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逝朵兰

　　晚上陈家庆刚进家门，佣人王嫂就对他说：“太太和郑先生在吵架呢！”于是陈家庆就蹑手蹑脚的上了楼，刚进自己房间，就听见郑海涛追出来说：“你不要走！你这个女人，真是太过分了！”透过门缝，陈家庆看到自己姐姐提着包，狠狠地看着他的姐夫。郑海涛又说：“我告诉你，你欠我的多了！我有本事把你弟弟弄到减刑，也就有本事把他再弄进去，你相不相信？！”朵兰忽然笑了，她说：“你也只能用这个留住我了……”她边笑着边提着箱子进客房去了。郑海涛气的回卧室摔上了门，自己坐在床上生闷气，这样的婚姻真是太令人难受了，因为没有确定的爱情，自己总是患得患失，可是即使再累，自己也不想放手，世上的人就是这么贱。郑海涛这样想着，脸上忽然出现了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陈家庆躺在床上，心里复杂极了，他本来以为自己姐姐嫁了一个这么好的男人，应该很知足了，可是事实上好像不是这样，自己的姐夫一直是拿自己的事来威胁姐姐，竟然是这样！他没有开灯，就一个人那样躺在床上，手机忽然亮了，是郝晓岚发来的信息，最近一直和她保持着这样的联系，每天晚上发信息，都已经成了必修功课。
　　郝晓岚说：“现在在干嘛呢？”
　　陈家庆：“在发呆。”
　　“为什么？”
　　“你说是不是每个家庭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呢？”
　　“没错。”
　　“嗨～”
　　“你没听过吗？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但是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恩，很有道理。”
　　“明天你还去小木屋吗？”
　　“恩，那是必修功课。”
　　“那么明天见了。”
　　“好。”
　　…………

　　郑海涛和朵兰开始了冷战，郑海涛干脆把床铺都搬到了办公室，朵兰继续上班，只是好久都没有再见到戴书寒了。王嫂被郑海涛辞退了，他想让朵兰尝尝一个人生活的滋味，朵兰这么多年被他宠坏了，根本就不会做饭。朵兰早上起来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叹了口气，于是到小区门口买了些早餐边走边吃，在路口等公车时，她看到路边报摊上的经济日报，上面用大字标题写着：“出版界新贵戴书寒——专心事业，无意于爱情。”再看下去，上面写着：“珠海籍出版业新贵戴书寒最近以2.3亿的身价跻身于大陆富豪榜第27位，这位青年才俊曾经带领了全国出版界的“暴风”改革，使其任职的华茂书业集团自上市以来迎来第一个高峰，现在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全国，据悉，戴书寒先生几日前捐资4000万用以资助无力上大学的贫困学生，在北京颇受好评，他更有意将公司重心转移到家乡珠海，以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给珠海市民……据悉，今年28岁的戴书寒以其丰富的学识和优雅的外貌获得了众多名媛淑女的青睐，可是至今仍然单身的他表示，目前没有结婚的打算……”旁边有一张戴书寒的超大近照。
　　刚看到这里，卖报的小贩已经很不耐烦的说：“小姐你买不买？”“哦，我，我不买。”朵兰忙把报纸放下，上公车去了。坐在公车里靠窗户的位置，朵兰想起了以前的事：扎着马尾辫的她坐在学校图书馆里看书，忽然被别人蒙住了眼睛，她摸了摸那只大手，笑笑说：“别闹了，书寒！”戴书寒笑着说：“这么好的天，人家都去约会，你却坐在这里看书！”朵兰说：“我喜欢看书啊！再说你也没约我啊！”戴书寒说：“看来除了我以外是没有人会要你了——你那么喜欢看书，我们将来合开一家书店好不好？”“你想得美！”“答应我嘛。到时候我做老板，让你做老板娘好不好？”“去，净没正经！”这时，图书馆的管理员已经过来了：“我说戴书寒，跟你讲过多少次了，不要在图书管里大声喧哗！”“是，是，阿姨，我马上就走！”他一边说着一边做着鬼脸：“别忘了，下午去看我的篮球赛哦！”“好啦，你赶紧走吧！”——
　　朵兰忽然笑了，她想着戴书寒的那句话：将来我做老板，让你做老板娘好不好？

