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同人后宫灰原哀传

　　——冷美人淮洺轩遇冷、情中人清漪苑忆情
　　时维夏至，白昼初长，已近黄昏，日光依旧敞亮，只有那涟浔阁后山的一片的竹林长得隐天蔽日，直把那日光稀释得寡淡婉约，穿行其中，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
　　却说宫野离了白马的涟浔阁，从竹林向自己的漓藻宫而去。
　　“圣上同白马大人下了一下午的棋，怎么这个时辰偏偏要走了呢。”步美拨开那旁逸斜出的竹枝，悄声道。
　　“怎么？再不走，你是想眼睁睁看我输了不成？”宫野笑道，看着步美疑惑的样子，又道：“快些走吧，并不是为这个。”
　　出了竹林的瞬间，宫野有些不适应地眯起双眼，一道小小的天虹隐隐现于太液池彼岸，虽只有淡红明黄天青浅浅几道，但确是天虹无疑。
　　“圣上，看呐，那是一道霓虹呢。”“这也奇了，未曾下雨，哪儿来的天虹呢。”宫野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绚丽的天色。
　　“这天虹在民间又叫做‘龙吸水’，说不定呀，是这天龙渴了，来喝太液池的水呢。”步美笑着说，“圣上，我们去那边看看吧。那边仿佛是冲矢大人的淮洺轩呢。”
　　清灵的山泉推着水车急匆匆奔波向前，从那渠沟经池畔伫立的龙首口中，汇入太液池去了，那水车倒一副悠悠然情态，转得不紧不慢，像那笑口常开的大肚弥勒手中转动的佛珠。
　　淮洺轩青砖黛瓦，郁郁葱葱，在这繁华锦绣堆里像是农家院落了，然而粉白鹅黄，青绿嫣红，装点的这院落如置世外桃源中。
　　冲矢一身白底黑缘的朱子深衣，正手执一节竹筒，向那花丛中淋水。
　　“这淮洺轩好凉爽啊，想是临着水边的缘故。”步美感慨道。“是啊，不仅临着水边，冲矢大人又喜欢侍弄花草，这里必定空气湿润，也难怪会映出天虹了。”宫野道。
　　“咦？怎么连个宫人都没有，圣上驾到了。”宫野忙示意步美不用寻人了，冲矢走出花丛，缓缓施了个常礼。“见过圣上。”
　　他环顾四周，“若是有一大堆宫人常杵在旁边，便得不了这清静了，况且我这淮洺轩全是花花草草，也呆不下人了，还请圣上见谅。”
　　宫野这才细看起淮洺轩来，这里原本就花草丰茂，自冲矢移居后，又添了不少盆栽，墙上攀着密密绿叶的枫荷梨藤，墙沿栽着一溜夹竹桃，前面开得正艳的不知是芍药还是牡丹，还有那栀子、茉莉、海棠、剑兰，龟背竹、水观音、马樱丹，虽是些寻常花木，但能看出修剪养护花了不少心思，个个都花美叶肥，那滴水观音的嫩叶细茎，倒真的应了青翠欲滴。
　　窗前一左一右立着两棵生得很高的大树，枝叶伸展到屋檐之上，并看不清是什么。宫野反而被这树吸引了，走向其中的一棵，“平日里倒未曾留心，这仿佛是槐树吧。”
　　“是。”冲矢看向宫野所指的树，“这一棵是槐树，”他望向远处，“那一棵…”停顿了半晌，冲矢接着道，“还是槐树。”（这句话深得鲁迅先生两颗枣树的精髓啊哈哈）
　　“哦？既然同为槐树，为何这棵在开花，而那棵却没有？”“虽同是槐树，圣上身旁的那棵为国槐，正在花期，而那一棵是刺槐，早已过了花时了。”冲矢拾起一支坠落的花枝，“看上去的确相近，只是这刺槐叶间有刺，才得了这个名。”
　　“圣上要是累了，便去屋内歇歇吧。”冲矢又拿起竹筒浇花去了。“不，我看那葡萄架下就很好，就在那坐坐罢。”宫野来到藤蔓间，步美跟了过来。
　　“我看冲矢大人古怪得很，倒像是躲着圣上的样子，难不成是想故意冷淡来吸引圣上注意么。”宫野连忙令她噤声，打量桌上的红黑色茶具。
