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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露端倪
香港时间七点三十分,某大厦,灯火仍然通明,原浩心烦意乱的从会议室中走出,一边揉着眉心一边拿着手机打电话,话筒中传来的依然是很机械的回答:“用户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自从半个小时之前,正忙得焦头烂额的他接了个电话以后,便开始拨打施妙冬的手机,只是,一直都联系不到她,一想到他千叮嘱万叮嘱,还是出了差错,他就懊恼自己为什么当时居然答应她,让她自己去,这个女人,真是的,一把年纪,还是这样到处不让人安心。
手机音乐响了起来,原浩一看号码,叹口气,接通,“是我,”“没,我还没有联系到她,电话也不通,不知道跑到那里了,”“不会,可能是走错路了,”“你那边有什么消息就通知我,我再试试联系她!好了,我挂了。”讲完这几句,原浩挂电话,再试拨一次熟烂在心中的号码,仍然不通,会议室有人探头出来:“Benson!”“来了”,他应一声,向会议室走去。
冬天的傍晚,总是黑得很快,远远望去,这座别墅黑漆漆的一片,仿佛主人还没有回来,却不知,这儿,已经发生了惨剧。
某处角落里,抖抖索索一阵,却听见“嗒”的一声,淡淡的光伴随着一阵悦耳的音乐声,映照着一张苍白的脸,施妙冬找到了原浩的号码,拨打,几乎是马上,那边就有人接,一声大吼,“你到底跑到那里了,电话又一直不通,你难道不知道有人会担心”,话音未落,施妙冬开始呜咽,“蚝油,出,出事了”那边的气愤慌张顿时化为担心,“怎么了,怎么了?”“这的人全死了,只,只剩我一个”,“什么,你说什么,你现在在哪里?”震惊的声音,“你女朋友家里,”“谁?”很诧异的声音,“你说在谁家里?”“不是你叫我来的吗,你女朋友的别墅里,叫沈慧容的”,“沈慧容,你现在在沈慧容的别墅里,”更为诧异的声音,“别墅的人都死了,包括沈慧容吗?什么时候?”“就是刚才,一屋的死人,就我一个活着,我,我好怕,”“别怕,”声音转为关心安慰,“你现在安全吗?”“那些人都走了”“我马上赶过去,电话开着,我会一直跟你讲话的”,“你讲话的声音太大,屋子很安静,我怕引来什么东西”那边失笑,“好,那我不讲话,但你电话还是要开着,这样你那里有什么动静我都知道,就像我在你旁边一样!”“好!”那边的声音忽而有些远,好像原浩在跟其他的人讲话,有些纷乱有些嘈杂。
施妙冬静静的在角落里,等待着,胡思乱想着,仿佛过了一世纪那么久,话筒那边再次传来原浩的声音,施妙冬今天才发现,原来原浩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像好听的大提琴音,“冬瓜,我现在在别墅的门口,你在那里”,“二楼的更衣室”,“你等着,我马上到”,一会儿,楼下传来一些声响,接着是“咚咚”的脚步声,房间的门一下推开,外面的灯光泻进来,“冬瓜,”灯开了,原浩站在门口,“你在那里”,“衣橱里”施妙冬推开悬挂的衣服,原浩正好冲过来,半跪,紧紧地抱住施妙冬,“没事了,冬瓜!”在这个温暖的怀抱中,施妙冬高悬了半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那个,蚝油,你不去看看你的女朋友吗?”施妙冬闷在原浩的怀里问,他这个做人家男朋友的,在电话里听说女朋友死了,只有震惊诧异,怎么不伤心吗?正常人都会过去在遗体面前流两滴泪水,哀悼一阵的。
原浩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放开施妙冬,脱下米色长风衣外套,劈头罩在施妙冬的身上,将她从头到脚的盖住,然后抱起她,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们先离开这儿。”
施妙冬抗议:“干吗盖住我?”
“楼下有死人,你不怕看到吗?”原浩淡淡道。施妙冬马上噤声,何止怕,她还怕得要命。
“你除了更衣室,还去过那里?”下楼梯时,原浩问。
“没了,一进门就直接上楼,接着就进了更衣室。”
楼下有响动,好像有其他人在,施妙冬又不敢看,掐住原浩的胳膊,惊疑地问:“谁,还有谁在那?”
“我有个警察朋友,他现在就在这儿,”
施妙冬“咦”了一声,“我是目击证人,不用留下来做口供的吗?”电视上都这样。
“20分钟以后,大量香港警察就会赶到,你确定你要留下来吗?”