　　这一天是星期天，朵兰不上班，在家里收拾书房，由于朵兰和郑海涛都喜欢买书，家里的书多的排满了书房四周的壁柜，他们的书都是放在一起的，朵兰想收拾出来，将来也许要带走。不知不觉中，她就收拾了一上午，算是整理了四分之一了，书桌上还堆满了郑海涛的书，她觉得有些气闷，所以走到窗前打开了长长的玻璃窗，她看到楼下花园里的兰花开得正欢，她想起小时候，父亲指着自己家花园里种的兰花对她说：“乖女儿，你就是这样一朵小小的兰花。”她听了就很高兴，因为兰花真的很美，小时候自己家庭条件还好的时候，父亲有时会拿出宣纸研墨，画上几朵清秀隽雅的兰花挂在她的小房间里，那时的她感到无比的幸福。可是自己的父亲怎么会那样就死了呢？她一直想不明白，对于父亲的为人，她始终坚信不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爸爸那么好的一个人，在法庭上，所有的人都想至他于死地，这是为什么呢？！
　　朵兰这样想着，心里就更透不过气来了，楼下的兰花，是郑海涛为了讨好她才种的，为此拔掉了大片的玫瑰，她应该感谢他吗？朵兰想出去喝杯水，却不小心碰到了放在桌上的书，一堆厚重的书砸在她的脚上，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忙把它们捡起来，这时，她看到了一本泛黄的书中掉出一张旧照片来，上面有郑海涛，他正高兴的搂着一个年轻的女孩，照片后面写着：１９９９年，与小姻在香山合影。再看那照片，他们背后果然有娇艳似火的枫叶，可是那个女孩……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哦，竟然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朵兰忽然明白了，这是那么庸俗的电视剧桥段，男主角因为种种原因，失去了深爱的初恋情人，然后找了一个长的和她极为相似的人，而且欲罢不能。朵兰笑了，她说怎么郑海涛这么费心机的要得到她呢！她又忽然觉得这个小姻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朵兰想得头疼，就下楼看电视去了，电视剧里女主角悲戚的说：“你不要离开我……”男主角狠狠的背过身去说：“我们是不可能的……”她觉得好笑又换了一个台，新闻上放着某市贪官×××被刑事拘留，他的受贿案已经开庭审理，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朵兰连忙换了台，她不能看类似的节目，只要一看到法庭，自己心里就会立刻莫名的紧张，不能看律师的衣服，不能看听众席……可笑的是，她嫁给了一个律师。
　　正在这时，她忽然想起来：那个当年死在西湖公园的女孩，好像就叫林小姻，因为这名字很特别，她记了很久。不会这么巧吧？

　　朵兰觉得很意外，有一个叫“李雨君”的人想见她。
　　在茶座里，李雨君说：“我是郑律师事务所的。上次在慈善聚会上，您见过我的。”“哦。”李雨君把一个盒子推给朵兰说：“您别怪我多事，上次看到好像是您的项链掉了，我把这些珠子捡了起来给您串上了，您还要吗？”朵兰忙把那盒子拽过来打开来看了，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她只是说：“谢谢！谢谢！”她高兴的抚摸着那串珍珠项链，像是抚摸着自己的孩子，后来朵兰又说：“对了，这次太谢谢你了，我，我把这个给你吧！”朵兰拿下了自己脖子上的钻石项链递给李雨君，李雨君说：“不行，这怎么可以！？”“怎么不可以？这个不值钱的……”——

