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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姜挽落水
夜间时绿啼为姜挽打好洗澡水后便准备为她更衣,她吓得连忙躲开:“你要干什么?”
绿啼有些无辜,她解释道:“绿啼是来伺候姑娘洗澡的呀…”
姜挽一惊,随后尴尬的笑道:“那个…不用了不用了,你出去吧…”
绿啼闻言,只好退出去,随后再将门关上。
姜挽褪下身上穿着的衣裙后便跨入了大木桶内,清澈的水一直没到她白皙的锁骨处,水面上浮满了垂丝海棠的花瓣,整个内室里都充斥着水蒸气同花香。
一直以来,她都在猜想着展誉的身世,或许他父亲是朝中某个手握重权的大臣?不然他也不会如此放荡不羁,俨然一个败家子形象。但再一想想他那满身的武功,他父亲是个武将的可能也很大,既然是武将,就该是个手握兵权的武将,不然他也不可能只身出入楚宫就像自己家似得。而且,他还承诺她能帮她搞定司正司的蒋司正,想想她蒋司正向来便是个以铁腕管理王庭宫人们的女官,能被让她止住步子的人定然非同凡响,如此想来,就算说他是皇室中人也有无不可。
夜近子时,姜挽洗完后就裹了件衣裙出了浴桶,坐在妆台前将满头的乌发一点点的擦干,镜中她的容貌犹若一朵沾了水的白莲,花瓣上落着几点露水,干净的好似雨后山谷间的一株兰草。兴起时正要顺手拿起妆匣内的螺子黛来描眉,却见自己的眉毛浓淡适中,多一分则过,少一分则缺。
竖日,姜挽还没醒,绿啼就早早的到了她的门前。她敲了敲门,正在睡梦中的姜挽不愿睁开惺忪的睡眼,嘴中嘟囔着问:“谁啊?”
绿啼回道:“姜姑娘,是我,绿啼。”
绿啼二字入耳,姜挽立即惊醒,随即,她便撩开帐子穿好衣服下床。将门打开后阳光有些刺眼,迫使姜挽不得不眯起眼睛。待缓和了一阵子后,映入眼帘的便是绿啼面带微笑的脸庞:“早饭已经备好了,姑娘快去吃吧。”
姜挽应声后连忙穿上衣服,洗漱完毕后到了花厅。
到的时候展誉正坐在那里,绿啼还是一如既往的帮他夹菜,姜挽不知为何却有些不愿见展誉,大概是他昨天的那句话的缘故吧:““就连暖床这种事,也得劳烦绿啼的。”
此刻,姜挽的心中不免升起了疑惑,绿啼她,真的是展誉的通房丫头吗?
就在这时,展誉抬头看了她一眼,问:“既然来了就赶紧坐下来吃吧,傻站在那里干什么?”
姜挽闻声后立即回神,尴尬的走过去坐了下来。
吃过饭后,为了不让自己长胖,姜挽特地顺着回廊走来走去,累了就坐在廊下喂喂鱼,但唯一别扭的是,绿啼却总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就像防贼似得,深怕自己一个盯不住,姜挽便会偷偷溜进哪个房间偷东西,这让姜挽很是不舒服。
实在是闲得无聊了,为了支开绿啼,姜挽便吩咐她道:“绿啼,我突然想放风筝了,你去给我寻来一只风筝好不好?”
绿啼思忖半响,但最后还是勉强答应了,随即,她转身去找风筝,姜挽窃喜。
坐在回廊下,其实就这么支开了绿啼,到最后自己仍旧是这么无聊。
不久,好在绿啼办事很有效率,最后还是将风筝取来了。姜挽见状连忙拿过风筝,这座院子里有处假山,那里地方宽阔,也是最适合放风筝的去处。随即,姜挽就绕到了那处假山,站在假山旁放风筝,待清风拂面时甚是美好。
看着绘有水墨山水的风筝在湛蓝的天幕下翱翔,但姜挽却有一刹那觉得那风筝上的画有些不对劲儿,随即便问站在身旁的绿啼道:“这风筝是哪找来的?”