施妙冬又不说话了,电视是一回事,现实是回事,她现在恨不得飞离这栋别墅,怎肯再呆!原浩继续说“晚点他会去我家,你在那里再跟他说吧!”
香港时间九点三十分,历劫而归的施妙冬沐浴后,披着湿漉漉的长发,正在有一根没一根的挑着一碗热腾腾的面,尽管好久没进食,高度紧张之后,她是一点胃口也没有。一回来,下了碗面给她就回书房打电话的原浩,走出来,看到施妙冬,忍了半天的火,终于开始发作了。
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向施妙冬招招手,“我叫你写下地址给出租车司机的,你写了吗?”
施妙冬蹭蹭走过来,找到外套,摸出那张写有地址的纸条,“呐”,原浩拿过,看了看,莫测高深的盯着施妙冬,“手机呢?”
从外套的另一边取出手机,原浩一把夺过,翻倒那条他发给施妙冬的信息 “你自己看吧!”
施妙冬狐疑的拿过手机和纸条,正待看,原浩大吼:“我要你去的是东区119号,你给我跑到西区119号,中间足足隔了一座山,” 她低头,果然,手机和纸条是一字之差,施妙冬的脸“腾”的红了,原浩继续“这种错误,别人犯一次也就够了,你居然还给我重犯!”没错,这种乌龙她在大学里也出过一次,考英语六级的时候,准考证上明明写的是西校园26 考场,她大小姐跑到东校园26 考场,硬是指控别人占了她的位置,闹腾了一阵,终于在监考老师明察秋毫的眼睛下,指正错误,幸好她运动神经虽不发达,跑步倒是不错,还是给她赶上考试,是全校最后一个进考场的学生,为此,施妙冬被别人足足笑了三天,引为平生奇耻之一。这一次,她也没想到,“那个,”她嗫嗫道“马有失蹄,人有犯错。”
“是啊,”原浩厉声讽刺,“你是豆腐渣脑吗?一进去就应该知道错了,还不马上走,万一要真出了什么事,我-----,”一口气提不上来,只气得浑身发抖。
“那个”,施妙冬也觉得很无辜,“,我以为那位沈小姐是你女朋友-------,怎么会知道走错门了呢?”原浩双拳紧握,额头青筋直爆,愣是控制住才打消掐死她的冲动。
“我们是不是朋友?”他阴森森的问,当然,施妙冬忙频频点头。
“我们很久没有联系了吗?”他一字一顿的说,施妙冬在沙发上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怯生生地摇头,开玩笑,每个星期至少会联系一次,这能说久吗?
“这么说,”原浩靠过来,面色狰狞,离施妙冬不足十厘米,“你背着我偷偷交了个男朋友吗?”施妙冬赶紧摇头,她要能交上男朋友,肯定会昭告天下的,而作为她的死党之一的他,说不定会是第一个知道,以他们联系的频繁程度来说很可能。
“那么,”原浩吸一口气,接着中气十足的吼“我们一个星期至少会聊半小时,如果我有了女朋友你会不知道吗?”
施妙冬跳起来“口水啦!”她一边擦脸一边嘟哝“脏死了,我洗过澡了”,眼看原浩脸色转青,赶紧囔道“你又没有告诉我去见谁,找谁” 他自己没说清楚,也有错好不好。
原浩征了征,面色奇异,却说不出话来。
门铃“叮当”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原浩盯了施妙冬一眼,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理着小平头,古铜色的俊朗脸庞,有着一双精明眼睛的男子,他左手拿着一个黑色的电脑包,右手却是大大小小的服饰袋,原浩愣了一下,眉一挑,顺手接过,“她的?”那男子点点头。
所以,施妙冬第一眼看到的只有原浩手中的服饰袋,她一声欢呼,冲过去,“我的衣服!”第二眼才看到跟在原浩后面的俊朗男子,她马上刹车,尴尬地冲两人笑笑。
原浩只是简单的介绍“施妙冬!”
“李子然,来为你录口供的。”
说实在的,施妙冬虽然是凶杀现场的唯一幸存者,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震撼的事情,基本上,她都表现得很镇静,毕竟,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目睹杀人,只是听见,少了视觉冲击,对于她来说,就如同听警匪电视剧上的对白一样无关痛痒,只是多了几分身临其境的紧张感。可是,当她看见那个冷酷的黑衣男子的时候,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才感到危险的逼近,而这种感觉,在她重述她的经历,说到那个黑衣男子时,仍然让她打了个冷战,明眸中流露出一丝恐怖。原浩伸手过去,握住施妙冬的手,李子然在他带来的手提电脑上一阵弹打,显示屏上出现了一张照片及资料,他问“是他吗?肖流,很多人叫他流少,”粤语中流和楼的发音是一样的,施妙冬点点头,因为是照片,少了几分冷厉的气息,所以她敢大大方方的盯着看,李子然“嘀嗒”几下又转换屏幕,“绍棠,江绍棠,是这个吗?”施妙冬蹙眉,“这个人我没见,”那是一张娃娃脸,一点也看不出阴狠,“但他的声音很沙哑,”李子然颔首,“那就是了。” 抬头看着施妙冬,“你继续说,接下来怎样?”