　　陈家庆和郝晓岚渐渐熟悉起来了，每个周末两个人都好像是在山上的小木屋约会一样，当然身边还有很多孤儿院的小孩。晓岚看陈家庆画画，陈家庆有时教她做一些饼干和西点，小木屋里有一套简易的西餐设备，因为郝晓岚喜欢喝咖啡，所以自从她去了以后，小木屋总是弥漫着一股咖啡的香味。陈家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本来还说要对姚莉莉负责，可是现在却被这个顽皮任性的大小姐深深的吸引住了，姚莉莉也是，最近总是三天两头的失踪，她经常会陪一些老板去外地玩，陈家庆也就没有在意。本来他是想帮姚莉莉赎身的，可是姚莉莉说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怎么也不肯，陈家庆也只能作罢。
　　其实山上还住着一个老人，他自称是个画家，可是谁也不知道他的名字，而且他穿得又脏又怪的，令人望而生畏，他指导着陈家庆的画技，陈家庆十分的尊重他。当他把晓岚介绍给那画家的时候，那画家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但是很阴森的笑容。
　　在外面烧烤的时候，陈家庆在带着那帮小鬼们烤肉，画家先生悄悄走到郝晓岚身边说：“你喜欢他？”晓岚只是低下头笑，画家先生又说：“看到家庆，就好像看到了年轻时的我一样。”“哦，大叔也有这么阳光的一面啊！呵呵～”“瞧你，又取笑我了吧。那时我也是壮志满满的，心想自己以后一定可以当一个成功的画家，而且还有个佳人陪在我身边。”“佳人？”“是绝代佳人的‘佳人’，那时的她可真漂亮。”“哦，是大叔的恋爱故事，可以告诉我吗？”“嗨～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也像你一样单纯，可爱。”“后来呢？”“没有后来了，我的右手被她的父亲打断了筋，后来就成了这样的废人了。”“怎么会这样？！”“这就是现实啊，她家里很有钱，后来她就嫁给了别人。”“哦。”画家先生看看她，又说：“如果你掌握不了自己的未来，就离开家庆吧。”“嗯？”“我看你也是有钱人家的女儿。放弃吧，还来得及，别到最后害人害己。”晓岚深吸了以口气说：“这都什么年代了，画家大叔，您说的已经过时了，再说，我不会任由别人摆布的。”“你不知道，因为你还年轻，像你这样的女孩，是过不了饥寒交迫的日子的，你很快就会妥协。”“不会的，我不会的！”晓岚叫道。这时，陈家庆过来了，他说：“师傅，你们在说什么呢？”“哦～没什么，我在教晓岚社会经验呢，呵呵。”陈家庆奇怪地说：“您有社会经验吗？！”——

　　晚上，郝晓岚躺在自己的床上，脑子里在想着画家大叔的话，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再加上吃晚饭时，她的父亲又让她去相亲，弄的她很烦，她父亲说她明年一定要嫁出去，还真是专政独裁，想想就生气，于是她发了以条短信给陈家庆：
　　“坏小子，明天有场相亲宴，帮我搞定吧！”
　　陈家庆回道：“还是老办法吧？”
　　“没错。不过明天我爸爸也去，想办法弄严重点。”
　　“好的，我办事你放心。这回是什么二代？”
　　“嗨，清一色的律师二代。”

　　…………
　　第二天下班后，郝晓岚和她父亲以及一位长相文静，温文尔雅的男士坐到了陈家庆所在的西餐厅里。看郝爸爸的样子，这次十分满意，正和那律师二代亲切地谈论着什么，郝晓岚穿着漂亮但是拘谨的粉色职业装，斜着眼看那位色迷迷的律师二代，恶心得恨不得把自己脖子上的丝巾扯下来把他勒死。这时陈家庆出场了，他推着食物车，把精致的银盘挨个摆好，然后很有礼貌的说：“三位请慢用。”然后偷偷对晓岚做了个“ＯＫ”的手势。郝晓岚笑着说：“别只顾着说话呀，这家做的沙拉很好吃的，要大口吃哦！”“好的好的。”那律师二代舀了一大勺放进嘴里，只见他的脖子和脸迅速红了，又不能吐出来，只能硬咽下去，嗓子里都要喷火了。这时陈家庆忙递过来一杯葡萄酒，说：“快喝快喝！”那律师二代赶紧接过来喝了，却“噗！”地吐了出来，真好吐在对面郝爸爸的脸上，他忙拿餐巾纸去给郝爸爸擦，却不知那餐巾纸上涂了辣椒油，那个场面真是……一片混乱啊。
　　在大堂经理百般赔礼道歉以后，郝爸爸黑着脸走了，当然这场相亲也以告吹收场。郝晓岚提着包得意洋洋地离开了，留下陈家庆被经理骂的很惨，那经理说：“别以为你有后台就了不起，小兔崽子，净给我惹麻烦，马上给我滚回厨房去！马上！”就这样，陈家庆又回到了西餐部的厨房。
　　晚上发信息，郝晓岚说：“真的很对不起，下次请你吃饭吧？”
　　陈家庆说：“你放心，在我姐姐没和姐夫离婚之前，他们是不敢开除我的。饭我一定要吃，而且要去最好的餐馆！”郝晓岚回复了一句：“呵呵～”