绿啼因看的高兴,却也没顾这话该不该说,只道:“府中原本就有啊。”
姜挽问:“展誉也放风筝?”
绿啼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连忙掩饰道:“噢…公子是不放的,这是我们平日里几个丫鬟闲来无事消遣时光的…”
说的急了,再谨慎的人也会露出马脚,姜挽见她这样言辞闪烁,顿时起了疑心,又问:“但现在很少有人会卖这样的风筝啊,大街上卖的不都是那种绘有桃花莺鸟的风筝吗?难道,这是你画的?”
绿啼一时哑然,失了言语。姜挽又追问道:“这到底是谁的?”
绿啼头埋得极低,低声道:“是…是..公子画的…我们几个丫鬟托公子画的…”
姜挽闻言后仍是有些疑心,但见绿啼的说辞也没什么漏洞,却也就此作罢了。正待姜挽刚扭头回去继续放风筝时,一只偶然飞过的鸟雀却忽然啄断了风筝线,风筝顿时落入下方的池水中。
姜挽见状觉得甚为可惜,立即环顾四下,准备找根木棍来将风筝挑出来。找到木棍后姜挽不顾绿啼的阻拦,兀自趴在池畔,手里拿着那根木棍去挑风筝,但任凭姜挽怎样努力,那支木棍仍旧是少了一截。无奈之下,姜挽只好将自己的身体又往前挪了挪,不挪还好,这一挪却一个没抓好,便掉进了池水中。
掉入池中的姜挽必然是不会游泳的,身子因为没有浮力故而立即下沉,冰凉的池水立即涌入她的鼻腔,耳朵,喉中。姜挽奋力的开始扑打水面,但每一个动作都让她精疲力竭,站在岸上的绿啼见状连忙惊恐的大喊:“姜姑娘落水啦!姜姑娘落水啦!快来救人啊!”
没有支撑多久的姜挽渐渐耗尽力气,寒冷刺骨的凉意立即向她席卷而来。姜挽不晓得这池子究竟有多深,只是感觉到自己渐渐的开始窒息,开始落入一个无边无际且极为黑暗幽深的深谷,池水抽去了她所有的力量,不知是大限将至还是习惯,她在水中缓缓睁开了眼睛,竟看到在池子的最深处,却有一方雕着龙纹的青铜门,龙眼处镶了两颗能够照明的夜明珠,照亮一方黑暗。
这时,姜挽的眼睛酸涩无比,四肢仿佛被抽去了最后一点力气,犹若一具无形的枷锁,让她不得动弹,就连眼睛也渐渐闭上,整个人都失去了活力。
彼时她湿润尚存的睫毛颤了颤,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顿时刺痛无比,姜挽不得不又闭紧了眼睛。待一阵缓和过后,她重新睁开眼睛,此刻头有些胀痛,望见的还是自己房内的那一方月白帐子,一阵脚步声同刻意拉低嗓音的声音钻入她的耳畔:
“红蔷,快去看看给姜姑娘熬得驱寒姜汤好了没有。”
“紫月,紧些将暖茶温上,一会儿姜姑娘醒了就先让她喝点暖茶舒缓舒缓嗓子。”
绿啼刚说完,房间的门便被推开了,只闻得她一声‘主子’就把姜挽吓了一跳,绿啼她不是该叫展誉公子的吗?这声‘主子’所唤的又是何人?
随即,展誉问:“她醒了没有?”
绿啼摇了摇头,道:“没有…”
随即他走到了姜挽的床榻旁,姜挽立即将眼睛阖上,就像从未醒过一般。
他似乎站了许久,良久后道:“埋了吧。”
一语惊人,姜挽的心跳立即加速,他方才说什么?埋了?要埋了谁?她吗?可是为什么啊!
绿啼有些犹豫,她开口道:“主子…这恐怕不太好吧…姜姑娘可能一会儿就醒了…”
展誉转过身来,目光凝视着绿啼,他道:“我下的命令,你从来都不会问。如今,这是怎么了?”
