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之遥-三千繁华

作者:三叉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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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落石出


      几日后,柳如烟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这天阿遥早早的起身,春柳服侍她洗漱梳妆好,离开房门,行至前厅,与爹爹姨娘一起吃完早点。
      她整理衣襟,收拾妆容,缓缓的说到:“爹爹,姨娘,烦请你们与我到衙门走一趟,阿遥想请你们看一场好戏。”
      他们面露惊疑之色,柳如烟更是心下一紧,不知道这小丫头在搞什么鬼。
      步府一家人来到县衙门口,因为天色还早,旭日东升,天边刚露出鱼肚白。府衙的大门还紧闭着,阿遥只得拿起悬在衙鼓上的两根木棒重重的敲击着鸣冤鼓。
      鼓声鸣起,震耳欲聋。很快,府衙的大门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小厮,依然是睡眼惺忪,打了个哈哈,高傲的仰着头,质问着阿遥:“来者何人,这大清早的击鼓,你有何冤情。”
      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怕是这府衙也不是什么干净地方。阿遥心里想着,面上却不与他们计较,慢条斯理的说到:“小女子步之遥,乃桐城步府家主步云天的女儿,今日前来是为前些日子我家死去的护卫阿良鸣冤,还望小哥进去禀报一声。”
      那小厮听见步云天的名字立马傻了眼,仔细看向来人确实是前些日子步家来的小姐,她身后不远处还站着步云天,那个大名鼎鼎的桐城首富。
      小厮立马转变了他的态度,低着头,“请小姐稍等,我马上进去通报。”
      此时,柳如烟越来越紧张,难道这小丫头片子查出了什么,怀疑到她身上了。可是她现在就如砧板上的肉,一切都掌握在阿遥手里,她是没法走回头路了,思来想去,她只好赴这场鸿门宴了。
      这步云天名声显赫,不仅是因为他的财,更因为他有强大的靠山,据说他跟靖国侯府,庄王府,都有些交情。他们可掌管着国家的命脉啊。所以,当今皇上见了他都要给他三分薄面。这知府听到他们来慌乱中穿好官府,带好官帽,亲自带人将他们请了进来。
      “步小姐为自家护卫做主,实在可贵,莫非你已知事情的真相了。”
      阿遥笑笑,凑到知府耳边呢喃了几句。在场的人都好奇的看着,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见知府连连点头,招来几个捕快,照样再他们耳边呢喃着,好像是给他们下达什么,他手挥一挥,那几个捕快点点头,就走出了衙门。
      忙活了大半天,知府告诉阿遥一切搞定之后,阿遥开始搭台唱大戏了。此时,公堂外已聚集了好多老百姓,大抵都是来看热闹的。
      步家人被奉为上宾给他们设了专座。柳家二爷也被请过来了。
      知府正襟危坐,虚张声势的拿起惊堂木,重重的拍了下去。“升堂”。
      众捕快拿着木棍敲着地面,齐声道:“威武”。
      “堂下步家小女,有何冤屈,速速道来。”
      阿遥站在公堂上,因为步家的关系,她是不需要下跪的。她突然伸手指向柳如墨,众人的眼光都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大人,小女要告我步家二舅爷柳如墨。蓄意杀害我家护卫阿良。请大人为民女做主,为阿良讨回公道。”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害阿良。”话音刚落,柳如墨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阿遥愤怒的反驳道。
      “对啊,阿遥,你可不能冤枉你二舅。老爷,您帮如墨说句话吧,如墨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呢?”柳如烟看向步云天,向他求救。
      “是啊,阿遥,这事你不确定可不能乱说啊。毕竟如墨他是你二舅啊。”
      阿遥没有搭理柳家姐弟,对步云天说到:“爹,你且听阿遥将整件事的过程慢慢说来,到时候,您就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冤枉二舅了。”
      步云天向她点点头,柳如烟还想说什么,被步云天堵了回去。
      阿遥将目光转移到柳如墨身上,眼里闪出锋芒,“二舅,你敢与我对峙吗?”
      柳如墨有点心虚道:“有何不敢,我根本没有做过。只是我想不明白,阿遥你为何一口咬定是我,难道你与我有仇,还是你想针对我姐姐。”
      “二舅想多了,姨娘素来待我不薄,我怎会针对她。至于你是不是冤枉的,恐怕二舅您自个儿心里最清楚吧。您放心,阿遥要是冤枉了您,那便是对长辈的大不敬,到时候,我定会赔罪。但有些事您若是真的做了,我步家也绝对不会包庇,免得让人看我步家的笑话。”
      “好,那你便说说看我是如何害死阿良的。”
      “首先,我想说的是,那天夜里刺杀我的根本不是阿良,而是你。”
      “笑话,明明是阿良刺杀的你,怎么变成了我。”
      “那天我废了那个黑衣人的手臂,还踹了他的右腿一脚,可是二舅你那天去我家的时候我就发现你的腿也受伤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吧,管家还给你拿了一瓶金疮药。”
      “是啊,那又怎样,仅凭这一点能证明什么。”柳如墨不屑的说到。
