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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
在落星殿呆了一段时间了,跟每个人都熟络起来,都是一群自来熟,很好相处,那个沐恩人其实也不错,我坐在吧台发呆时他会给我端上来一杯果酒。他站在我面前把酒递给我时我才看清他的脸,轮廓坚毅,墨色的眸子就像是能吞噬一切情绪一般。
但这货平时连一句话都不说,要说也会最简化,只冒出几个字,简洁得令人发指。栗子说我可以叫他闷子,沐恩,闷。呵呵。
西吻喜欢看书,经常抱着一本我连名字都看不懂的书坐在靠窗的位子上。阳光透进来让她看起来镀了一层柔光,美得不真实。
被丹凤眼称作‘鳗鱼头’的伊兹好像还真的是个英国人,还是个模特,在英国是家喻户晓的明星。
他笑着说,模特在这里其实不算什么,兰斯那货是犯罪和谈判心理学博士,蒙尼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闷子他爹是中国的驻法大使,栗子是中国某五百强企业的唯一合法继承人。
我下意识地觉得这货应该不仅是个模特,也没那么简单。我想问西吻,想了想还是算了,不想离她更远了。这样一群人怎么会想到出来打工呢。虽然他们确实干得很好。
我也不想问了。
现在的女生我实在是无法理解,一个个抱着手机对着屏幕上打扮得像个奶油蛋糕的歌手发出一声声感叹,那比奶油还腻人的歌声实在是惊掉了我一层鸡皮疙瘩,汗毛倒竖。
还好她们声音低,否则我毫不怀疑丹凤眼会被她们恶心死。
下午的时候,大门处进来一个衣着考究的年轻人,在全是女生的大堂里显得有些尴尬。丹凤眼赶紧迎上去,一脸谄媚地询问他需要什么帮助,一边把他往二楼的会客室请。
一楼是接待普通客人的,二楼是会客室,三楼就是工作人员的住处,四楼以上没怎么用,好像是用来放什么就东西的,就像阁楼一样,初来的我表示很好奇,但又怕这古堡一样的建筑跟电影里演的那样会闹鬼,也就没敢去探个险什么的。
除了闷子、西吻和伊兹之外的人都跟他一起到了二楼。
会客室很大,沉香木的圆形会议桌,周围的书柜里摆满了各类书籍,大多是以法律工具书为主,这群人脑子怎么想的,还想在酬金什么的谈不拢时动用法律武器来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所有人都坐下来,丹凤眼开口,“先生您需要什么帮助呢?”
“我叫拉里,是听朋友说这里能帮我的忙,就来看看。”是个长相普通却看起来很温和成熟的男人,浑身都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当然,和兰斯那种温和完全不同。
突然想起这是我所接触的第一个委托,不禁伸直了背,认真了起来。
兰斯看着我,轻轻地笑了。
“那么,是什么样的事呢?”Money表情严肃地问。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什么,我和我女朋友分手了,我想让他知道我过得很好,希望她不要担心。”他沉默了一会,说道, “但后天晚上有个舞会,她也会去,我却又不知道怎么办。”
“很简单。不过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还爱着她。”兰斯突然问。
这货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别多想,我只是想知道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刺激她还是安慰她。”他温和地回应对面男人满脸的疑惑。
“我。。。”他支支吾吾的。
“是安慰吧。”肯定的语气。
“嗯。。”
“那这事就简单了,”丹凤眼一口气说,“找个比她漂亮的女生就行了,让她后悔她就会回到你身边。你有她的照片吗?”
