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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一诗人——班长肖爽
文学社的新刊发表了肖爽的第一首打榜作品。
生日
去年我生日,正值花开时,七人与月邀,铜古岭通霄,当时清风撒娇到,送爽人醉了。
今年我生日,花月如旧知,新愁头上浇,举杯恨酒少。复日明晨月正逃,却孤身看潮。
钱家乐念完这首词,闭上眼睛自我陶醉,然后对苏美伦说:“看见没有,我们的才子就是帅。”
接着又对肖爽说,“铜古岭通霄,举杯恨酒少,你还真有种,肖大哥 。”
苏美伦说:“真是臭屁得不得了,小家乐,你以为你巴结大侠就能抬高自己吗?省省点。”
“这是你说的。”
“你的皮肤不差呀?为什么脸皮那么厚。”
“阿美,为什么你说话老是跟小家乐过不去呢?”肖爽说道。
家乐抡着说:“没想到你那么单纯,女人是要哄的,她知道没有人哄她,当然老是跟别人过不去咯。”
肖爽还是不明白:“可是为什么偏偏只针对你一个人呢。”
“喔,这个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家乐“喔”得好长,口腔充满激情,似乎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这可是你说的,”美伦模枋家乐的动作和神态说,接着又厉声说道::“要是我不打你就是对不起你是不是?”她已走到家乐的面前,手里拿着一本非常实用的参考书。
“你真的要打?”
“比珍珠还真。”
“要打可以。”家乐大义凛然地说。
“那我就不客气咯。”
家乐用左手遮住美伦的视线说:“但是我有条件。”
“那就快点说。”
家乐恳求道:“别打我的脸。”
小美说道: “好…………难。”
小家乐正快要被骗出说谢谢,天花盖就被苏美伦打个正着。
家乐双手分别揪住自己的耳朵根,说了两个字:“谢谢。”
接着“啪”“啪”还有“咔啦。”还有家乐绵绵不绝的痛叫。
“肖大哥,看在大家都是男人的份上,帮帮我!”
这种也算是理由?看来家乐的确是无助了,可是肖爽就是不知道说什么。
“看见没有,人家根本不想理你。”
不是肖爽不理家乐,而是他讲话前还要和牙齿商量,等大脑发出批条后,说出来的话又语病一大堆,不能像其他人那样侃侃而谈,想说什么直接脱口而出,意思总是很到位。
笑话!满肚子墨水的人竟不会聊天,但写出来的文章却远远比其他人要好得多,看看家乐的成绩,再想想他班时的言语,肖爽真有一种词不达意的聊天的自卑感。
“喂,小美,你那种打法应该先问问家乐是不是办好了人寿保险。”覃伶是不会错过这种场面的。
“少来,要你管。”苏美伦话是这么说,却也收了手。
“有损班风。”覃伶不痛不痒地说。
“小心我连你也不放过。”美伦也不痛不痒地说。
看到美伦这样对待覃伶,家乐对覃伶惺惺相惜之意顿时油然而生,可是这种激调不过三秒钏热度,因为覃伶马上就说:“家乐,你自己要小心咯。”
“覃伶,我懂你的意思,你心里是不是在这样说。”于是家乐就模仿覃伶的口音说:“家乐,面对这种母老虎恕我无能为力,你自己要小心咯。”
既然无缘无故就能使苏美伦河东狮吼,那么家乐的这顿微词对她产生的影响,便可想而知了。
覃伶看着家乐又被蹂躏,惋惜道:“家乐,别怪我多嘴,你真是不按牌理出牌,挨了内伤居然还在这里放肆,你这种人根本是不可理喻!笨!无药可救!”
