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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骨气就跳下去
江歆雨已经很久没有被吓到了。但听到安然的这句,她还是着实吃了不小的惊。她承认自己对安然有好感,可这从来都只是人与人之间的那种。如今听到安然这么一说,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往那方面去想。
于是一路上也不知道自己在失魂落魄说些什么,安然也是一贯的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稀里糊涂地就开到医院了。
医生说只是小伤口,消消毒,应该不会有感染的危险。
江歆雨看着小护士用酒精替安然清洗伤口。安然没有一点叫疼,尽管小护士没有一点温柔。就像她一直以来的一样,不声不响,不表露也不接触,生怕会给别人增添麻烦而尽量不去打扰人家。
安然的脑袋一晃一晃,随着酒精棉花的一戳一戳。江歆雨并没有觉得她这真心萌的样子有多心动,只知道自己隐隐约约胸口感觉到很心痛。
“回去再用冰敷敷,消消肿。”小护士关照好就走了。例行公事。
“谢谢。”安然很有礼貌。
江歆雨带着安然回到停车场,脸色是十分的难看。安然知道江歆雨估计又在内疚,笨拙地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在心里斟酌了半天才道:“我……没事了喔。”
江歆雨一个扭头瞪向她,怎么叫没事?整个右半边脸都肿了,明明这么好看的一个人!
“呃……”没想到江歆雨会用这么狠戾的眼光看向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的口又立马缩了回去。
“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江歆雨马上收回目光,一本正经地看向前方,说:“这几天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把伤口养好再来办公室。”
“好。”安然的语调一如既往。
果然,这人直觉把我那句话视为退离,又退回到安全距离,保持一定的生疏。江歆雨心想。自己在听到安然那句“我也喜欢女人”时的确心跳很快,仿佛情动的开端。也一度以为这是安然对自己的一种表示,但转头看见她一脸淡然才发现这只不过是她平静叙述的一个事实。
和她在一起太累,每次一旦有风吹草动她就会往后退,到时候只能自己不断贴上去,粘住她。而自己不愿意贴上去。何况她什么都不说,都是自己问、自己说、自己猜,多累?我甚至连她在想些什么都不知道。两个人恋爱,如果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会是在感情上很挫败的一件事情。且以安然这闷骚的性格,也肯定不会给予自己任何肯定。届时只会让自己不断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走进她的心里。——江歆雨一路上一边开车一边走神估算着与安然发展恋情的各种利弊。最后结论:不不不,与她在一起太累,我不愿意。
说到底是在计较。之所以计较,是因为江歆雨更爱她自己。
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如果不能解决,只能说明爱得不够深。
江歆雨把安然送到公司的停车场。
安然解开保险带,说了声谢谢,下了车。
“是我不好意思。”江歆雨依然在自责,这声“谢谢”受之有愧。
安然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淡然一笑,似乎有点触动伤口,可也没呼痛,走向自己的Porsche。
看着一身纯白通勤装的女人坐进那辆白色的911,江歆雨觉得她仿佛是雪国的仙女。那身西装还特别收腰,本就消瘦的身形更加透出虚无缥缈之感。
难怪叶筱琳一上来就以为自己新女友是她,江歆雨轻笑,带着点自嘲,光看外表,这个女人确实可以有让自己动心的资本。
可惜性格,啧啧啧……
想着安然已经发动了Porsche,与Ferrari擦身而过的时候给江歆雨打了个眼色:先走了。
江歆雨点点头,挥了下手,Bye。
安然从来不是个为工作卖命,奋力拼搏博前程的人。这次休假,她正好乐得悠闲,自由自在地享受个人空间。鉴于脸上有伤口,她还是主要呆在家中静养。
做做自己的事情,沐浴阳光,挽留夕阳。任时光流淌,这种生活方式安然最如鱼得水。
只是公司里快炸开了锅。
“什么?总监居然请假?!!”刚得知这个消息的财务部几乎人人怀疑自己听错。因为虽然安然“不加班”是出名,但“全勤”也是出名。
“是。”传话的是江歆雨的秘书。她肯定了人们的怀疑,说:“但应该没几天,所以总经理不打算安排代理总监。需要上交的报告你们可以放在我这里,我保管好等安总监回来会统一交给她。还有,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请不要越级,安总监的通讯还是畅通的,跟安总监报告后听安总监的安排,不要直接找向总经理。”秘书冷着脸把江总的话背了一遍,也不等观众提问环节,一刻不停留,径直离开财务部。
唐琛起先在听到安然请假的时候眼睛发光,雀跃趁这个女人不在,这可是个搏上位的好机会啊!自己这个经理也做了很久了,是时候往上面蹦一蹦了。结果听到总经理的话语心情直落谷底。江总传递的意思很明确:财务部还是以安然马首是瞻。想来财务部底下那么多小经理,江总居然连个代理都不选,宁可报告都积压着,也不让别人碰。明显是在背后给安然撑腰!
唐琛气得咬牙切齿:可恶!自己明明戳过轮胎了江总还是站在她那边,这个女人到底使了什么手段?!!
