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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暮纪
>>>随暮纪(1)
叶某抬看了看那吊挂窗边的盆栽,深绿色的叶子,有三个棱角,手一般的大小。阳光照在它的面上,我清晰地看到了它的脉络。它微小的细纹从中间的厚梗里蔓延出来,叶的最边在亮处还能看到它的绒毛,沿着它的形状边缘分明地勾勒出另一种美丽的色彩---鲜红色。
这让我想到了个朋友,柳卿君。柳卿君的丈夫是在两年前去世的,当时她的家中就种上了很多这种植物。
可是什么名,我却总不记得。说是冬天看得很是温暖,我听着有趣便也要了一盆。
那时刚拿回来是个夏天,也没怎地去瞧。后来到了冬天,柳卿君来我家,是因我同她说我实在没觉得它温暖了什么。她一来,什么话也没讲,就把我这放在石凳上盆栽往阳光最充足的窗上挂上。
她仰着脸看,喃喃地说了一句话,“你不觉得很温暖么。”
我学着她仰起脸,叶子刚好遮挡住你的眼与太阳直视。我看到的景象让我周身环绕了叫做温暖的气息。好比是冬天阳光照在毛衣上,散发的烧焦味,惹得你雍懒起来,微眯起双眼。
因为我看到的叶,像极了我丈夫宽厚的手掌。和任何人初识相恋不久一样,他喜欢躲在我的身后,悄悄的将手绕过我的头,把我的双眼蒙住。
尔后,我喜欢坐靠在他怀里,把他蒙我的手拉高,遮挡住太阳。阳光直下,他指缝间流动的血管清晰可见。那是鲜艳的红。
“很是,暖呢。”
那时,她看着我笑了,这我感觉到她微不足道的满足。
大约也是那样,我丈夫在出差的档期,有几夜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去。说来可笑,我便起身穿上他的睡衣,手里执着他给我挂上的观音坠子,竟是睡着了。
还有一次是我刚嫁给我丈夫到Y城时,我特想我母亲,便总是三天两头地寄信过去。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都是些家里的琐事。而母亲是比较呆板的人,不善于表达自己,便很少寄信过来。
我丈夫问我,岳母都不怎么回,你怎么还这么乐此不疲?
我说,我也不知道。
若说更早些的,恐怕是我年少时,在一次冲动之下,跑到爱慕的男生家楼下。那时,我泪眼模糊地,望着他家的房子发呆。我才感觉到,那种累积的思念已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因柳卿君,现在我也算是了解些了。
人们常说,脑海里的天地大于宇宙,最广阔的是人心。而我们却也总是有溢出的思念,迫使我们不得不把它寄托在某样物品上,或是花,或是信,或是照片,或是那一人的名字,也或是那人常用的物件。
我感谢它们,感谢它能分享我的思念。
分享那些,我不能和任何人提起的东西。在细小尘埃不自觉中掩埋了的心声,还好有你。还好一直有你,替我见证着,叫嚣着我心里最疯狂的呐喊,衔接着我心里最柔软的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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