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碎欢

　　策马急奔回到叶城，将九歌放至床上的时候，九歌悠悠转醒，面色苍白，看向楚墨寒的脸，面色阴沉，有些怒气，“我就知道，你没有那么容易死。”
　　“我当然不会。”九歌虚弱的笑笑，这点伤对于九歌来说，确实不如什么，再重的伤她也有过，只是失血过多引起的虚弱感。
　　“你上次因为欧阳郁和我对招，你是故意的。”楚墨寒很肯定，因为九歌总是那么容易的置人于死地。
　　“对。”九歌不否认，其实她那时候功力已恢复六成，而现在是全部。
　　“为什么。”楚墨寒几乎是用吼出来的声音，他似乎被人抓在手心，愚弄了好几回。
　　“我想看看，你是否会真的杀了我。”九歌淡淡的笑，在心里加一句，看你是否为了柳嫣儿送你的一把剑杀了我。
　　“其实我那次是真想杀你，只因为……”话未说完，九歌似是嘲弄的替他说了下去，“欧宇南。”
　　“没错。”
　　九歌不在意的笑笑。
　　“将军。”左向天不知道从里冒出来，语气急切却又开怀。
　　“向天，怎么样？”楚墨寒急切的问道，“宇文穆有没有抓到。”
　　“宇文穆的大军破溃而逃，但宇文穆带着五千精兵逃走了。”左向天收起笑容，面色紧张。
　　“至少胜了，保住了叶城。”九歌强撑住虚弱的身子，低低的说道。
　　左向天这才看见九歌，九歌面色惨白，箭却穿透了胸口，不由得担忧，“九公子，你怎么伤的这么严重,我赶紧去把军医叫来。”说完，便冲了出去。
　　“还多亏有了这倾城容貌，是个男人都能为你这般紧张。”楚墨寒讽刺道。
　　“那你怎么不紧张。”九歌冷笑，“莫不是楚将军不是个男人？”
　　“你”
　　“将军，军医来了。”
　　左向天和军医的出现，及时打破了这僵局，而军医看到这伤势，脸色微微色变。
　　“将军，得赶紧把箭取出来，防止伤势恶化才行。”军医面色沉重的说道，却又很快的将药箱打开，取出要用的刀片，麻药和伤药。
　　“军医，我来协助你。”左向天表现的很积极。
　　“慢。”楚墨寒连忙阻止，他们并不知道九歌乃女儿身，虽然厌恶九歌，但至少不能毁了她的清誉。
　　“还是由楚将军帮我取箭吧，我自小便知药理，我知道怎么做。”九歌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不行。”楚墨寒立即拒绝，但看向九歌苍白的脸色，因为救自己导致如此，不太忍心，“你们都出去吧，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左向天和军医面面相觑，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但还是乖乖推门出去，守在门外。
　　“为什么是我。”楚墨寒无奈，“你不怕我毁了你清誉。”
　　“你如此厌恶我，至少不会觊觎我。”九歌淡淡的说，“快点动手吧。”
　　楚墨寒扶起九歌，撕开衣服，胸口已结疤的伤口，看的出来离心脏不过几公分的距离，差点致命，难怪这箭伤，哪怕穿胸而过，虽然也是致命伤害，对她来说，相信也挺得过来，楚墨寒眉头紧皱，这一刻他竟有些佩服这个女人。
　　“要不要麻药？”楚墨寒准备用麻沸散，但还是征求一下九歌的意见。
　　“我忍得住。”九歌微微闭着双眼，苍白的面色，让楚墨寒觉得有一丝心疼，那也只是一瞬，好像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能够如此忍耐。
　　“好。”楚墨寒压住心里的沉重，“痛，你就叫出来。”
　　刀一点一点的深入皮肤，钻心的疼痛，让九歌一时没有忍住，竟大叫一声，咬住了楚墨寒的左手臂，牙齿透过衣服，深入肉里，楚墨寒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但他知道，九歌比他痛了千百倍，他能忍，最后一刻，箭拔出来的时候，九歌牙齿松开，满脸冷汗，竟是晕死过去，倒在了楚墨寒的怀里，她的手紧紧抓住楚墨寒的衣服，竟是怎么也松不开，就势，清洗好伤口，上好伤药，让她趴在他怀里，等着她醒来，无奈抓他的衣服过紧，看着九歌紧皱的眉头，他这才意识到，九歌也紧紧只是个女人，一个坚强的女人。
　　良久。
　　“我为什么会在你怀里。”九歌虚弱的的声音里带着嗔怒。
　　“你自己抓着我不放的”，楚墨寒嘲讽道，“难道我还会抱着你不成？”
　　“那也说不定的啊，”九歌这才发现自己确实是紧紧抓住楚墨寒的衣服，但还是忍不住调侃，“要知道我这倾城的容貌，哪个男人不觊觎？”
　　“切。”楚墨寒冷笑，他承认九歌很美，但并不是哪个男人都会喜欢美女，看容貌他更注重女人的温柔善良，九歌身上他哪一点都看不出。
　　“那将军到现在都还舍不得放开我。”九歌冷笑，但内心竟有一丝淡淡的惆怅。
　　楚墨寒有些冒火，刚想把九歌推到一边，却见左向天走了进来，眼里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楚墨寒感觉到左向天嘴角抽搐的错觉，心里一阵恶寒。
　　“将军和九公子，这是？”
