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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清凉的海风吹拂在脸上,还带着浅淡的海腥味。我和安晴坐在海堤上摇晃着赤裸的脚。这是我第一次翘课。跟着安晴一起。
『就这样翘课出来。会被骂的啦……』
『啊翘都翘了。是在怕什么啊!你是俗辣哦!』
『诶我才刚升国中诶!就被你这样拖出来。』
『哎哟没事啦!啊我不是也刚升高中哦。』
『真是的诶……』
这是阿母离家出走的第三年,我升上了国中,安晴也顺利地考上了重点高中。只是令我没想到是,安晴竟然在开学的第一天从就台北跑回来,硬是把我从学校拉出来,说是要一起来看海。我始终不太明白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明明知道舅舅和舅妈的关系岌岌可危,也明明很在意,却总是一副乐天的样子。明明是在开学的第一天,却无缘无故的翘课回来,还把我拉出来陪她看海。
『有心事就说出来啦。干嘛老是装得没心没肺的……』
『啊你类,你有心事干嘛不说。』
海浪拍打着堤坝,耳边都是海风呼啸的声音,刘海也被吹了起来,额头暴露在空气中。盛夏时的燥热气氛让我想要连身上的最后一件短袖校服都脱下来。连海风都是热的。相比于我看不透安晴的内心,安晴对我的了解甚至超过了我。有什么心事呢,我也不知道。像是生来如此,我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除了少数时候,我很少真正开心。
『哪有,我天生心事脸啦。你干嘛突然要来看海啊。』
我晃动着脚,双手撑在身子两侧的堤坝上,没有转头去看安晴的脸,只是她清脆的笑声穿透了耳边呼啸的海风。
『哈哈没啦…阿爸和阿母终于要离婚啦。恩,挺好的……』
我转头看她着她的脸,即便没有看到任何微弱的表情变化,但依旧抱住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像是从前难过时她轻轻拍我的背那样。
『总归,还有我。那…你打算跟舅舅还是舅妈啊。』
『当然是阿爸啦!要陪着亲亲凯恩宝贝儿嘛!』
『厚哟!诶你可以正常点吗?』
『好啦,阿母说要出国啊,我还要在这读书诶,当然就跟着阿爸咯。』
有的时候我对罗安晴这个家伙真的是无语至极却又对她的一切举动无力反抗,就像是现在这样,有点发烫的脸上突然感受到一阵柔软的冰凉。那个始作俑者却在下一秒大笑着跑开来。我的脸,却更烫了。
『哈哈哈笨蛋!你脸好红啊!走啦去沙滩!』
『啊啊啊!大!混!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似乎可以明白心脏狂跳的原因,却又不敢去想的更深,就像是三年前听到阿爸和舅舅的对话一样。
『诶,凯恩,我知道哦,姑丈和阿爸的故事。』
『蛤?你怎么知道的啊?』
『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是罗安晴诶!拜托……』
『厚。好厉害哦好厉害哦……』
『诶你居然敷衍我我要把你埋进沙子里!』
『哈哈哈走开啦!神经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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