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

作者: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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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 章


      银烛秋光冷画屏,
      轻罗小扇扑流莹。
      天街夜色凉如水,
      卧看牵牛织女星。
      一直跟着小姐习字的双锦右手砚着墨,扭头看着小姐在纸上留下娟秀的字体。
      “双锦,你知道这首诗的喻意吗?”望月坐在书桌前,右手执笔也看着诗。
      双锦摇了摇头说:“只有牵牛星、织女星知道。就是七月初七夕相会的事儿。”
      “也不差了。”放下笔,望月没了习字的兴致,这些年来除了晚上上望月楼观日落月升,白天她就是在习字看书中度过的。在关入西园前受宠的日子里,爹曾请了师傅来教书,她也受益地读了二年,禁在这里后双锦替她找了不少书来,因此这就成了她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细心地将印上四行字的纸放到一边压着,双锦收拾起桌子。虽然她不明白这诗中的意境,但她还是感觉得出那悠悠切切的感觉。小姐本就不是一个多情绪的人,自从上次去了夫人那儿后更少言了。她就是不明白多好的一个小姐啊,为什么就得不到好的对待。
      “双锦,开窗吧。我想透透气。”她是不喜欢太阳的,所以除了必要的出闺房,她总是晒不到的,但现在她想。
      放下手中收拾的东西整齐的放到一角,双锦走到窗前,手触上不染纤尘的窗户拉开插闩轻轻一推。
      “啊!”心脏漏跳了一拍,双锦被突然出现蹦出来的男人吓到。“你怎么又来了。”
      莫辂略过面前的丫头,视线直直地落在望月身上,若夜晚她是被囚禁在高楼中的仙子,那此时她就是错入时空的精灵,白色素衣没有施脂粉的脸庞无不吸引他的注意。
      避开他直勾勾的眼神,望月撑着扶手站起了身,微颤的身子没逃过莫辂的眼,好直觉地觉得他的不一样,他的眼神没有了含蓄,只有令她有不自觉的想要逃跑的冲动。她不由地向后靠,直到绊到了椅角惊呼地眼看要吻上地面。
      推开双锦,莫辂支手一撑翻进了屋内,脚尖着地后轻点一下便跃进了几米开外接住望月下坠的身体。一使劲便让她重新稳稳地站在地面上,却又无可避免的把她拥在怀中。
      “请放开。”早被他‘抱’过一回,望月并不是忌讳他的怀抱,只是腰间传来的热力让她忆起了刚才要逃跑的原因。
      “放开小姐!”愣了好一会儿的双锦冲到二人身侧,狠狠瞪着这个一再轻薄她家小姐的男人。
      不舍地收回圈在她纤腰上的手,见她才离开他的怀抱便向后退了二步,莫辂不悦地看向她。他会有令她那么讨厌吗?那双隐藏在浓密毛下的眼睛自他出现后就不正眼看他。
      “您不该来这儿,请离开。”双锦拦在小姐面前,虽慑于莫辂此刻的沉默却也尽责的守护小姐。这男人翻了一次墙还不够这次更大胆的闯进小姐的闺房,这和登徒子的行径有什么区别。
      “我有话和她说。”双手背在身后,莫辂仍只看着青衣后的白衣女子。
      “小姐不会和你说话,请你离开不然我去叫人了。”管他是不是府上的客人,双锦抱定了护主的决心。
      “这里不是禁园吗?有谁会来?”
      “是禁园你还三番二次闯进来。”这人真像苍蝇,赶都赶不走。
      “我早说过我不是离府的人,这禁令对我不起作用。”不瞒视线被挡住,莫辂衣袖一晃,双锦便站在了二米开外的地方。“我有话对你说。”
      “你……”
      “双锦!”望月打断双锦,“你去厨房吧。”
      “小姐?”双锦不依的声音传来。
      “去!”
      双锦仍是听话的双锦,知道多说无用,只能心有不甘地退到门外,只是没有顺手关门,也许开着门会让小姐有点安全感。
      “说吧,有什么事?”隔着些距离,望月只看得到他那双黑色的鞋。
      显然双锦是错的,对于莫辂来说没什么是不敢做的,他欺身上前,没待望月反应过来突兀地抬起她的下颚。
      吸了口凉气,周围的空气突然急剧上升,望月的下颚传来一阵颤栗。“我以为你和大哥一样是正人君子。”
      “我是。”在她还没回过神来,莫辂又补上一句,“除了对你。”
      被强迫的与他对视,望月的胸口像是被撞击似的‘嘭嘭’作响,那颗她早已认定死了的心地在这时如此猖狂地跳动。
      “为什么?”