什么“别怪我多嘴”,覃伶简直把家乐说得一文不值,话又说回来,刚才他还在罩家乐,现在又这么不客气地损他,覃伶还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而且他的那番话就如同催化剂,使小美打家乐不加考虑地更加用力。
看着这伙人小打小闹,对肖爽而言,又触及到了那个根深蒂固的自卑,但是他能从中学习,留意到他们生动的细节和精彩的对话,铭记心中,总有一天能够有用武之地。
“哎唷。啊。”钱家乐发出尖叫。
看家乐这副模样,覃伶说道:“喂,拜托你不要这样叫,其它班的人听见了还以为你是□□。”
“我已经够惨了,你又何心来损我,小美,你可不可以不那么泼辣,听说容易生气的女人老得最快。”
小美说道:“你以为我吃你这一套吧。还是覃伶说得对,你活该。”
只听家乐悲痛欲绝地唱道:“从来没有人如此,打痛我的心。”
“被他打败了。”苏美伦和覃伶同时叫道。
在肖爽看来,文学创作,不是被奴役的,不是被捆绑束缚的,不是的,它是一个有灵魂的生命,它应该展开彩色的翅膀,在自由的空间里飞翔。
虽然,这些都是肖爽的自圆其说,但只要他想到的,他就敢表达。出于这种创作目的,肖爽的写作热情几乎是全天候的。每天都有来想,每天都有来写,也不知道他是个工作狂,还是灵感过剩。
不过光这样想想写写就取得进步,这是不大现实的,这一点肖爽最清楚。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是肖爽的巨能电池,而他本人成了功率特别高的信号接收器,那些精彩的零碎言语和微妙细节,他都能吸收,而且他还每天有泡图书室,目前他至少办好了三本借书证,外国名著言情小说,武侠巨著,再烂再风韵的书他都有看。到了如今,除了他认可的作者写的书,其他的一概不看,看来那些得不到肖爽欣赏的作家,不管生活好与坏,在天堂或者在地狱,真应该好好反省。他今年才多少岁嘛,连鬼都头疼了。
除此以外,肖爽还特别积极吸收电视里的营养。例如那些精彩情节,对白,镜头,动作,至今他还记忆犹新,历历在目。所以一碰上精彩的电视节目,他就像杨过结交了那只大雕一样,只觉得相逢恨晚。
还有一点要着重提出,在一天当中,肖爽还有一个量马路的特别节目。在路边,尤其是在市场,鱼龙混杂,同行死敌,还有讨价还价的那种杀气腾腾的场面,这些都使肖爽感到满足。
肖爽的学习方法是读书和走路。书籍是知识的海洋,远足增加视野,这正是肖爽笃信不疑的信条。有时候,他还觉得走路是一种发泄,把自己的感情融入在步子的节奏上,因为他大约每隔47妙就有一种心事,当心情好时,三步做两步,当心情不好时,两步做三步,心理学家早已认定这是计算我们的诗人的心情的测量表了。他的这种劳逸结合,住住还能出不少心得。于是,一放晚学他又去逛市场了。
在一条笔直的道路的尽头,两边有几家水果摊,标志着这是拉堡市场的大门,过了这里,看到的便是热闹非凡的景象了,肖爽经过这里的次数有三位数,但每次的心情不一样,今天的步子有点缓慢。
对了,今天是集市,也就是说,他来对了。
在肖爽的个人理论里,金钱绝对是衡量一切事物的准绳。在市场,价格说话,在电影业,票房说话,在家庭,收入说话,没钱就不要说话,金钱,可谓是身份的象征,信心的保证,因此,当那些底气不足的家伙而又振振有词地向世人宣布宏伟蓝图时,他就当他们在演六国大封相,从这个理论可以看出,肖爽非常的现实。
提到金钱难免提到职业,在肖爽心目中,最没有出息的就是某些靠两个嘴巴吃饭的家伙,在他心中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他们总以为自己高高在上,目空一切,平时都用鼻子说话,职位越高的人就越肥头大耳,年纪越大,欲望越高,智商越低,但是又越狡猾,总而言之是越来越接近猪精,最后变成伪善而又可怜的行尸走肉。
“阿隐,袋子。”
话音刚落,一只拿着塑料袋的手伸了过去,在这只手上面,吊着七八只正在冒热气的烧鸭,而下面,则是一盘盘各式各科的卤菜,还有一只盛满卤水的小桶,还有盛胡椒的小盘子,以及菜刀和砧板。
“是李隐。”肖爽差点叫了出来。现在他知道了,李隐的家是卖烧鸭的。
又有一个顾客叫道:“老板,我要这个。”
“哦,好的。”话是李隐说的,因为老板娘实在忙不过来,两只手正在用塑料袋装刚砍好的鸭子,第三只手恐怕长在李隐身上。
李隐提腰双手向前一伸,再收回来,便把顾客点的烤鸭放在砧板上,手在空中划了两圈,烧鸭便脱勾了,跟着施展砍鸭刀十七式,颈部一刀,腹部十字刀,接着放快刀,发出“哆哆”的声响,为这个繁荣的市场配上震耳的旋律。
肖爽发现原来李隐真正厉害到家的不是学习,而是切烧鸭,他真想上前打声招呼,但是行动又呆滞起来,眼睛看到了别的方向就走开了,活象一具行尸走肉.
