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灵之界

作者:霜溪冷月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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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如其来


      屋里只剩下了慕缘和爸爸。
      慕缘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明明看到屋内一副被洗劫的样子,这过去了半个小时而已就一切还原了?那么只有这几种可能:
      自己出现幻觉了(目前看来这也是爸妈的推论)。要么就是有种未知的力量光临了自己的家(这也太玄乎了)
      她使劲晃了晃脑袋,理不出头绪就放弃,这倒是她多年养成的“好”习惯,否则那么多她想要弄清却无从下手的事非把她折磨疯不可!
      她一回头就看见爸爸正盯着她看,好像她已经疯了一样。她掩饰地笑了笑:“我的计划得逞了哦,本来想把妈妈引回来,结果还多了个爸爸,赚到了啊。”
      爸爸也笑着拍了她一下:“臭丫头,会算计人了啊!”不过他并没有放松的意思。
      冷场了,慕缘很不习惯这种冷场,即使一年,隔阂还是形成了,这个念头让她很难过,她突然就想出去走走,父女之间这么没话说还是头一回。
      她从一个小橱子里翻出来一条小毯子,还是她小时候盖的上面是大耳朵兔子图案的儿童被,她一看这图案,登时觉得很应景儿。爸爸在一旁看得奇怪,就问:“缘缘,找什么呢,那么个小被子,不会是给爸爸盖的吧?”
      慕缘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不是啦,那边发现了一窝刚出生的小兔子,我怕它们太冷,给它们铺的。”
      爸爸的脸色变得有些微妙,“缘缘,野兔子世世代代都在野外活着,它们怎么会怕冷啊,爸爸今天刚回来,你不先照顾爸爸,还惦记着什么兔子啊。”
      “吃兔子的醋了呀,”缘缘一边假装嬉笑着一边往外走,“等我回来嘛,一会儿就照顾爸爸,昂。”她用尽量安抚的语气说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爸爸想到她的臆想症,又怕在外面出什么事,赶忙阻止她,语气也严厉了些::“不行,你不能去,天天往外跑算怎么回事!”
      慕缘也有点来气:“兔子都是妈妈告诉我的!妈妈都同意我去,我怎么就不能去了。”
      “说到你妈妈,她也真是的,你一个女孩子,还成天让你在山上钻来钻去,像什么样子!我还得说她呢。”爸爸皱着眉头。
      慕缘这可不乐意了,在她心目中妈妈就是世界上最温柔对她最好的人,她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她,哪怕是爸爸!
      “哼,当初无缘无故就跑了一年的时候可是妈妈养着我,现在到会批评人家了啊!”她想也不想,话就带着刺儿冒出来了。
      “慕缘!”爸爸先是愤怒她竟然敢这么指责他,后来又意识到要冷静,毕竟她误会自己不是她的错,于是他没有再说话,只是脸色阴沉地看着她。
      慕缘话一出口也是自己吃了一惊,她感到慌张,这么多年她早就把他们当做她的亲生父母了,平日开玩笑也是没大没小,只当是没有隔阂罢了。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会肆无忌惮,她一直懂得适可而止,察言观色,从来不会玩笑开的过分,他们吵架或是她闯祸骂她的时候,她更是不会说过分的话,她生怕会触动他们的底线,尽管她还不知道他们的底线在哪里。
      而今天,显然有些过分了。但她气头正盛,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话虽难听,但理儿对,所以也闭着嘴不说话,开始了难熬的僵持。
      越这么僵持,她就越知道形势对自己不利,毕竟自己不敬在先,这样显得她简直是不思悔改还冥顽不化,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打破僵局,急得目光到处瞟。
      不过,很快就有声音帮她解决了这个难题。
      是警报。