      明明感到了她的悸动,莫辂却无法从她的面色上看出些许起伏。“如果我要带你出离园,你会不会跟我走?”
      狂跳的心瞬间停止,望月忘了吸气,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他刚才说了什么?身体承受不住长时间的缺氧,望月涨红了脸猛吸着空气。
      放开了拑制她下颚的手,莫辂把面色嫣红后她的娇态收入眼中,也只有在对她的容貌惊为人天时他才会对将她囚禁在此的人稍有谅解之意。将她雪藏是暴殄天物,但若不如此以她的年纪和容貌怕早成了人家的妻,人家的母。既然注定了让他来解救她,那上天是否会对他们再多一些关爱,成全他的愿望。
      退到书桌旁,望月倚在桌角仍大口喘着气。“您不会因为闲得无聊来找我解闷的吧?”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怕又吓到她,莫辂没有在欺近她,他自认脸上没有一丝不诚恳或戏谑之意。
      “你我只是陌路而已,又何出此言。况且你我连名字也不知晓。”强压下蠢动的心跳。望月虽然对他的提意有一刹时的心动,却也理智的回到现实。
      “莫辂!”莫辂眼角洒出光泽。
      “什么?”望月不解地问。
      “记住我的名字,莫辂!”他勾起一笑,“我也会记住你的名字,望月。”
      一闪而过的惊讶转眼逝于望月的脸庞。“我仍是不明白。”
      “很多事不需要明白,只要跟着你的心走。”莫辂抬起左臂,伸出食指按上了自己的胸口,然后指向望月同样的位置。“你的心也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望月微怔在回味着他那句话。‘跟着心走’,那刚才她狂跳的心要告诉她什么?
      风顺着开启的窗门灌进了屋子,抚过对望的两人的衣衫。也让桌上那片纸在空中翻转起来,一个优美的弧度过后落在莫辂脚边。夹起纸片的一角,莫辂看到了那工整娟秀的字。
      “卧看牵牛织女量……”抑昂顿挫地读着最后七个字,莫辂将纸片递上前。
      收回纸片,明知不该但望月就是止不住要解释。“只是随手写的。”
      “去外面走走吧。”莫辂并不关心纸上的字。有那么好的天气他现在最想的是沐浴一下阳光的暖意,若是一并温暖了她的则是更好。
      像是受了蛊惑,望月跟着他走出屋子进了不大的院子,她仍思索着他那句话。也拼了命的想知道她的心在说什么,但那颗突然之间苏醒的心只是一直无序地跳动着,无法给她任何答案。连一丝线索也没有,而他说他是跟着心走的,那他的心在想什么?
      “慢慢想,不用逼近自己。”像是看透了她,莫辂嘴角一扬露出丝浅笑。
      受了感染,望月平静下来,却也羡慕地看到那上扬着美丽曲线的薄唇。是不是她想通了一切就能重拾往日的笑颜。
      站在小桥上,望月被笼罩在阳光下。
      渐渐升至头顶的艳阳不吝啬地把每一束光热洒给他的子民,院中地缝间的小黄花在被过早晨朝露洗礼后,现在则泛着晶莹的光亮。她好久都不曾有这种生机盎然的的感觉了,转头的瞬间莫辂四周发光的侧影映入她眼帘。他像是上天派下来的使者,专门来救治她。
      “他当初怎么跟你说的?”好奇他的心里的那个声音,望月指了指那里。
      吹着偶尔来的一阵风,吹起莫辂的衣袖,风停,衣袖落下,贴在了前胸上。“他告诉我,有一位女子在等我,等我去找她。”
      望月眼中泛着疑惑,她有在等他吗?
      “上天曾赐给我一个精灵,她却不小心误入凡尘,我追了下来而那精灵化成了女子撞进了我的怀里。”莫辂掬起她一撮长发感受着飘逸、细腻和顺滑。“即然你没选择扯梭自尽,那不是就等着我来找你?”
      知道他在说笑,望月仍是神色黯淡了下来。没有出嫁就被陌生男人轻薄了去,生为女人就只有这二种选择,可是男人却不用负出任何代价。“若我选择了前者呢?”
