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進酒之浸將酒

　　浸将酒五

　　看著凛风那有如风吹飘草的身影，我回头再看看他那杯”九分满”的茶，再扫视他杯前那一盘盘才刚陆续送上来的菜…

　　鸭头、鸭颈、鸭肫、鸭翅、鸭爪、鸭肝、鸭肠、鸭血汤、盐水鸭… …

　　吞了吞口水，摸摸空著的口袋，瞪大眼睛，道：「真是难得的幽默…早奇怪凛衰风为啥都点鸭，原来是打算把我” 鸭”在这！」说著，觉得自己抽著的嘴角比平时扬的艰难。

　　但才笑，却听在前方桌处传来一阵极轻的笑声。
　　我闻声抬头望去，只见一名头顶黑色罩帽，身著象灰色长袍的人。

　　男子的身材极为高挑，看过去预计比我还高上半一个头，再看向他的脸，却见他除了那两片薄唇外，以上的五官均被黑色帽纱所罩著，朦朦胧胧看不出五官样子，只知道而隐约中，他的眼睛好像也跟他的唇型一样，弯著一个漂亮的弧。

　　我正想开口问，却见他放下了手上的酒杯，拿起手边的剑向我示敬。

　　其实我不明白这个动作的意思，所以也只是疑惑的歪了头，然後微笑问道：「阁下怎麽称呼?」才问，哪知对方却又是一阵轻笑回应。我愣是被笑的嘟起嘴，心里头有点怒了，待要再问，却听对方缓缓说道：「看你的样子，像是没入过江湖的。」声音略带磁性，温和好听，听的我气都莫名消了大半，傻傻的愣回：「也可这麽说…但你怎麽知道的?」

　　而这一问，对方不知怎麽也愣了，之後见他放回手中的剑，再转身时却回了我一句：「我不告诉你。」
　　「… …」我默了一下，再想了一下，心里更好奇了。
　　「为什麽不告诉我?」
　　「我为什麽要告诉你?」
　　「… …」
　　「那你要怎样才告诉我?」
　　「这我也不想告诉你。」

　　我语塞，因为对方也说的没做错。是阿！要是他真不想说，我凭什麽逼他说?可是…这事情又是我的事，想想老子也没做什麽事就莫名被人看出是个未曾深入江湖的门外汉!... ...我还要不要在道上混哪我?

　　我低头想著，当抬头时，却看那灰衣男子的嘴角像是又要轻轻挑起来似的，看的我心里忽然一紧。
　　「你真那麽很想知道?」
　　「恩。」
　　「好吧，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好!」
　　哪知才答，那灰衣男子就又笑了起来。
　　怎麽说呢?他第一次笑时我因为没看到，而第二次是因为我有点生气没注意，但这第三次我倒是真的看清楚了。

　　我猜想应该是习惯动作，因为他刚刚要笑的时候，都会将拇指轻轻抵在下巴，食指摆放在人中处，而剩下的三指则是微微弯在两片薄唇上，而在笑时，会先发出的是鼻子的气音，如果笑得比较久，笑声才会从喉间，断断续续发出。
　　「呵咯咯...呵咯...」像这样，有点像是一边吸气一边笑。
　　看他这种笑法，我就想到以前寨上的人都说，我只要ㄧ笑起来，那声音是方圆十公尺都听的到，而我当时就跟他们说，男人笑！就要笑的豪气，只有娘们才需要压低声音捂嘴巴。可是今天在见到这名灰衣男子的这般笑法後，我突觉得，如果今天他是个女人，以他这种笑法，就算他是丑女...这一笑也会变西施。

　　半晌。大概是发现了我的视线，他停止笑声，抬头看我：「抱歉…」我歪了头：「为什麽要道歉?」
　　「噗…」他又笑了，不过这次他遮著嘴的手却摆到了桌上，手掌撑著额头，嘴巴抿成ㄧ条线，身子抖阿抖阿没完似的。
　　这下我真的开始干了...你爷爷的莫名其妙，要是内伤怎麽办?
　　...慢!我干麻要担心一个笑我的人?
　　更正!你爷爷的莫名其妙，就这样内伤死了算了!

　　「你这人真有趣。」他笑了一阵後，突然说道，还一边撑著脸一边慢慢的转回来看我。
　　我看了那火是莫名又上升了些，皱起眉头，本想回他，可是在斟酌ㄧ下後，我最後决定撇开头不甩了!
　　「生气了?」明知故问，老子理你呢!
　　「不要生气嘛~」你尾音拖再长，长到没气、断气了我也一样不理你。我这麽想著，可是今天的眼睛特不受控制，随著他的尾音就这麽飘过去了。

　　只见他对著我说道:「那…你坐过来这里，我请你喝酒怎麽样?」说完指指身边的坐位，那动作看的我莫名眼熟。
　　「嗳?」
　　「不愿意吗?」
　　「没有…只是…」只是那语调跟气氛，我很肯定，跟我刚刚和郝娇儿说话时是一个模式。於是想著，眉头就又是皱的更深，但却见灰衣男子依旧抿笑不语，不但如此还侧身拿起了桌上的酒，慢慢斟入杯中，待满後而举饮，衣袖因动作的关系落到了手轴，而我的目光却在看到那具极有韧度的手腕後，就停在那手後面半敞的衣襟处，完全移不掉。

　　脖子下，他两条极明显锁骨一路绵延到象灰色的袍子里，似有若无的，我几乎能看见他那健美的胸腺随著手的动作拉直、弯曲，坚硬、而後又放松…看著看著，脸颊突然像是给火烧似的烫了起来，我心一惊，连忙将头撇了开。

　　真的是太奇怪了…我他妈的又不是女人，干嘛对一个男人的胸肌犯花痴?

　　「我喝酒很挑的。」随便找了个藉口，只觉得在这样下去有点不妙，不...是很不妙。可怪的是我嘴巴那麽说.脑袋那麽想，但眼睛…那眼睛…就是该死的又飘了回去。
　　那名灰衣男子听了後，顿了ㄧ下，手上那举起的饮杯也在唇瓣前停了下来，接著我见他薄唇微张、突然呵气轻吹，一股酒香顿时朝我这边蔓长过来，吹袭的一身还满。

　　「如何?绍兴七年状元红。」他说道，然後将酒杯从唇瓣边移到他胸前，正对著我，道：「”状元酒红，至香至浓。” 这一带的话，你听过麽?」　
　　当时我没有回答他，只是痴痴的看著从旁边一扇雕花花窗，洒进来如藤蔓般的光影，光影夭夭娆娆缠绕著他的手，而手中酒杯的杯缘上还有他刚啜过的酒渍，点点滴滴，透著诱惑的香。
　　“状元酒红，至香至浓。饮而必醉，却醉犹荣。”
　　我脑中答道。就是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完整的说法。　　

　　而後，那天，ㄧ直到回去以後，我都还ㄧ直告诉自己，我他妈的一定是因为在跟凛煞风聊天时喝了太多酒，醉了!所以才在看到他拿沾过的酒杯向著我时，想都没想的就站起来，带著那双软绵绵的脚晃了过去，也所以才在晃过去後接了他手上的酒杯，最後还跟他肩并肩的同挤一张凳子… …恩!一切都是因为我有点醉了。我这麽告诉凛煞风。

　　但他听了後，哼的ㄧ声，特不屑的回我：

　　「少来，那天我们喝的是龙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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