做。
此后两天,她又去了郊外勘察土壤。福毅的桃树不能结桃子,是因为气候问题。找个既适合桃树生长,又能让它结出桃子的土地就行。
洛清欢在郊外找了两天,并没有找到让她满意的土地,就在准备去更远的地方寻找时,终于被她发现了一处尚还满意的土地。
这地方周围依山傍水,人烟罕至。福毅搬到这里来,是个好去处。记下路线,返身朝县城方向走去。
不想在路途中,遇见一名穿着月色衣衫的男子。洛清欢看着他,一呆,心道,是他。
对面男子显然怔了怔,瞬间又恢复如常,面无表情地向她颔首。
洛清欢也向着竹林男子点头,打过招呼,两人擦肩而去。他们不过点头之交,今天见到,实属意外。
一天过后,福毅前来敲门。
洛清欢起身开门,看见他,不感意外,说了声“来了。”便坐下喝口茶水。
反倒是福毅,看见她早知如此的样子,脸色惊讶,定定心神,“你说的事,我仔细想了几天,你先带我前往一去,我看若是可行,就将房子卖与你。”
洛清欢应了声,走至隔壁厢房喊上李越,三人租辆马车前往郊外。
到了郊外,福毅见后当下就把房契交给洛清欢,洛清欢妥帖收好,又与福毅说了一些事宜,一番话下来,两人竟成忘年交。
福毅直叹洛清欢小小年纪却如此聪慧,洛清欢则欣赏福毅感情专一,对人真挚。
两人说了好会的话,见天色渐黑,才返回到城中。
第二天一大清早,洛清欢就派人过去福毅家,把院中桃树带土拔起。等待了半夜,再偷摸着把桃树运了出去。
几天后,洛清欢收到福毅的来信,信中表明,桃树开的很好,也有要开始长桃子的现象。福毅很感激她。洛清欢看完信后低低一笑,为福毅感到由衷的高兴。不过很快,她又如火如荼的忙活去起来。
自收了福毅的地契后,洛清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周边土地卖下来,这会正在动工将障碍物铲了去。
福毅的祖宅也在修葺改造中,洛清欢觉得这样古韵宅子毁了太可惜,决定把它改造成客栈一个小别院,供自己和一些好友住。
在客栈装修上面,一半部分和寻常的客栈并无二处,同样是一楼大厅,二楼厢房,三四楼客房。只是对比其他客栈风格文雅了些。而另外一半,是增加旋转椅,吧台的之类的新奇玩意。古今结合,不会太惹眼,也不会陈旧。
至于厨艺,她由着李越挑了些性格憨厚老实的,将手艺传三四分,并没有多传。她知晓客栈开张后,定有人心思百转把厨子挖去,能做的是,在这些人之前抢下半壁江山,把连锁店开遍这片大陆,等她一家独大,剩余的小店也构不成威胁。
洛清欢正监看着工事,李越迎面而来:“洛姑娘,这工事过段日子就要竣工,你看取何名字?”
洛清欢沉吟片刻,叫着李越:“这客栈是秋天而建,我望每个客人对它都有段好思忆,就叫它秋忆栈。”
李越应了声是,手臂一挥,即刻有人送上黑底色,暗金边的牌匾。洛清欢提笔挥毫写下秋忆阁三个大字。
一个半月后,因得先前的宣传,加上开张三天菜色酒水一律五折,所以开业那天很是红火,人来攘往,各路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洛清欢走到秋忆阁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对面一排吧台上坐满了豪迈大汉,几个小二正在不停来回走动,一会给这个送酒,一会给那个送酒。
而在吃饭的客人比之更甚。
“小二,再来份红烧狮子头!”
“茶水不够了,快添!”
“小二,快点儿!我要糖醋里脊佛跳墙粉蒸肉……”
再瞧着李越,他正在柜台上忙的不可开交,就连她来了,也未能发觉。
洛清欢微弯的眼睛显示着她心情很好,看了看四周,满场座无虚席,便准备着回到小别院去吃,刚好有名客人吃完,抛下银子离开座位。
洛清欢坐到那位置上,还没坐稳,耳边传来一个声音问:“姑娘,这里可还有人?若是没有,又可否让在下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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