      手指缠住那撮发丝,莫辂不怒反笑,然后手一松,任由丝丝乌发自他的指间溜出。轻柔地披回望月的肩。“你不会有机会从我身边逃走的,我从天上追了下来,也不怕追到地府去。”
      莫明地对未来有了一线憧憬,望月脑海中想象着外面的世界。‘真是会有这一天吗?’这个家除了母亲和双锦再没什么是值得她留恋的。她想走,却也从没想到会有一个人来对她说‘他要带她走。’她虽从不曾是个安份认命的人,却也不是惊世骇俗不计后果行事的人。他的心告诉他来找她,可她不知他心底更深处的想法,她想离开这里却也不知是否该跟着他走。心已经脱离了她自己掌控的范围,而她的脑也早失去了判断他是否是她可以托附一生的人的能力。
      “月儿。”一声轻唤把望月拉回了现实,莫辂不急着从她口中听到明确的答复。只想一步步引导她,不止将来要带她离开,出要一并让她的心走出禁区。
      亲妮的叫声对望月来说并地不妥,反正只是一个称谓而已。“你确定要锁住我?”
      “你是自由的,想锁也锁不住,但我要你的心,要她永远留在这里。”左手按着心脏的位置,莫辂的语气坚定有力。绝没有一点让人置疑的缝隙。
      “也许你会后悔,她并不是你要的那颗呢?”见接的默认了他的‘掠夺’与霸道。望月的手绞着袖口,她还不了解他不能妄加揣测他是否会包容她的性格。
      握起她的手,自己的手指滑过那根根玉指,让他们展开,莫辂把望月的手放上自己的心头,然后翻手覆住。“他不会骗人,他告诉我是!”
      风又起,石缝中黄花的嫩叶被吹翻,贴到了花瓣上,娇羞地似情窦初开的少女,衬托着兰白纠缠的衣摆与二颗同样狂热的心谱出了情缠的序曲。

      “我可以进来吗?”离子腾站在厢房门口,畅开的门让他清晰地看到悠闲的坐在椅上喝茶的莫辂。
      “随便!”莫辂倒不是记上次的仇,只是不知何时离子腾与他这般的客套起来,再说这里可是他的府地。
      抬脚跨进屋内,子腾来到桌边坐下,径自倒了杯凉水。对于上闪自己的激动他有过懊恼,但他不认为自己错了。看着莫辂,子腾握着杯子的手不由加大力道。他要怎么才能让他明白他并不是在害他呢?
      “要来道歉不必了,要还当我是兄弟那事也不用再提。”打破二人的沉默淡淡一笑,他又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而‘道歉’这种正重其事的事他从做不来也受不起,离子腾和他是同类,因为他也不想因为二人的交情迫使他拉下面子伤了二人的友情。
      “你或许不爱听,但也请你听我说,你若不应允和水月的婚事我可以替你去说,你即使马上离开也民,但望月……”子腾看着莫辂见他脸色未变才又说下去,“上次我的话可能过激了些,但我真的是为你着想。”
      “你不帮也行,只要你不插手这件事。”莫辂的口气淡如水,习惯了向来冷静的他唯独遇见这件事的困扰。
      “我该怎么跟你说!望月并没有什么不好,对我来说我视她一如水月一般,你我是可以接受她的一切,但对其它大多数人来说望月的许多言行是不被理解认同的。这就是你想知道她为什么被关进西园的大概原因。”吸了口水,子腾整理着思绪,接着讲述。
      “从小,望月就是个想得很多的孩子,我们在一边玩的时候她就爱一个人在一边看着,而自从爹请了教书先生来,她读了一、二年书后她不被接受的想法就不再隐藏在脑中,而是直接从口中讲出。她天资聪颖也正因如此才是孩子的她在不明白这个时代的法则下问爹‘为什么我们做着吃饭而家仆要站着;为什么男人可以讨三妻四妾女人却得从一而终;为什么男人可以出门女人却不行?’一开始爹当她还小不懂事,也就不计较这些无稽的话,但望月不但问了还做了,她让丫头和并肩而坐,甚至还让长工直呼她的闺名。那时爹还是宠她的,做的不太过分也就由着她。但后来在爹请友人的一次聚会上,望月吟了首禁诗,并以日月为题暗喻了男女的不公平待遇后,爹觉得颜面尽失大为恼火,一气之下便禁止她再读书将她禁在了所住的西园,要她反醒过后才可出园。但望月的执着如同爹的强硬,二人都不肯退让就成了现在这模样。”
      讲完了长长的一个故事,子腾昂头喝完了杯中的凉水,那水透心的凉啊!