　　在全珠海市最豪华的餐馆【浪漫之都】，朵兰的婆婆正在和她说着不那么浪漫的事，郑母说：“我们是想着让海涛做人工授精，代理孕母我们已经找好了。可是他说什么也不同意，你去劝劝他。”“我？”“是啊，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魅力，他就只听你的话——你看什么？你要是能生我们也不至于费这工夫。”朵兰没有说话，郑母又说：“你也不要难过，做个手术而已，海涛和那女人又不会有什么关系。”朵兰笑了一下说：“有没有关系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你说什么？”本来郑母是想问问朵兰到底说那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她却看到了坐在远处的郝晓岚，于是她说：“你先等一下，我看见了个熟人。”
　　郑母在往郝晓岚那边走时，却发现郝晓岚是和一个男人坐在一起，那男人转过身时，差点没把她吓死，竟然是陈家庆！陈家庆站起来去了洗手间，郑母忙奔过去说道：“晓岚！”郝晓岚也吓了一跳，她红着脸说：“郑阿姨～”郑母又说：“晓岚，你怎么和那种人在一起？！”“怎么了？”郑母急切地说：“他我可认识，我媳妇的弟弟，坏的很呐，还坐过牢，除了杀人放火以外的坏事全都干尽了，你千万别惹上这种人啊！”这时，朵兰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边，朵兰说：“您怎么可以这样说别人的坏话呢？”郑母说：“怎么叫坏话？我说的全是实话！”陈家庆也回来了，他看看那架势说：“姐，怎麽了？”朵兰说：“没怎么。你这女朋友我看着挺好，继续加油吧！”说完，她转身就走了，郑母在后面说：“你记住我的话没有？”朵兰回头笑了一下说：“您自己去说吧，我不管……”“哎，你这个女人真是——”
　　在郑海涛的办公室里，郑母气的大骂：“你说说她这是什么态度？！我说这事时，她竟然说发不发生关系对她来说都不重要，还说她不管，你看看，你还坚持什么，再找一个算了！”“妈，不是跟您讲了不要再提这个事了吗！您还去找她说！”“不找她说怎么可以？我们这样的人家不能出什么丑闻的，你都快３５了，你想什么时候生孩子？！”“我也想要孩子，这个不是急的事。”“你不急我急，反正她是不能生了，你就这么办吧！收养绝对不行，我们郑家不能接受这种事情……”“好了，妈，我会处理的，您赶紧走吧，让我清净清净。”“好好好，我走我走，我看不把我和你爸急出病来，你是不会甘心的。”她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在门口正好撞见了李雨君，郑母立马换了一张脸说：“哟，这不是雨君吗？”“伯母您好！”“好好，最近常听你郑伯伯说起你，说你才来了半年多，就成了最优秀的年轻律师了。”“您过奖了。”这时郑海涛出来说：“妈，你还不走？”“走！这就走！……真是气死我了……”
　　李雨君送了咖啡进来，郑海涛正在看最近一个案子的资料，他一边看一边说：“雨君，最近的表现不错。”“前辈，我会更加努力的。”“对了，最近我有几个师弟要搞聚会，一起去吧，说不定能遇到合适的对象呢。”李雨君沉默了一下说：“我，我就不去了吧。”郑海涛看看她说：“你的项链……哪来的？”李雨君说：“是你太太送的。”“她送的？！”“是啊，她说不值钱硬给我我才要的……”郑海涛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说：“作为前辈，我很欣赏你工作的态度和努力，可是我要提醒你一点，不要太关心我的私事。”“啊？”“你也算是老员工了，应该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如果克制不了自己，就去财务室。”“啊？”“结工资走人。”李雨君的眼泪盈在眼眶里，她连忙转身说：“我知道了。”在出了郑海涛办公室以后，李雨君咽回了眼泪，心里恨恨的说：“我绝对不会放弃的，郑海涛，我绝对不会放弃的！！！”