接下来就是最后那段让施妙冬惊心动魄的时刻了,她情绪有些紧绷,叙述的时候,原浩一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当施妙冬讲到肖流吩咐手下关灯出去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却没看到原浩和李子然相互意味深长的对看了一眼。
李子然合上电脑,微笑着对施妙冬说:“谢谢你,施小姐!”
“不客气”,施妙冬放松了情绪,也笑眯眯的说:“我也要谢谢你帮我把衣服拿回来!”猛然想起一件事,“啊,我的鞋子,鞋子帮我拿了吗!”
李子然骤然变色,失声道:“你的鞋子没拿?”
施妙冬大为奇怪,看了他两眼,“是啊,我刚才忘了说了,我在更衣室把鞋子脱下来,就顺手放在那里的鞋柜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现在才讲。”帮他们去倒水的原浩回来正好听到,气结。
“谁想得起来,再说了,离开别墅进这屋子之前,我一直都是赤脚的,你看见,不也没问嘛!”施妙冬理直气壮的说。“再说了,不就是一双鞋子吗,难道我去拿,你们警方不还了吗?”对着李子然问,“至于这么紧张吗?”这一句是自言自语。
原浩和李子然相视苦笑,他当时心急火燎的赶过去,心都提到嗓子眼,见到施妙冬后,一口气才缓过来,哪里注意到她没穿鞋,将她包成粽子抱离别墅又怎么会注意到她赤足,在车上更不用说,回到大厦,也是他将她抱上楼的,从头到尾,他根本没看见她是——赤足!
这里,只有她大小姐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
凌晨一点,当施妙冬呼呼大睡的时候,原浩拿起了电话。
“没睡吧!”
“我猜你一定会打电话给我的,我一直在等。”爽朗的声音,赫然是李子然。
“这次案件谁负责?”
“席解!”
“Shit!”
“对不起,时间太仓促,来不及检查鞋柜!”
“不关你的事,我也有疏忽的地方!”
“希望重案组没注意到!”
原浩苦笑,“是别人还有可能。但如果是席解,这个侥幸还是别想!”
“你,打算怎么处理?送她回内地?”
“不出48 小时,席解的人一定会知道她,回内地,不如待在这安全。”
“你怎么看?”李子然话峰一转,问。
“很显然,和我们分析的一样。”
“那么,你认为?”
“不是我认为,而是,楚离歌会怎么认为?”顿了一顿,原浩突然问:“Jim,你信不信冥冥中有命运主宰,我一直不让她来香港,就是避免会让她卷进来。所以这几天再忙,我都亲自陪着她,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她自己倒懵里懵懂的撞到枪口上。”
“施小姐很可爱,只是现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你怎么会让她来?”
“我母亲的情况很差,”
沉默,“Benson,席解与你一直有芥蒂,这次他一定出动高层向你加压,Carl杨一定会知道!”
“我了解,放心,我知道怎么处理。”
同样的时间,在沈慧容的别墅里。
别墅里的尸体已经全部转移回警局连夜解剖,重案组警司席解正带领着他的人马对别墅进行地毯式搜查,席解是一个年龄大约三十左右的男子,身高约一米八,锐利飞扬的剑眉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英俊深刻的五官带着几分的玩世不恭,此刻他在楼下的沙发一边在电脑上查资料一边抽着提神的烟,楼上突然转来一声惊喜的叫声:“老大,有发现!”
席解立即摁灭手中的烟,一跃而起,往楼上冲去,他腿长脚长。三四步就到楼上,明亮的更衣室里,一位精神奕奕的女子正站在鞋柜边上,明艳的脸上带着几分微笑,“怎样,阿姚?”席解进门便问,“你看,”女子带着手套的手小心的将一双蓝色的便鞋装进透明的胶袋里,“这鞋,和沈慧容的鞋子差了三个码,明显不是她的,”“噢,”席解挑眉,“看款式,应该是个年轻女子的,而且,鞋子的背面有新沾上的泥土,我估计,应该不会超过十小时。”席解眼一亮,“马上带回去化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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