      “没想到她还是这么一个勇敢的女子,我对她更有兴趣了。”没料想被禁锢前的她这般的有胆色,莫辂真后悔没早些来离府认识她,而在那柔弱外表下的倔强令他钦佩。
      “你没明白我说给你听的意思吗?你可以要她,但首选你要想到解放后的她是否一如之前或者更变本加厉。爹把望月一直关在西园纵然有他的过错,但那其中也有保护她的成份。望月的容貌是足以让每一个见到她的男人为她趋之若蝇,你想清楚是见了她的容貌后迷恋上了还是你真的要她。”子腾对莫辂的心不在焉极为恼火。他都这样好说殆说他怎么就是不明白。
      看他说得口渴,莫辂替他倒上一杯水,这些问题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而要谈得上是问题的只有她是否甘愿跟他走。
      “莫辂!”
      “子腾,你就没月儿来得敢说。”不理会自己的称呼带给子腾的震惊,莫辂的神色正襟起来。“她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既然你我可以为自己心爱的女人留着妻子的位子,而逃避父母的作媒,那同是人的女人为什么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夫妻是一辈子的事,不能相汝以莫会多么痛苦。”
      “你又去望月楼?”子腾起了身,自然知道他口中的‘月儿’绝不会是水月。
      “是。”莫辂直言不讳,他没什么好隐瞒的。
      “真的再劝也没用?”子腾的口气软了下来。
      莫辂摇了摇头。
      他也只能为水月没嫁成他而遗憾,为他与望月的将来祈福了吧!子腾站了起来。“我不会再过问这件事。”
      “谢了。”知道他做出让步,莫辂与了对视一笑。
      步出厢房,离子腾向自己的紫腾阁走去,也许莫辂与望月的相遇真是上天的安排,它给了望月有一次幸福的机会也给了莫辂一次考验,究竟成败与否只有看造化了。
      出神地他捌过小花园,却遇上同样出神的双锦。
      “双锦,你不在西园怎么跑出来了?”子腾的语气没有责备只有询问。
      “小姐叫我来看看夫人的病,但我看见夫人向书房走了,所以……”
      “知道了!”见她一脸的为难,子腾没想太多便也向书房的方向走去。“我们去看看。”
      “会不会不太好?”知道少爷不会凶人,双锦大胆地扯了下子腾的衣角。
      “没事的。”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大娘为什么去书房,大娘一向体弱,几乎是从不出房门的,双锦上次来向他取药时告诉过他大娘的病加重了,即是重病怎么不卧床反而出来走动?
      见少爷不语双锦紧跟在后面,虽然这样有些像跟踪,但是小姐要她来近视的,所以也不算愈越了。
      走出门廊,过了拱门。一座搭建在几字形房前的石级跃入眼帘。扶着扶手上精细的刻花,子腾和双锦上了楼,走到离书房不到二米的地方却意外地听见了离文卿的声音。
      ‘爹回来了吗?’不知为何,子腾没有推门而入,只是站在门边的木墙前,这么一来就能把屋里二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好奇心作怪,他很想知道大娘为什么来找爹,原本大娘出房门就已属反常,而走到书房来见爹更是破天荒不可能的事。
      “老爷!”离若依站在门边,打足了精神不想让虚弱的口气再加重她的日益苍老。
      “若依?” 埋首在整理东西的离文卿吃惊地抬头看着来人。
      好久都不曾听人唤自己的名字了,离若依身形一晃,蹒跚地一手撑在一旁的书架上,自从进了离府她就姓了离,人人对她的称谓就是‘夫人’,而唯一能唤她名字的人却也疏远了她,现在能从丈夫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她满足了,至少他还是没忘了她的,也只有这微薄的感激让她撑住虚弱的身体告诫自己重要的事没做不能倒下。
      “如果不耽误老爷,妾身有话想说。”离若依垂着头,分不清楚是无力还是不敢直视丈夫的脸。
      门外的子腾一怔,在他印象中大娘和爹是不多话的,而自前段日子大娘的病加重须卧床静养后,更是与爹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而她所居住的厢房也成了有实无名的‘冷宫’。
      一旁不作声的双锦把离子腾奇怪的神色看在眼里,她或多或少猜到了夫人的来意。
      自桌内侧起身,离文卿步出内堂,在茶几旁坐下,见她仍站在一旁挥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叫她坐。“说吧,有什么事。”
      顺从地坐了下来,离若依清了清喉咙,慢蟃地开口:“妾身听说老爷这次出门是为了大少爷的婚事。”
      离文卿抚着山羊胡,脸上讶异的表情不亚于门外的二人,他或许不了解这个元配,但她的不争于世是人尽皆知的,但她如今却破天荒地来找他,也主动问起了子腾的事。“是有这事。”
      “那水月的事也定了吗?”离若依的语气不急不缓。
      离老爷扶胡的手僵在那里有那一会儿,像是托着快掉下来的下巴。“差不多定了,莫辂这年轻人不错,我也看得出水月有点喜欢他。”
      门外双锦的手不由拽上了子腾的衣袖,莫少爷竟是要娶二小姐的,那他来缠着小姐居心何在?