看见肖爽转过身子,李隐无所谓地耸了一下肩。
等顾客们都走了,李母说:“阿隐,今天没有作业吗?”
“今天比较松我就过来一下。”
“我跟你说。”李母指着摊底下的一把秤说,“这把秤有问题,秤砣重,现在我把这把秤系在这里,晓得没有?”
“知道了。”
“喂,肖爽。”
肖爽听闻,扫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什么熟人经过,开始怀疑那人是在喊“小双”了。
“看什么看,看这边。”
肖爽寻声望去,原来是小学同学峰,他正守着一个香蕉摊。
“是你呀。”肖爽走了上去,一眼扫过去,发现所有的香蕉都黑黄分明,表面饱实,其实浮肿,看来这个家伙的日子并不好过。
“你靠这么近做什么?想吐口水过来呀?”说完这句话,峰还后退了一下,装出一副恐惧的样子。
肖爽想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只是在支吾地说:“这个嘛……”几秒后,有思路了:“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会是这种人吗?你在摆摊呀?”
这个问题问得实在很蠢。
“这种叫打工。”峰答道。
“帮哪个?”
“帮我老鬼,骗你的,是帮我自己,这些都是我的本钱,厉害吧。”
肖爽开始打量起这个多年不见的老友来,眼前这个人看起来瘦骨如柴的,脸骨十分突出,没有胡子,再配上那双喜鹊眼,给肖爽的感觉要用市侩才好形容,但是脸上长的小痘子或多或少又影响了这个判断力。
“你不用去学校呀?”肖爽接着问。
“现在放学了,不是嘛 。”
“我懂了,你是在勤工俭学。”肖爽望着峰的衣领说。在谈话时,肖爽从不敢盯着对方的眼睛说话,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会患上语言痴呆症的原因,要知道眼睛是所有喜怒哀乐,表现得最显著的地方,肖爽也曾意识到这一点,可是每当与别人对视,他就觉得好像自己在犯罪,这就是肖爽的致命伤。毕竟对视还需勇气。
大概峰意识到肖爽没有什么聊头,说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莫拦我的生意。”
肖爽又想发怒又想发笑,说道:“你真的这么想吗?”
“走,走,走。”峰虽然说得字字绝情,但是肖爽又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似乎老友话有别音,所以发呆了好一会。
这时候往来的人流频率逐渐升高,整条街都变得鹿集嚷嚷了。
肖爽实在是措手不及,意识到自己的语言能力差,自卑感更强烈了。无可奈何之下,肖爽转达身走了,走出了几步,他想回头看一下,但是,仅仅是想而已。
“美晨,吃饭啦 !”黎母已经喊第六次了。
“喔,来了。”黎美晨打开了房门。
“你在房间里干嘛,呆这么久。”黎母埋怨道。
“哦,没什么。”
没什么!男人有了爱就会不顾一切,女人有了爱就会编造谎言。黎美晨要是不把《生日》背熟。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唉,真是越大越不像话。”黎父一声长叹。
“你别老是这样唉声叹气的,靠我们的工资没过几年就可以盖楼房,叫你回来陪陪美晨好像你会短命一样。”
“让我担心的事,就是,美晨又往房里跑。”
“爸,我是在背书啦。”黎美晨用撒娇的口气解释道。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啦,来,快点上菜,你再慢点菜就凉了。”一旦挽回面子,父亲就非常热心,不然刚才的独角戏就白唱了。
虽说父亲的归来让黎美晨不再醉生梦死,但曾经的思念就会因此而消失吗?
“你看什么书,美晨。”黎父问道。
“作文书。”顿时在黎美晨的脸上呈现出古怪的神情,父母当然察觉不到。
“你的作文不是很好吗?”
“跟别人比还有一大截。”这个别人当然不是别人。
“你参加学校的哪个社团。”黎母问道。
黎美晨咬着筷子,迟疑了一下说:“还没决定好。”
“文学社不是很好吗?依你的个性及作文水平,文学社应该蛮适合你。”
“哦,我会考虑的。”
实际上黎美晨在等,肖爽都不去文学社,那她搞个屁呀?