“呃,有。”可能是被这俩货的精明和强硬吓到了,他赶紧掏出钱包拿出了她的照片。
我注意到兰斯皱了皱眉,“你还喜欢她对吧,不然谁会把前女友的照片随身带着。”
“也许吧。”他低了低头。
“那你们为什么要分手呢?”我不解。
“家族原因吧。”兰斯看着他们的合照说。
“你怎么知道?”他猛抬头,不可置信地盯着兰斯,却被他冰蓝色的眸子吓的一怔。我突然乐了,看来也不止我一个人怕他啊。
“照片上的你们都笑得很开心,是真心相爱的,这任谁都看得出来。而且看衣着气质也知道你们出身上流社会。”他摊了摊手,“所以,很明显了。”
这货真是个老妖精,学心理学的真牛逼。
“嗯。他父亲给她订了娃娃亲,而那个人的家室也不是我能比的。所以她父亲要她必须跟他结婚。”
看来这些家庭伦理豪门恩怨狗血身世也不完全是编造的,至少是根据现实改编的。不过也还是出乎了我的预料。
“所以你不想她难过就希望让她知道你一个人也会过得很好?”我问。
“嗯。”他答道。
“放心,你女朋友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只要找个比她漂亮的,保准她被打击到,那什么,我是说安慰。放心我们绝对帮你搞定。”丹凤眼有些激动,两眼放光搓着手问:“那接下来是不是可以谈谈酬劳的问题了?”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周围的人都是一脸习以为常继而无可奈何。
“能找到?”他不太相信地问。
“现成的。”丹凤眼拍了拍手,给栗子使了个眼色,豪气地说“叫西吻上来,给客人验货。”
我去。。。您这说法。。。
“你从这里往下喊一声‘敌袭啊’她能在五秒内端着CF05式9mm轻型冲锋枪到你面前。”兰斯在旁边把玩着漂亮的骨瓷杯,眯着眼笑着说。
这群人。。。我看到了那个叫拉里的客人满脸的黑线。
Money转过头,不知道从哪掏出一算盘,噼噼啪啪地算了起来,“晚礼服您有吗,女式的?”
“呃,没有。我没有收藏女装的癖好。”他汗颜了。
“那好,我们负责服装。”
他喃喃地念叨着:“服装费、造型、往返车费。。。”
我有点为他悲哀,蒙尼每敲一次算珠就代表眼前的成功人士要割一块肉。
“好了,大概就这么多。”他把清单递给拉里,上面的数字我瞄到了一眼,看得我头晕。
西吻满脸不爽地上来了,我们亲爱的客人明显被惊艳了。
Money很满意这效果,“怎么样?”
“好吧。”他点头了。
成交。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门口又来了一人,站在门口,没有像普通客人那样找位置坐下,而是在门口张望,我估计应该是委托人。
平时亲自上门的委托人是很少的,这两天怎么这么多。我看了看整个一楼,都忙着呢,我就亲自上去,“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呢吗?”
学着丹凤眼和兰斯,我很礼貌地问。
“我是有事请你们帮忙的,听朋友介绍来的。”是个女生,褐色的波浪卷长发,淑女的长裙,不是很漂亮,但给人很舒服的感觉。典型的大家闺秀。
他们都注意到了这边,我把她往会议室请。等人都到了,我看到兰斯和丹凤眼在旁边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反倒是女生先开口了,“我叫夏晴,我希望你们能帮帮我。”
旁边的兰斯走上去,倒了杯红茶放在她面前,特别优雅地说:“您需要什么请尽管开口。”
我突然觉得我模仿他模仿的很不地道,温柔又绅士,像个管家又像会忠诚保卫你的骑士,跟他一比我就跟一会忠诚保卫你的看门大狗。那女生脸猛地一红。不过鬼知道这货心里在想什么,说不定怎么损人家呢。
“我跟我男朋友分手了,我希望让他知道我过得很好,不用担心我。”我一愣,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啊。
看着旁边俩快成精的老油条那满脸了然,突然想起昨天那个名叫拉里的人,恍然大悟。不是吧,两口子凑一块了。啧啧,怪不得从进门开始第一句都是‘朋友介绍我来的’,真是有默契。
他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把事情从头问了一遍,只有最后一个问题比较有实际意义——那你既然都有未婚夫了为什么不让他陪你来要让我们上呢?
虽然我想蒙尼不是会介意多赚点外快的。
“我跟他根本没见过面,而且我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万一现场出点什么事不好控制。”她道。
很聪明的女人。我暗暗地想。
只不过我想问能出什么事,会有人抢婚或者抢劫吗?
