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满风山庄

作者:Luin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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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味道


      林满风不能一直装病,这世界也没有不透风的墙,在林满风“康复”之后第一次和钱晚瑶同桌吃饭,他就意识到他师兄是真的要娶妻。钱晚瑶本来就比林满风年长一些,现在钟思尧应了婚事,她更是拿出长嫂的样子,对待“大病初愈”的林满风表现得特别亲和。
      “小风,你要多吃些,这样病才能好得快哟。”
      “小风,汤还烫要吹喔。”
      “小风……”
      “食不言,寝不语不知道啊!”
      一口气顶在心口,林满风丢下筷子就走了。
      “表哥,小风是不是不喜欢我?”钱晚瑶小心翼翼的问钟思尧。
      钟思尧不得不假意安慰,林啸岳想把人吼回来,满蔓在台底下轻轻碰林啸岳的腿示意他别过多追究,台面上对钟万芳和钱晚瑶说了些管教不严,请见谅的话,那边回了些身体未愈,不舒服可以理解的话,这场尴尬就过去了。

      林满风最后还是被满蔓领着去给钱晚瑶道歉。憋一肚子气的林满风在后院打木桩,打得手疼就坐到池塘边拿一池水撒气,把石头丢进池子里听个响儿,可怜那些被吓疯了的锦鲤。林满风把最后一颗他能随手捡到的石子丢下去,开始四处寻找。
      玲儿端着今天的药来,但被钱晚瑶那副假惺惺的样子恶心出的一肚子气还没消,那碗苦药林满风说什么也不肯喝。
      “少爷,你再不喝我就去告诉夫人。”
      林满风一想起就是他娘逼着他给人低头认错,逆反心理更盛。
      “去吧去吧,反正我没病,叫谁来都不喝!”
      “那我去叫尧少爷。”
      提到钟思尧,林满风端起药送到嘴边,但是他猛地又把药甩出去。林满风突然的动作惊得玲儿捂着心口叫出声。林满风本意没想吓玲儿,现在心里生出一丝愧疚,但就像很多犯了错却不知道该怎么道歉的孩子,张了张嘴,最后默默闭上。
      顺过气来,玲儿拍拍林满风的头,林满风肯抬头看她,玲儿安慰的一笑。
      “为了你师兄?”
      林满风点头。
      “你师兄又没说要走。”
      久久,林满风小声的说:“五年前他也没说要走。”

      钟思尧的不辞而别给林满风打击巨大,钟思尧刚离开的时候,林满风再怎么哭闹,可是就是没见那个挡在他身前的人出现。他曾经坚信这是他爹娘和师兄给他所谓成长增加的重量,林满风变得异常听话,念书、练功、学习冶金锻造,林啸岳和满蔓对此欣喜不已,不住口的称赞林满风长大了、懂事了、变得乖了。林满风就表现得更好,这样师兄就会回来了吧,他想。
      可他一次次失望,直到他得钟思尧是真的离开了的结论。林满风的心堆满希望,要搬空这些希望,他选择了最蠢的方式给自己长记性。不断闯祸,让林啸岳的鞭子抽在他身上,抽进他心里,被抽一鞭子就默念一遍,师兄不在了,后来慢慢变成钟思尧不在了,直到他对钟思尧的称呼变成那个人。
      可是听到玲儿说那个人回来了,林满风的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动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声娇滴滴的表哥之后第一反应是落荒而逃,慌不择路的时候撞上赵术鸣,被问逃什么又突然觉得心有不甘,回到前厅他就听到师兄被逼婚。林家家传护短,林满风像只护食儿的小狗冲出去言语冲撞钱晚瑶,脑子充血的他完全忘记林啸岳也在。
      但家法还没被请出来,钟思尧就先给了他“一鞭子”。不是禀告远行结果的,也不是为林满风开脱,钟思尧跪在林啸岳面前说的第一句话是请林啸岳同意他迎娶钱晚瑶并且让她们母女留在满风山庄,林啸岳应了,林满风跑了。

      “我再去厨房给你盛一碗。”
      “玲姐姐,其实我没病……”
      “下火的凉茶而已,我当然知道你没病。”
      林满风那点伎俩玲儿从小看到大,怎么可能看不出他是在装病。又回望一眼坐在池塘边发呆的林满风,她还是有些担心,林满风自小对钟思尧就过度依赖,但这份依赖被分离拦腰斩断,林满风这五年翻来覆去只有那小十年的记忆,如果说这些记忆给林满风提供了一个钟思尧的幻想藏在心里,回来的钟思尧每一步都会在幻想上添一笔,或好或坏。可钟思尧回来就踩碎了林满风的心。

      一年前林满风突然开始频繁晕厥,附近的名医请遍也不见起色,在林啸岳把林满风带去京城之前又莫名其妙的好了,只是康复之后林满风耳朵和鼻子都变得异常灵敏,还被赵术鸣取笑一定是被狗咬了,林满风反击他从小到大只被赵术鸣咬过,两人就开始比划,招式刚起林满风没站稳打碎林啸岳最喜欢的青花花瓶,林啸岳大怒,念在林满风大病初愈只罚他抄书,可林满风觉得还不如家法。
      换做平时,百步之内有人走动他就会感知,可今天钟思尧已经近他十步之内他却完全没有察觉,被钟思尧叫了名字才突然发现。林满风先是一惊,接着低头不愿意看钟思尧。

      钟思尧不知道林满风心里在想些什么,只以为林满风不愿看他,他心里难过,那晚或许不该不辞而别,但告别了又能怎样,他还是必须走。人就是这样,一旦拥有就会想安逸,就在再看最后一眼,再看一眼我就走的无数次重复中,还是会有不得不离开的时候。
      “小风,别生师兄的气了,好不好?”
      钟思尧半跪在林满风身前,那句请求原谅的话说出来他就后悔了,或许在他的心里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两人之间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牵引一般,互相吸引,慢慢靠近。
      挨上的瞬间,林满风的眼泪就趟进钟思尧的衣领里,钟思尧慌忙拿出小时候哄孩子的架势安慰,林满风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开抱住钟思尧的手。钟思尧心里一暖,觉得林满风还是他那个爱哭的师弟,就更有力的搂住林满风,希望他能把所有的委屈和伤痛哭出来,却不知林满风刚倒到他怀里心上就又多加了几道伤,眼里的泪是心里漫出来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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