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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月圆思故乡
若要杀掉一个鬼师,需将其头颅砍下,破坏殆尽即可。
若非如此,即使刺伤再重也会根据个人的恢复速度愈合伤口。
自从接了那个任务,春生便来到了西域大漠。
鬼师之间的争斗,拼的就是手里的妖怪。谁更高一筹,谁就是赢家。
而春生手中只有一只不能轻易露于其外的妖怪,若非性命堪忧,春生是绝对不会使用它的。
每个鬼师都有与自己签订契约的妖怪,若这妖怪能常伴左右最好,妖怪提升了鬼师的战斗力,鬼师给了妖怪力量也保护了妖怪不被其他鬼师灭杀,此乃双赢。
但是春生是个懒鬼,养了只点点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妖怪聒噪烦神,春生不喜与任何一只保持长久的主仆关系。
所以每次大战之前春生都会临时收一只用。
一个鬼师同时最多能收三个妖怪,若多了则会自焚而亡。
有的鬼师战斗力强是因为他收了神兽,比如小道长的仙鹿,比如墨涧的白泽。
大漠的风沙吹得春生睁不开眼,商队的驼铃响遍黄沙之中,月幕降临,金色的沙漠变成了蓝色的深海,天空那一轮圆月寄托思念,吸引亡灵。
商队原地休息明日再赶路,春生却到了目的地。
尽管商队带头人再如何规劝挽留春生,春生也只是给足了他钱然后只身引入大漠圆月之中。
随着月光而走,月气最浓的地方,金色的沙子也变成了白沙。
春生将腰侧挂着的水袋解下,随后水袋中的天山圣水便全部融入沙中。
土地开始裂开,裂缝零落交织组成了细细的网,裂缝最集中的地方,一颗嫩芽破土而出,他带着淡淡的白光,冷清又温柔犹如天边的圆月。
幼芽疯狂的生长,大地也随着它的生长而颤抖,顷刻之间一颗苍天大树便在这沙漠之中竖起。
一树的白花随风摇,零落的花瓣掉在地上化作如茵绿草,洒在天空生成百鸟齐鸣。
三生树。
花白如雪,五瓣无叶,仅在沙漠月气最浓之地以天池圣水浇灌才会现出原形。
其树属阴,召灵引怪最佳,其木属寒,以其木为弓,以千年冰丝做弦可生冰火烧尽万物。
春生坐在树下抬头看着漫天白花面带笑容,即使再舍不得这美景也是该做正事的时候了。
春生缓缓从怀中拿出一物,将包裹着它的黑布拆开,一根玉笛便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那双白的病态的手缓缓解下狐面具然后将其放在身边,唇齿微开,吐息匀畅,唇瓣贴着冰冷的白玉,奏出凄凉的乐曲,歌声如怨如诉、如泣如慕,那是思念是想念,更是即使跨过千年长河也要与你携手的爱慕。
随着乐声,远方突然响起了铮铮马蹄声,还有刀剑与铁甲的摩擦声,千军万马,他们迈着一致的步伐,他们朝着统一的目标,心中呼喊着,思念着,家乡。
山坡之上苍漠之狼拉长脖子宣示着自己的领土权,大漠的儿郎挥舞着长刀说着故乡的语言,他们嘶吼,他们奔跑,他们为了同一个信念,守护。
五百年前,这片土地是战场,中原人与匈奴人大战,死伤无数,两败俱伤。最后以和亲结盟结束了烽火。
太平若为将军定,红颜何需苦边疆。
三生树招来了沙漠之中的孤魂,足有几十万人。不仅是两军的战士,也有死于途中的商人,更有身份高贵的公主。
一红衣女子手捧木盒朝着春生缓缓而来。
春生只是坐在树下闭着双眼吹着玉笛。
“请公子送本宫与各位将士一程。”红衣女子将手捧的木盒放在春生面前然后缓缓打开,瞬间银光乍现,三生树渐渐模糊变成云烟涌入木盒之中,最后木盒变形、拉长竟然变成了一把银白色的弓,弓上还刻着三生花。
女子单膝朝着春生下跪,右手捂着左心口,低头顺眉。随后大漠中的几十万灵全部单膝下跪,气势可镇山河,但他们只希望自己心意能够传达。这是匈奴对尊敬的客人最大的礼节。
一曲终了,春生随手将玉笛抛向空中,玉笛似乎发出了强大的引力竟将全部的灵魂吸入其中,天地被一片白光笼罩,春生只记得那位红衣女子的嘴边是挂着微笑。
一根白箭‘哐当’落地,一切恢复了原有的沉寂。
春生随手抓起面具挂于脸上,然后上前捡起弓和箭。
以三生树之木为弓,以几十万英灵的思念为箭,以千年冰丝的孤独为弦,足矣。
苍凉大漠,驼铃声声,唯有此月不知照了古往多少人,不知念了多少人的思念,可惜他不能一一传达,只能独挂高空,自享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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