      “若依,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对于一向逆来顺受的也,今天有如此的举动离文卿猜不出个所以然,只好照直了问。
      “老爷,我自知没有什么权利向你要求什么,但好殆你我夫妻一场,请您答应妾身一件事。”离若依依旧看着书房的地面。
      “说吧。”离文卿的眉皱了起来,对于这个元配妻子他始终有一分愧疚。
      “子腾和水月的婚事都快定了,老爷也请替望月想想吧。”离夫人的头是越来越低,怕自己的鲁莽令人不悦,也怕自己的提意遭到拒绝,但一字一句仍是落入离老爷耳中。
      “望月?”想到这个女儿,离文卿眼中一闪而过踌躇。
      “老爷,望月被关了几个年头了,她早懂事了,忘您念在当年她还年幼饶了她吧!”怕老爷拒绝之词脱口而出。离若依祈求着。“无论如何月儿已经十八了,再不嫁就只能守在西园一辈子,无论当初她犯了何等的大错,几年光阴的虚度也足以抵过一切了。老爷!月儿始终是您的女儿,妾身求您找个好人家把月儿嫁了吧。”
      苍白的眉凑了起来,离文卿捏着撮胡子注视着不安的妻子,他又何常想做一个狠心的爹呢?他是非常疼爱这个女儿甚至让她读书习字,只可惜她的聪明才智全用在违背古训上也超出他所能接受的范围,这才在盛怒之下将她关进了西园。事后他后悔过自己的鲁莽也烛派人去过西园,只要望月认个错他也就会放她出园,可是这个女儿的倔强不输给他,她宁可守在西园,也不认错也才一拖至今,他拉不下张老脸放她出园,她也不肯认错,几个孩子中望月的性子最像他,也正是如此也让他最为头疼,而这僵持的局面怕也不会有打破的一日。
      没待离文卿回过神来,离夫人已站起了身跪在了地上。“老爷,女之过是我这做娘的教诲不严,再怎么说月儿也该有大好的青春要过,如果您不消气就罚我吧,妾身愿意等月儿受过。”
      “你这又是何苦?”扶起颤着身的发妻,离老爷叹着气,将她扶回椅上。“你是不是也在怪我冷落了你那么多年?”
      “妾身不敢。”回避着问题,离夫人的语气中有太多与望月相似的哀怨。‘不敢’就是夺身为妇人制造的字眼,丈夫怎么做,对于妻子来说都是正确的。
      “你过得不好吧?”自己掌中的手臂是如此的纤细,离文卿放开了她,他早已记不得自己的妻子长得什么模样了,映像中只剩她纤细的身形,以及她始终低垂着头,她始终是不快乐的吧。
      “不,妾身过得很好。”什么是‘好’与‘不好呢?对她来说没有区别。
      手背有身后,离文卿走加书桌前。“好吧!我会替她找户人家。”
      “谢老爷。”扶了扶身,离夫人露出了少许欣慰之意,她也只能为女儿做这么多了,接下的只能是她自己的造化了。
      相较与室内的寂静,屋外的子腾与双锦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双锦愁的是小姐的将来,而子腾忧的是莫辂。这些纠缠的结该怎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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