　　郑海涛在家门口的时候还在生气，在意大利专门定做，全国只有这一条的他送给朵兰的项链，她竟然说了句不值钱，就直接送给了别人？！可是他又担心，不知道朵兰现在怎么样了，毕竟分居也不是个办法，搞到半年就可以自动离婚了，他绝不允许。轻轻打开家门，轻轻的上楼，轻轻的打开卧室的门，他看见朵兰坐在桌前睡着了，电脑还开着，她又在翻译稿件了，他不禁心疼起来，他从未让朵兰缺过钱花，购物卡也很多，可是朵兰很少用，还瞒着他一直在做翻译，他看见她最后在电脑上打的一句话是：“她以为她放弃的不过是一段感情，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她的一生——”
　　郑海涛下了楼坐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很久，不知不觉中天就亮了，他忽然听见厨房那里传来朵兰愉悦的声音：“老公，可以吃饭了！”他正要应，又看见一个小女孩跑过来说：“爸爸，可以吃饭了！”他高兴的想要去抱她，忽然没站稳，摔倒了……
　　事实上是他发烧了——
　　他醒来时躺在自己的床上，朵兰端了一碗粥过来说：“你醒了。”他又忽然清醒过来，对，自己是在做梦，朵兰从未用那种语气和自己说过话，也从未叫过自己老公，面前的这种语气才是正常的。他挣扎着起来，朵兰说：“你再休息一下吧。我帮你请过假了。”“哦……谢谢。”忽然之间，他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两人面对面对视了一会，朵兰就出去了。郑海涛觉得很冷清很冷清，这种感觉在许多年以前他也经历过，小姻死了，他的世界变得不再有颜色，只有冷清了。

　　星期天，朵兰一个人逛公园，尽管和郑海涛现在的关系好了一些，但是还是不想和他一起出来逛，再说他又那么忙。公园里的冰雪已经融化，露出了新春的欣欣向荣，小朋友们在草地上追逐打闹，有很多人在玩海盗船和空中花园，那些人“哇哇”的叫着，让朵兰的心情也跟着明亮起来了，又走了一段，找了一个她喜欢的长背椅坐了下来，她看着那些爸爸妈妈带着小孩出来玩的，还有一起吃一根大棉花糖的情侣，心里不禁又落寞起来，这样想着，她又往里面走了，在一个翅膀会喷水的小爱神雕像旁，她想起第一次是和戴书寒一起来的，那时她还问：“书寒，你让我在这里看了２０分钟了，到底要干嘛呀？”戴书寒神秘的说：“待会儿你就知道了，站好，就保持这个姿势！”
　　“干嘛呀？你真是的……”正说着，只见那个小爱神撑着的维纳斯之箭的顶端忽然射出了水流，正好射在了朵兰的心口处，朵兰惊讶的说：“怎么会这样？太惊喜了！”戴书寒得意的说：“哈哈，这个雕像我可是研究了很久哦，每到这个时候就会射出水流，因为他是小爱神嘛！只可惜，把你的衣服弄湿了……”朵兰娇笑着说：“那又有什么关系？——”这时公园的彩灯亮了，五彩缤纷的光围绕着他们，那种感觉真是幸福极了。
　　就这样想着，朵兰忽然流泪了，也许，她只能活在回忆中了，但是还好，她至少还有回忆。这时，一个声音对她说：“怎么哭了？你这样我可是会心软的哦！”朵兰转过身，是他！是那个人！这不是在做梦吧？
　　戴书寒轻轻的抱着她，说：“你知道我最不能看见你流泪了，这样的话我会想把你抢过来哦！”朵兰只是轻轻的抽噎。戴书寒叹了口气说：“为什么我们会这样呢？”朵兰推开了他，说：“这样不好。我只想看看你，只要能看见你就好。”戴书寒用了一句很有名的情话说：“我也知道我们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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