绿啼道:“绿啼只是见姜姑娘好歹也算是主子的心上人……”
“住口!”忽然,房门顿时被踹开,一名女子走进内室,她冲绿啼吼道:“除了宋姑娘,主子何时会有心上人的,绿啼,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可是长姐…”绿啼还没说完,那女子便又呵斥道:“住口!你应该唤我门主!”
“是…”绿啼怯懦的应了声。
突然,沉默良久的展誉又道:“伺候好她,莫要叫她再入池底了。”
此言一出,绿啼立即大喜,那名女子连忙问道:“但是主子…”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展誉凌厉的目光堵了回去:“青绫,你是该守好自己的本分了。”
展誉的那一句话瞬间便让那个唤作青绫的女子失了言。
展誉走出门后青绫也立即跟上,过了片刻,姜挽再次睁开了眼睛,绿啼立即上前扶她起来,红蔷连忙端来还在冒着热气的姜汤。姜挽看了一眼绿啼,绿啼又连忙将头低下,显然是有些心虚。姜挽问:“是谁救我上来的?”
绿啼回道:“是主…公子…”
姜挽闻言后有些惊讶:“展誉?”
多亏了绿啼提醒,才让姜挽想起在她落水后几近昏死之时的那身玄色衣衫。
池底的黑暗同无边的寒冷紧紧的包裹着姜挽,虽说这池水极深,但压力也不足以能让她感到难受,但此刻姜挽的周身却有一股几欲捏碎她的力量。眼睛闪开一条缝,对上的却是展誉的脸,他的眉头紧锁,渴求氧气的姜挽此时全然忘了他究竟是谁,樱色的唇毫不犹豫的吻上了他的唇,展誉一惊,姜挽的舌便趁此机会探入了他的口内,瞬间,一丝氧气便挽救了姜挽濒死的生命。
他抱着她不断的在水中游着,上岸后他却早已精疲力竭,只冷冷的道了声:“带她回房吧。”
回想起全部后,姜挽顿时一惊,在水里她对他干了什么她此刻已经完全了然于心,彼时姜挽早已在心中暗叹了几千遍:“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服下姜汤的姜挽好了许多,穿着干爽的里衣裹着被子窝在床榻上,她开始回想方才在房内听到的那一切,绿啼究竟为什么要叫展誉主子,那个青绫口中所说的宋姑娘究竟是什么人,还有展誉的真实身份。展誉这个名字就同他脸上的那张面具一样,这些都是为了遮掩什么,既然要遮掩,那用来视人的名字也必然不会是真的。
另一处房间内,展誉站在窗前,身后是青绫,她的手正环抱在展誉的腰间,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耳畔,展誉转身一把将青绫揽入怀中,动作轻佻的勾起了她的下巴,眉眼中含着一丝戏谑,口中淡淡的问:“靛蓝在宫里还好吗?”
青绫娇羞的低下了头,深深的伏在展誉的怀里,柔软的唇顺着他的脖颈不断向上挪去,口中时不时零零散散的吐出几个字,组合起来就是:“主子…放心,蓝儿她…很好…”
“很好就好。”他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随即,青绫停下了自己的唇,她仰头望着展誉,眼中有些泪花闪烁:“那个姜挽…当真是主子的心上人吗?那宋姑娘呢?您爱的不是宋姑娘吗?虽说宋姑娘已经去世了三年,但主子向来心心念念的不正是她吗?”她越问越无力全然没有了先前令人生怜的模样,给展誉留下了一丝丝的厌恶,他脸上的笑意缓缓扯下,眼底一片阴冷。
“我的事从来用不得你插手,那个女人我只是利用而已,而你,我的青绫,你再一次的逾越了身份,将自己高看了。别忘记,你除了我的玩物之外,还有别的职务。”他终究只抛下了一句话,就这么留下了被推在地上泪痕满面的青绫离去。正如他所言,她,还有她的妹妹们,绿啼、红蔷、紫月、靛蓝,从一开始就是他的玩物,他的工具,为那个向来跻身于山巅,孤傲冷冽的男人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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