安然想着先在家里把伤养好,消肿也就是两三天的事,很快就会去公司。没想到偏偏就是在这两三天里,财务部出了件事。
公司的某位职员离职了。自然是办理离职手续,算最后一个月的工资。离职手续是人事部办,然后把考勤给财务,财务算工资。当天是那位职员来上班的最后一天。出纳等到很晚都不见那人来领工资,便打电话问人事的人,那人到底今天来不来领?不来领自己就锁保险箱了。人事给予的回复是:你们锁掉好了。于是出纳便锁上保险箱。
结果临下班的时候那位职员来到人事部,要求领离职工资,因为当天是自己最后一天上班。结果人事以“财务部的保险箱已锁”为由,拒绝了那人。
让自己平白无故第二天再来一次,只是为了领离职工资,是人都不肯。何况现在还没下班呢,凭什么不能领?于是那人就开始闹。这动静一大么,自然沿着各种电梯楼道通风口传到上面,江歆雨知道了。
那位HR是有魏明撑腰的,魏明当时就在现场。财务部起初以为小事一桩,明显错在对方。结果对方毕竟是总监,段数不一样,直接一个屎盆子扣过来,扣在财务部头上。财务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就算在我们头上了呢?就已经大意失荆州。还打算犟呢,负隅顽抗。直到大势已去,兵败如山倒了,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跟安然报告。
安然接到电话头疼无比。自己没去几天,这帮猴子猴孙们已经快把财务部掀翻天了。本来不是什么大事,结果非要搞得这么不二不三。但毕竟是自己家孩子,关起门来可以自己打骂,但在外面还是要袒护的。何况人事部本就有理亏的地方。
当下安然就决定明日复工。脸上的瘀肿已经消得七七八八,那些伤口的痂也脱落了,留下零零散散新生皮肤的疤。只要用遮瑕膏处理一下,应该看不出来。
江歆雨接到消息的时候,也觉得安然应该来上班了。尽管人家因自己受伤,再逼迫人家销假有点不太厚道,但自己给她休息3天了不是么?江歆雨自我安慰道。
而且安然一不在,财务部立马一塌糊涂。江歆雨好几次经过,都看到几个小经理根本压不住自己的组员,有些甚至陪着一起闹。果真患难见真情,只有这种时刻才凸显出安然的重要。虽然安然人际关系处理能力不理想,但她一张冷酷的脸和生人勿近的气场,使得她一出现就可以镇住整个部门,或者说“冷冻”也不为过。事实也证明她在的时候没人敢胡来。
外加财务部保存在秘书那里的报告已经多得快把自己的秘书给淹了。平时也没见安然有多忙碌呀,干起活来三下五除二的,也不加班,没想到工作量居然会那么大。江歆雨这才意识到以前是冤枉安然了。
安然一到办公室就接到通知所有部门总监都过去开会。轻笑一声,安然心想:这人还真连一口气都不给我喘。
会上,江歆雨就前段时间的工作做了总结,也一一听了部门总监的汇报,随后是对未来工作的规划和安排。讲到最后,果不其然提到离职工资这个事件。
魏明依然是那套“财务部锁了保险箱才导致人家当天拿不到工资”的说辞,把所有责任推卸在财务部身上。
但今天不一样。今天安然来了。安然来了,自然不会再任人鱼肉。
“我们出纳曾经询问过人事的意见。”安然说得很慢,很镇静,给人一种不容置喙的压力。
“呵呵,出纳什么时候听人事的了?”魏明口气中满是嘲讽。
在座总监们全是一副看戏的心情。“
“哦?那你们每个月的考勤,我们应不应该接?”
“这不一样!这是两码事!”魏明有些气急。
“怎么不一样?考勤时听你们的,别人离职时不听你们的?”安然的语调还是很平稳。
“不……这,这当然!别人离职来财务部拿工资,难道我们人事部还能干涉?”
“可是我们给工资的标准,是按照你们人事的考勤算的。”
“那又怎么样?人家现在是来问你们财务拿工资,不是问我们人事要考勤!!!”魏明已经开始吼出来。
“所以你就觉得这与你无关?”
“当然~!”
“那就奇怪了,离职是你们给办的,考勤是你们给算的,我们财务只不过是根据考勤算工资,然后等着你们来领。你们不来领,我们问你们,你们说锁箱子,我们按照你们说的锁了箱子,结果人又反悔了过来领钱了,这怎么能算是我们的错呢?”
“你……!”魏明还在刚才的思路里绕,没跟上节奏。
“再说了,我们出纳不归你们管,那你们为什么在出纳问你们要不要锁箱子的时候说‘锁箱子’呢?你们不说,我们绝对不会锁。既然你们说了,即你们是认为,这件事是你们负责的,我们出纳是听你们的。那为什么出了事还要怪在我们的头上?是你们负责的才对啊!”
“你……你这根本就是在强词夺理!”魏明就差拍桌子了。
“我哪有强词夺理?我明明说的每句都在讲道理。”安然一副一脸正直的表情。
“你这还不叫是在强词夺理???发工资什么时候成了我们人事的事了?!!”
“从你们说‘锁箱子’开始。”终于绕到正题,安然打的就是“人事说‘锁箱子’”这个准心。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江歆雨听不下去了,两个总监像小孩子一样争执;何况也没必要听下去了,胜负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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