黎美晨知道,肖爽肯定是被蛇咬了,毒素在他全身起催化作用,从而无时无刻不激起他的写作欲,或者他在灵感银行开了户头,当灵感过剩的时候就存进去,需要时就取出来。可她就是搞不懂,为什么肖爽不加入文学社呢?这实在令美晨匪夷所思。当人被爱情左右的时候,很难看透心上人的行为,因此老是会做出那种数量极多,准确率又不是很高的猜度。尽管黎美晨还有点理智,可是丘比特没打算要放过她。
“美晨,说句老实话,早进晚进都一样,我跟你妈都很赞成你去。”黎父说。
“你不是常讲写作可以熏陶一个人的心灵吗?在文学社里还可以跟一些文学社的人互相交流,进入文学社,百益无害。”黎母也说。
这下,黎美晨才知道什么叫夫唱妻和。她只不过有一次想到肖爽,一不小心溜出“文学社” 这个字眼,就给两老多了一个谈资。而且她发现,自从父亲回来后,也跟母亲一样罗里叭嗦没完没了的。她虽然对父母表示理解,可是两老从未想过她的耳根是否需要清静。
在办公室里。
“徐老师,现在你应该对肖爽有一点了解了吧?”刘老师说。
“也说不上了解。”徐惠一边认真地思考一边说道,“我发觉这个人外表深沉,淡漠周围事物,只在乎自己的感觉。”
也不知道徐惠的判断力是深还是浅?因为这种话最适合用来形容那些不食人间烟火自我陶醉的老和尚。
“他是个人才,应该能得到别人的理解。”刘老师说。
这句话使徐惠马上想到黎美晨,说道:“但丁有句话:‘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我想肖爽应该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这句话的含意。”
“好了,别说别人了,先说你自己。”刘老师顿时变得严厉起来,“自从你来到了这里,你几乎每天晚上都出去吃冰花吧?”
“有什么问题吗?”徐惠预感到事情很严重。
“别人去我不管,对于你我就得说一下,你在学生心目中也算是个老师,无论什么品行都会给学生带来很大的影响,你应当注意你的一举一动。”
徐惠松了有一口气,说道:“我以后会注意的。”
“我现在告诉你,别看柳江这里有什么歌舞厅,OK厅,发廊甚至酒吧,这种地方十个有八个是混仔,剩下的很有可能是便衣警察。”
“啊!”徐惠不敢相信。
“你知道‘捡金’在我们这里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徐惠一头雾水,却又急迫地想知道。
“就是吸毒而死的意思。”
“怪不得。那天,那个……”徐惠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不起,我说得太多了。”刘老师一开始有点紧张,说完这句话后感觉松多了。
“没关系。”其实徐惠才想说对不起。
“本来我是不应该管你的。”刘老师恢复了平时的语气,“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我希望你能理解。”
“我怎么会怪你呢?刘老师给我的当头棒喝我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呢。”徐惠说着微微低下了头,很意外的,发现有一张纸上写有“张自强”这三个字。
徐惠指着那张纸说:“刘老师,你这张是什么?”
“上次月考的成绩单。”
“我可以看一下下吗?”
刘老师递给了徐惠。
徐惠看完前十名的名字,便问道:“张自强是谁?他的成绩不错嘛,年级第二。”
05(2)在年级排前十名的有三个:李隐第一名,韦少杰第七名,张胜男第八名。可徐惠偏偏关心的是05(7)的张自强。刘老师有点费解。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说他学习很用功,家里很穷。可是他从来没向学校申请过补学金。”
“哦”得到刘老师的答复,徐惠更加困惑了。
“姐,我回来了。”
“你早点睡吧?你打工也太晚了。”这个时候,太阳都吃完夜宵了。
“妈的病怎么样?”
“还没有好转。”
张自强回到家,总是先看到姐姐,再以询问的目光看躺在床上的母亲。
“唉。”他轻叹了一下。“要是我有钱就好了。”
听到儿子说出这句话,母亲的脸色更苍白了,同时嘴唇还撇了两下。
注意到母亲的神情变化,张自强来到床头,弯着腰在母亲的耳边说,“妈,我会听您的话,靠自己的手去争取的。”
“别再打扰母亲睡觉了,让她多休息休息。”
“姐,你先睡吧,我还要复习一下今天的功课。”
母亲又睡着了,这里指的是她又回到了她的谵言妄症中。
“哦对了。”张自强突然想起来:“那个混蛋找过你吗?”
“你说的是哪个?我们有熟人吗?”
“那就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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