      突然炸响的警报瞬间充斥了慕缘的耳朵,震得她觉得自己都在嗡嗡做响,她浑身一惊,僵硬地抬头望着爸爸,爸爸反应快一步,已经跳下地,拉着她就往屋外跑。跑出来,警报在整个树林间回响,刚刚的安谧不复存在,这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很不真实,让他们一下子都有点发蒙。
      还是爸爸先回过神来:“慕缘!这警报是什么意思?”
      慕缘紧张得声音发抖:“是……是火警,一定是着火了!”说着她开始四处张望,很快就看到了火源,她指着远处升起的浓浓黑烟,“在那儿,在那儿!”爸爸也看到了,拽着她就往相反的方向跑,火势很快,尤其这森林大火,现在看着远,很可能几秒钟就烧到跟前。“不行,我得回去找你妈妈,你先快走,逆风跑知道么!”说着就要往妈妈瞭望台方向去。
      慕缘一把拉住他,急得不行,努力让思路清楚一点,“妈妈是护林员,她是受过训练的,她肯定是去叫人了,不会一个人就往前冲的!你又没有扑火训练,太危险了!”
      爸爸一想,的确,还是保住慕缘,然后赶紧叫人救火要紧,于是放弃了往回赶。
      他们一边拼命地跑,爸爸一边问她:“这里离镇上那么远,火警谁能听到啊!”慕缘气喘吁吁:“这样的火警当然没用,这是妈妈来通知我的,她会直接打电话报警的。”
      说着他们突然觉得周围浓烟四起,这速度异常的快,马上他们就被浓烟包围了,周围什么都看不清,也分辨不出方向。他们被迫停下脚步,被呛得一阵阵咳嗽,接近窒息。
      爸爸感到头晕目眩,他按着慕缘趴在地上,用衣服捂着抠鼻,一点点匍匐前进,已经感受到温度在迅速升高,灼烧着他的衣物,炫目的火光和浓烈的强烟让他睁不开眼,他们已经连害怕都忘了,只想着要跑要活下去。
      慕缘拼命地喘息,只是每吸一次,并没有期待中的新鲜氧气,而是满满一口的呛人的烟雾,伴随着剧烈的咳嗽,眼泪滚滚而下,只感觉到爸爸覆在自己身上,在拽着她使劲向前爬。
      而她,感受到的巨大恐惧让她浑身无力。
      死亡的恐惧。
      她小时候点蜡烛曾经被误烧到手指,那时的疼痛远超过被刀子割破。那时她就想,最痛苦的死亡就是被烧死吧,想想,就浑身战栗一下。
      而这时,铺天盖地的死亡气息止住了她的呼吸,邪恶的林火就要将她抓到手了,无法避免的速度,她无处可逃,它会玩弄它的猎物,让她不那么痛快的死去……
      “缘缘!振作起来!火……咳……还在后面,咱们……一直向逆风的方向跑……咳咳,会没事的!”爸爸一直在拼命拉她的胳膊,几乎拉脱了臼,想把她拽起来一起跑。可是她已经要失去意识了,腿软得无法站立,爸爸就想一把抱起她,可是他本身也是体力透支的状态,呼吸又是相当困难,这么抱着她没跑几步就被绊倒了。
      她似乎已经闻到了烧焦的味道,害怕地大哭起来,这一哭,更多的浓烟涌进她的嘴里,她憋的脸都发紫了。
      “好……缘缘乖,没事的,爸爸在,你不会有事的,别怕……”爸爸知道看样子是逃不成了,只能寄希望于救援队伍。他把缘缘拉扯到一片植物相对稀疏的土地上,再次把女儿护在身下。
      火光冲天,热浪袭袭……
      ————————————————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慕缘已经在病床上了,她鼻子里插着吸氧管,还打着点滴。
      过了几秒钟,她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是火灾!那又想起那窒息感,那种灼热和压迫……现在她得救了!她感到了一刹那灾后重生的欣喜。然而她又突然意识到,爸爸妈妈都没有她身边,没有向之前任何一次生病那样守在她的床前,他们……难道受伤了?她想到那时是爸爸一直压在她身上,这一点让她心里陡然升起了一股冰凉的寒意。
      她不敢再耽搁,直接拔掉身上的各种管子就往病房外跑,她跑到护士那里,急切地问:“我爸爸妈妈呢,他们怎么样,他们在哪啊?”护士一看便知道是火灾事故抢救下来的那个小孩,就耐心回答她:“你爸妈都没事,你爸稍微严重些,但经过抢救已经脱离了危险,现在在那边的203室,你妈没有大碍,已经离开医院处理火灾善后事宜了。”
      “谢谢!”护士话音刚落,女孩就跑得没了踪影。“唉……”年轻的护士叹了口气,她昨天上午接待了五六个火灾事故的病人,大多是因为窒息导致昏厥,女孩算是最轻的,一个已经抢救无效死亡了,当然这还是拉回来抢救了一会儿的,据说有几个人在救火过程中当场就死亡了……她是知道这个女孩的母亲的,通过今天的新闻报道,事故原因还在调查中,但是已经确定的是,此次火灾受害森林面积达二十多公顷,死亡人数为六人,算是较大森林火灾级别,这与护林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据说刚刚起火时,她并没有在工作岗位上监视,因此导致耽误了火情,目前已经被带到派出所接受调查了……她也真是倒霉,天天都没什么事,就这么一下走神,事儿就全来了!这严重的不会还要坐牢吧……护士为这位素不相识的护林员的前途担忧了一把,又继续琢磨今天回家吃什么的问题了。
      旁人的大灾大难落自己这里,还不及一顿饭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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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突如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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