女人真是爱多想的生物。
最后决定了同样的方法,找个比拉里帅的去镇场子。我心说你们就不能有内涵一点吗。丑女人在漂亮女人面前会自卑这我倒是听说过,男人这算怎么回事啊。
而且你们干吗让我上啊。伊兹亏我还觉得你是好人呢,什么‘这次任务不是很难就交给新人吧,给年轻人一点机会历练培养优秀的下一代也是我们老一辈人该做的嘛’,我勒个去。
其他人一听也是猛地点头,丹凤眼更是同意到脸都笑烂了,他早就想培养不会惹事的执行员了,顺便减少另外两个暴力狂和一个路痴的出任务率,大大地赞赏伊兹同学有思想有觉悟。
同样的程序走了一遍,算账、收钱一气呵成。
我那个无语啊。
但我突然一愣,拉里那边是西吻去,这边是我,那我们不是能一起出任务了么?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是今天晚上的舞会。我提早就去了落星殿,因为鸟人们说要培训我的社交礼节,还要给我选衣服。
栗子把我往椅子上一按,丹凤眼比划着剪刀就上来了。
“干嘛啊,谋杀啊!”
“换个发型而已,最烦你们这些只遮一半的遮面党了。”丹凤眼满脸不屑。
“你现在这样脸都挡住了,即使我们知道妹妹你倾国倾城无人能敌你挡着也没人看得见啊。”伊兹拿着件白西装在我身上比划。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吧,我承认这样是好看多了,但脸全都露出来了不方便我隐迹江湖啊你们这群混蛋。
“啧啧,妹妹你还真是个美人胚子。”伊兹在旁边一副老鸨样地赞叹道。
“你妹才美人胚子!”我又没忍住。
“我妹妹确实是个美人胚子。”他盯着我笑道。
我去,又栽了。
兰斯在旁边念叨着乱七八糟的礼节,我听得很认真。
“西吻呢?她不是也要去吗?”我问。
“她要穿晚礼服不方便跑这么远的路程,所以就直接去会场换了。”伊兹回答,“还有,你要和那个叫夏晴的同时去会场,等下送你去她家接她。”
“哦哦。”我认了,只是有点神游,想象西吻穿上晚礼服会是什么样子。
“不要分心哦。”兰斯笑的很友善。
“我错了我错了!”
“不需要太紧张,只要挂着笑容,安静地听着他们谈论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行。”伊兹走过来稍微低着头往我的领口里塞进镶嵌着水钻的蕾丝巾。
他的脸离我很近,我这才发现这货其实比我还高。
“嗯。”我轻轻地回了一声。
走到门口,丹凤眼拍拍我的肩,我点了点头,看到门口停着的阿斯顿·马丁,有点感叹。我是不是开始仇富了,我问自己。
司机开了门让我进去,我冲他们摆了摆手,一猫腰钻了进去。
坐在车里,我闭着眼睛,回想着兰斯的笑容,想借鉴一下。半眯着眼,嘴角挂着弧度。怎么也不像。但想起伊兹那句“现在的你已经足够糊弄那些没脑子的女人了”,好像又有了点自信。
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她家。她住在一栋装饰得很温馨的别墅里。
她站在门口,一袭海蓝色的波西米亚长裙,褐色的长发被挽成高高的发髻,
露出修长的脖颈,一条蓝水晶项链静静地躺在锁骨处。
很好看,给人很恬静,很清爽的感觉。
她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走过来,我拉着她的手,给她开了车门,她轻声地说:“谢谢。今天晚上麻烦你了。”
“我该做的。”确实是该做的,不做会被周扒皮烧成灰的。
大概二十分钟后,我们抵达了会场。我按照兰斯说的下了车一手放在车门顶上以防女士头发蹭到车顶,一手牵着她。我听到了周围的议论声,没有回应。她挽着我,在众人的目光下走进了会场。
里面很漂亮,施华洛世奇水晶吊灯发出华丽的光,伴随着悠扬的小提琴的乐章,衣着繁复的妇女在舞伴的动作的支持下起舞,她们各色的裙摆划出弧度,随之而来的是各种香水或清雅或浓郁的香味。我有点不习惯这种地方,皱了皱眉,周围的人看着我,以为我对这一切不满意,纷纷猜度我的身份。
我突然有点明白他们为什么讨厌这璀璨的一切了,这一切于他们而言,不过是枷锁。所有人与你交往,都是为了你的身份,他们猜测你的家世,贫乏就弃你不顾,雄厚就前仆后继,真恶心。
在这种地方呆着真是让人连吐槽的兴趣都没有。
我站在这群贵妇伯爵般的人中感觉自己有点格格不入,像是穿越到了中世纪的英国。夏晴环不停地顾四周,紧紧地皱着眉。我低声安慰道:“放心,他一定会来的。”
她深吸了口气,定了定心,“嗯。”
人群里一阵嘈杂,我下意识往门口看去,是西吻。