　　黑檀茶盘，漆木绘枫叶的茶壶茶盏，黑陶的茶灶，红瓷的茶匙。无不是一红一黑，强烈的色差之外倒得显得优雅沉静。
　　“冲矢大人很喜欢黑红色么，这一套茶具，虽然出自不同人手笔，然而都是黑色和红色的。”宫野朗声问道。
　　“只是偶然巧得。若是非要说喜欢的颜色，黑色也是微臣之所爱，因为可以隐藏自己不想为人所知的一面；同样的理由，黑色也是我不喜欢的颜色。”冲矢缓缓道，宫野闻之随即一愣。
　　“圣上原来在这儿，叫我好找。”门口传来清亮的女音，进来的原是常侍大人，她来到宫野前，施了礼，复说道：“晚膳已经备下了，请问圣上是摆在哪里呢。”
　　宫野看了看冲矢隐然花间的背影，说道：“就摆在漓藻宫吧，不用来回跑动了。”“是。”
　　“恭送圣上。”冲矢向离开的宫野施礼，宫野微微颔首。他看着宫野远去的身影，手中之水尽洒于进门处的一株樱树上，因是刚移植过来的缘故，枝叶剪去了许多，看起来蔫蔫的毫无生气。
　　冲矢望向四方院落外无尽的长空，绯红的晚霞早已悄然缀于云间，竹筒中最后一滴水终于盈盈坠落，他重新舀起一瓢清水，愀然一笑，“任凭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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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一，你可记得，那莲湖……”
　　怀中的女子气若游丝，说不上几个字便连连喘息，面颊苍白的可怕，额角上渗着细密的汗珠，他的挪开托住她的手，一片殷红的濡湿。
　　赤井立于灯火飘摇的窗前，记忆之洪流似乎倾泻而出，每一分每一秒都长得如刻骨铭心的痛,宫野明美缓缓跑向自己，刀光过后，惊讶地看着胸前的血迹，倒了下去，他把她揽于怀中，耳旁阵阵轰鸣，只有远处志保跑过来的嘶喊。见她嘴唇翕合，尽力把耳凑到她嘴边去，“照顾……照顾好……志保”那美丽的黑眸变得黯淡，“好，好美……啊”
　　仿佛看见了那不曾消逝的美景，即使眉头不能自已地紧皱，明美的脸上也浮现了温情的笑意，“秀一，你……你可记得，那莲湖……”那眉头终于从痛苦中纾解，密密的睫羽如同蝶翅悄无声息地合上了。
　　他又何曾会忘了那莲湖的初见，莺飞草长的三月天，杨柳岸,莲湖畔,桥后银铃似的笑声，黑发的少女拉着茶发的少女奔向樱色的花海，一不留意与自己撞了满怀。
　　宫野明美十六岁，宫野志保十一岁。是那碧蓝的眸子么？如天空般澄澈。
　　赤井细细端详着明美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放于他手中的发簪，他死死地握着,似乎要嵌到掌心里去。拼上性命也会保护她的，明美，这不仅，是因为你的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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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上，天色已晚，既不去这清漪苑了，就回宫歇息吧。”宫野将目光从漆黑的河水上收回，风乍起，吹皱一池冰冷的水，击碎了那一轮潋滟的圆月。
　　那发簪，分明是姐姐的遗物了，她想起适才窗内赤井怅惘沉缅的眼神，是追忆的悔恨，还是永失所爱的哀思呢。
　　茫然抬首，不知不觉已经走了那么远了，耳边才反应过来步美的问询，“那前面亮灯的是何处？”“是工藤大人的澜泆苑。”“哦？那就去那儿吧。”宫野木然说道。