　　“我可没有这种癖好。”楚墨寒立刻撇清关系，解释道，“我是看他虚弱无力，好心扶了他一把。”
　　“那九公子……”左向天话未完。
　　“我也没有这种癖好。”九歌撑起身子，往床上一靠，闭眼休息，有些人是眼不见为净。
　　左向天脸色更加怪异了，其实他想说的是，九公子的伤处理好了没有，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两人心里肯定有鬼。
　　“既然九公子处理好了，我叫军医帮你抓点药，好补充一下血气。”左向天微微一笑，赶紧离去，他可不想再次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他想如果九歌是个女人的话，定是那红颜祸水，可惜了，不过就算是男人，也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吧。
　　“你自己好好休息吧，我走了。”楚墨寒冷漠的扔下一句，便大步朝门口走去，但走到门口，却还是禁不住问了一句，“你三番五次救我，我看仅仅不是因为欧宇南的请求，为什么？”
　　“天生怜悯。”九歌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楚墨寒皱了皱眉，他当然不相信九歌的怜悯之心，向她这样的人，杀人更是她的强项，但也不相信她是出于对自己的爱慕，看她对自己嘲笑与讽刺就知道了，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至少他救了自己，如果可以，他愿以命相还。
　　事后的半个月，楚墨寒一直未出现，这个人还真的是冷漠，或许只对九歌冷漠吧，九歌想起一句话，有一种人，天生就是仇人，天生厌恶，哪怕没有深仇大恨，九歌无奈，说的就是楚墨寒和自己吧。
　　“九公子，这是我叫人熬制的乌鸡汤，里面还放了红枣，枸杞呢。”左向天端着一碗鸡汤，放至桌子上，因为还很烫，用汤勺慢慢搅动，待凉。
　　“呵呵，左副将军，以后就不要给我熬鸡汤了，我身子没什么大碍的。”九歌感激的笑笑，嘴角上扬，眼亮若星辰，波光潋滟，和别日略带嘲讽般的笑容不同，如三月桃花，温暖袭人。
　　“那可不行，你身子虚，需要多补。”左向天面色发红，心跳加快，九公子真的是个极美的人物，只需远望，不可亵渎。
　　“你不喝，那给我喝。”楚墨寒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竟然不顾左向天和九歌的惊讶，端起鸡汤竟是一口气喝完了。
　　“你。”九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怎么了，刚刚巡岗回来，渴死了，给我喝不正好？”楚墨寒似乎不是很高兴，刚刚应该是故意的吧。
　　“你喝倒是也没有关系。”九歌微微一笑，“将军莫不是受了什么气，来我这，不过是气无处可发吧。”
　　“你倒是很了解我。”楚墨寒揶揄道。
　　“九公子，我再去给你端一碗上来。”左向天为刚刚莫名进了楚墨寒肚子里的鸡汤，很是无奈。
　　“叫下人端上来就行了，你去城门那里加紧巡视。”楚墨寒立刻应道，把九歌的话给抢了去。
　　左向天急忙下了去，脸上有一丝细细的冷汗，将军估计怪自己擅离职守了，唉，待会指不定一顿教训。
　　“我看都快成了你的手下了，”楚墨寒有些生气，“你的美人计倒是使得挺好。”
　　“那没有办法，天生丽质。”九歌还是微微笑着，她不在意，这也不是重点，无关紧要。
　　“若对宇文穆有用，估计打仗都省了。”依旧讽刺。
　　“有用，但我不会使用这种技俩。”九歌没有生气，宇文穆的确好色，但对付他，不需要，“说吧，宇文穆是不是又打回来了？”
　　“是”，楚墨寒面色显得有些沉重，“这一次，是三万人马。”
　　“看来他是势必要取叶城不可了。”九歌冷静的说。
　　“但更重要的是，王爷修书过来，再过十天，就是太子大婚之日，可能会有所行动，王爷处境危险，我需要调集五千精兵赶回京城。”楚墨寒眉头紧皱，看向九歌，似有请求，“那城中所剩的估计五千人马不到。”
　　“我可以帮你守住叶城。”九歌淡淡回道，眼中
　　却是一种坚定，“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楚墨寒毫不犹豫的答应。
　　“你什么时候走？”九歌并没有说出那个条件，他不问她现在亦不会提。
　　“后天。”
　　“为什么是后天。”九歌不觉疑惑，“路上多耽搁一天，欧宇南的部署便会晚一天，多一分的危险，虽然快马加鞭也不过五天的时间便抵达京城，更何况你不是想要早点见到柳嫣儿吗。”
　　“因为还有一件事，我未完成。”楚墨寒定定看向九歌，似乎还有话说。
　　“好吧。”九歌并没有再问，有些事情不需要太清楚，这是她做人的原则，除了答应他的事，她就一定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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