我想象过她穿晚礼服的样子,我以为她那样洒脱随性的人会与晚礼服格格不入,这才发现我错了。一套暗红色的及膝千褶裙,用黑色的蕾丝勾边,露出修长的腿,黑色镶嵌着红宝石的项带,不高的黑色皮鞋让她看起来少了几分嚣张,只是那头红发,还是那样慵懒地趴在她身后,没有任何装饰。
美得令人惊叹,妖冶又高贵,却那样小鸟依人地贴着她旁边的人。
她旁边的人,正是拉里。
仍然是一身考究的黑色正装,成熟稳重。拉里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那天他见过我。旁边的夏晴盯着拉里又盯着西吻,西吻瞟都不瞟她一眼,摇晃着酒杯里跟她发色相同的猩红色酒水。
她眼睛很红,好像快哭了。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还真是。
这俩口子都是傲娇。
那群混蛋都想的什么馊主意啊,这俩都快反目成仇了。
我有点无语,这时拉里牵着西吻径直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啊。”拉里开口,他可能已经知道夏晴也来过落星殿求助了,甚至已经知道了我和他身边的西吻一样是租来的。
“嗯。”夏晴喃喃道,听不出什么感情。
西吻看了我一眼,举了举杯,我端起一旁服务生盘中的鸡尾酒,跟她碰了一下,心里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看着她抿了一口杯中醇香的葡萄酒。
拉里和夏晴还在对瞪。
全场的目光都在我们这里,我、西吻、还有那两个杀气四溢的二货。
愣了很久,耳边的舞曲也换了一首又一首。
气氛很尴尬,我有点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舞曲掩盖不了突如其来的刺耳的枪声。手执乐器的乐师停下了演奏,旋转怒放的裙摆也停了下来,那些曾经风光的站在舞厅谈笑的家伙也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全场瞬间安静了下了,紧接着就是恐慌与尖叫。
三个蒙面人无视一切淡定地走了进来,一身黑衣,手拿冲锋枪。
我去,还真有抢劫的啊,拍电影呢。西吻明显激动了,我知道她体内的好战与暴戾在催促她冲上去惩戒这群小毛贼。
但仅仅是一瞬,她就冷静下来了,眉眼间还有淡淡的怒意。
“麻烦把手举起来咯。”一个带点笑意的声音。您能严肃一点吗?
“把钱和珠宝交出来,快点!”终于有凶狠一点的了,怎么内容有点不对呢。
“不想听见自己脑浆流出来的声音就给我抱头。”终于有正常一点的了,只是这内容也太血腥了吧。
这群人怎么感觉没什么职业道德啊。而且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啊。
恐慌蔓延,所有人都动弹不得,演奏着舞曲的乐师们也停下了演奏,安静得和刚刚的一切形成强烈的对比,所有人都听到了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和西吻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我稍稍偏头,偷偷看了她一眼。
只是这一次,我离她只有一步的距离,甚至抬起手就能触碰到她。
看着最先说话的两个歹徒在互相吐槽着什么,这才突然想起来这三个声音就是来自跟自己一个工作单位的混蛋。
正想骂街时,有人扯住了我,把我拉向一边。
是西吻。她扯着我的袖子。我愣了,回头看着拉里已经抱住了夏晴,脸色惨白。明显,他们信了,以为这是真的抢劫。
原来还有这么聪明的人啊。
这时,所有的灯突然暗了,黑暗遮盖住了人们所有的表情与恐惧。她也拉着我小跑了起来。我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机械地移动双腿,跟她一起跑,看着前面的她火色的长发泛起弧度。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跑到了出口。没有任何警察,也没有任何异样,看来还真是这群鸟人干的。
一群人分别上了三辆车,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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