　　偏殿的灯火早就熄了，正堂仍通亮，那窗前芭蕉下的浅池，不安的鱼群仿佛吞噬着池中的月色 ,宫人通传之后，工藤早已候在殿前。
　　“参见圣上，”工藤忙上前行礼，“时辰不早，不知圣上驾临所为何事？”
　　“无事，寡人就不可驾临了么？”宫野不紧不慢说道。
　　“只是今日并非圣上约定的初七之日，微臣受宠若惊呢。”仿佛感受到了那冰蓝眸子中的杀气，工藤连忙刨白。
　　良久。只有烛火嘶哑的跳动，剥落着周遭的夜色，扫出昏黄的一隅。
　　宫野一言不发，似乎是倦怠的样子，那莲子茶喝了一口便皱眉搁在一边了，工藤亦敛声屏气，不敢多言，悄悄望向步美，步美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言语，拉过身旁的宫人，附耳嘱咐些什么，那宫人便从偏门去了，不一会从正门进来，抱着一只雪团似的小猫。
　　“圣上，小爱想是几日没见了主人，一直叫唤，不肯睡觉呢。”
　　那小猫挣脱了宫人的怀抱，直奔宫野而去，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蹭来蹭去，宫野被它折腾得不耐，这才勉强一笑，安抚这小家伙。
　　这猫还和她主人真像，工藤暗想。一样的白皮肤，不，一个应该是白皮毛，蓝色的鬼魅般的大眼睛……于是脑海中两个头像重合在一起，自动把那小猫楚楚可怜的神情安在宫野脸上。想到这个就差点笑出了声。
　　“你在傻笑什么？”宫野冰冷的声音又让工藤瞬间清醒，不知如何回答之时，那小猫也一副傲慢又嘲讽的眼神望着他。
　　真是……一样的臭表情，有其主必有其猫啊。
　　小爱跃下了宫野的膝头，在工藤足前嗅了嗅，又跳到书案上，昂首阔步，踩了砚台，在那幅未完成的梅兰竹菊上硬生生留下一串脚印，满幅铺天盖地的墨梅了。
　　“小爱，看看你把爪子弄的多脏啊。” 步美埋怨，抱着她去清洗了。
　　喂，倒是嫌我的画弄脏了她高贵的脚爪么？工藤苦笑，此时那猫就是用他的摩斯异闻录来练爪子，他也是无话可说。
　　“那桌上的一沓稿纸是什么？”宫野看了看书案上，问道。
　　“是微臣闲来无事，画得花中四君子，梅兰……竹菊罢了。”话才出口工藤便自悔不已，好好的又提兰花做什么，宫野倒是神色自如。
　　“哦？既然有这些闲情逸致，不如将那妙法莲华经，警言箴句抄录下去，也算是祈福修德。”
　　“是。”工藤只得答应。“这么晚了，你若是累了，就先去休息吧。”
　　“倒是并未困倦，夏日午后贪睡，晚上反而不困了。”工藤强打精神。
　　“既然不困，那就抄抄经书吧，寡人倒是困了。”宫野打了打哈欠，含混说道，步美扶了下去，身后的宫人抱着那只蜷成一团打盹的小猫，都去了偏殿。
　　工藤郁闷至极，才抄了两行眼皮就不听使唤的打起架来，真是，原本不屑于入宫来争宠，现在，倒成了来做和尚了。等把这经书抄录一遍，大约自己也可以用洗笔水把这鱼池染黑，升入西方极乐了。
　　窗扇之外，夏夜的风带着湿漉漉的土腥气扑面而来，夜深露重，庭中的芭蕉幢幢的暗影似有阴森之气，那阴影中似乎立着个白衣鬼魂呢。肯定是太累了，居然会想到这些东西，工藤退回屋内，拿着灯烛又照向那黑黢黢的院落，果然是幻觉吧，于是将那烛火深深吹熄。
　　苑墙上男子带着一分玩味的笑意，月色下，眉目，不甚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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