      “这当然不能证明什么,那天之后,我觉得你可疑,便私下跟踪你,我发现你的右臂也受过伤。这一点东吴药馆的吴大夫可以作证,您为何要隐瞒,不觉得这一切太巧合了吗。”
      “来人,宣吴大夫上堂。”知府听罢,说到。
      吴大夫见到知府跪在了公堂上。
      “你可是东吴医馆的吴大夫。”
      “小民正是。”
      “前些日子,柳如墨是不是去你那治过臂伤。”
      吴大夫低下头跪在那大半天都没说话。
      知府见他,一语不发,拍了一下惊堂木,厉声道:“事关紧要,你尽管如实道来,有本官为你做主,你若误了本官审案,绝不轻饶。”
      那吴大夫被吓着颤抖着身子,两手撑着地面,弱弱的回答:“小人不敢,前些日子,柳二爷确实去过我的医馆让我给他治右臂的骨折,还叮嘱小人莫要告诉他人,方才小人没开口,也是忌惮柳二爷,不敢说。”
      “吴老儿,你......”柳如墨怒视着吴大夫,话还没说完,被阿遥一道凌厉的目光吓的把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那我只是害怕你们怀疑我,我总得经常去步府看看我姐姐吧。听说阿良那件事,我又正好与他受了同样的伤,所以为了不让你们怀疑,我只能伪装自己了。”
      阿遥挑了挑眉,“哦,是吗?大人,我想把仵作和阿良请上来。”
      知府明白了她的意思,示意他的手下去请人。
      阿遥忽然觉得这知府确实有两把刷子,又深谙做人的道理,怪不得能爬上这个位置。
      片刻后,何伯带着阿良的尸体来到了大堂,来之前,何伯将尸体做了一些处理,给死人整理了妆容,再撒了点“香水”掩盖了阿良身上的尸臭味。
      “小姑娘,原来你就是步家小姐啊。”何伯看到她颇有一些吃惊。
      阿遥点了点头,笑着看向他:“是的,何伯。”
      何伯微笑着,“步老爷,你的女儿可不是一般女子啊,将来必成大器。”
      步老爷作揖回礼,“何老兄见笑了,借您吉言,我家阿遥会成为一个人物。”
      当众人还在诧异为什么步云天这么响当当的人物会对仵作老何如此客气之时。只听阿遥又继续分析着案情。
      “大家请看,阿良的右臂是废了,不过何伯告诉我阿良的肘部骨头已经断裂,我不过是个小女子,怎么可能在那种打斗的情况下,折碎阿良的骨头,最多不过是个骨折,我废了他的右臂不过如此程度。如果出现碎裂,不是下手的人力气太大,就是有人故意为之,将肘部骨头打碎。而二舅却伤的正好。”
      柳如墨继续辩驳道:“这一切不过是巧合而已,那也只能说我倒霉,你总不至于因为这个故意定我的罪吧。”
      阿遥指着阿良的尸体,“好,如果说那些事是巧合,可是阿良的腿伤又怎么解释,有些事太巧合的很了。大家请看阿良的腿上有一块紫斑。我要请教一下何伯这块紫斑是什么,因何形成。”
      “阿良腿上的这块斑乃是人死后会出现的尸斑,尸斑出现的部位与尸体的姿势直接相关。如仰面平卧的尸体,尸斑出观在枕部、顶部、背部、腰部、臀部两侧和四肢的后侧,有时也见于尸体侧面,甚至上面的倾斜区如锁骨上部。俯卧的尸体,尸斑分布在颜面、胸部、腹部和四肢的前面。所以,死者死的时候应该是俯卧的,由于尸斑在人死后短期内会变动,甚至可以通过挤压的方式改变尸斑的位置。而死者被送过来的时候腿部已经出现尸斑,至今尸斑的位置没有改变过,说明死者身上的尸斑在被发现之前就已经稳定了。加上被发现的时间,死者死了不下十天。”
      “大家听见何伯说的没,也就是说,阿良腿部根本没受过伤,而我确实是伤了那个夜袭我的蒙面人的腿,恰巧偏偏二舅腿部就有伤。很明显,阿良只是二舅找的替罪羔羊。”
      柳如墨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继续挣扎着说到:“说的比唱的都好,你有什么证据吗?”
      “好啊,您果然还是不服。那我只好请爹做证人了。”
      说着阿遥从怀间取出一块碎布,展示于众人眼前。“这是知府大人派手下人去清理案发现场搜查到的证物。这块碎布质地上乘,非一般人所能拥有的,爹爹乃是城中首富,阿遥想请教一下爹爹,这是什么布料。”
      “这是流云锦,每年我永盛王朝边境的扶余国都会供奉300匹流云锦给当今圣上,由于产量本就不多,流云锦做的衣服穿在身上柔软舒适,所以这流云锦是极为珍贵的,我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两匹流云锦,我自己留了一匹,还有一匹送给了夫人的二弟。莫非......”步云天的话突然止住,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正是如此,整个桐城除了我爹,也就只有二舅有流云锦做的衣服了。整个案件发生的过程是这样的:当晚,二舅刺杀未遂,还身受重伤,二舅应该早想好找一个人做替死鬼了,所以,他一早约好了阿良,如果计划成功,或许二舅会赏些钱给阿良堵住他的嘴;可惜计划失败了,阿良就成了他的替死鬼。虽然二舅会些武功,只是当时他已身负重伤,硬着来怕是也打不过阿良。所以他就请阿良喝酒,将他灌醉,然后在他无意识的时候将他的头没入水中,吸入大量水后窒息而死。二舅也算得上是步家的半个主子,这下人自然是想巴结主子的,谁能想到,阿良是兴冲冲的去赴约,然而他要面对的结果却是生命的终结,也只能说他倒霉。阿良被二舅杀害之后,二舅又将他的伤势在阿良身上复制了一遍。只可惜他做的太刻意,不论是臂膀上的伤,还是腿上的伤,疑点太多。”
      “你,怎么可能......”柳如墨指着阿遥,有些失控。
      “二舅,只怪你自作聪明。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您在作案的时候把衣服撕破了,你的衣服少了一块,后来你回去了确实没找着,其实那块布压在了阿良身下,你并没有仔细找,因你觉得心虚,对阿良的尸体有所忌讳;你还觉得可能是在与我打斗的时候撕坏了衣服,那你更不能来找我。而你做的最绝的地方就是转移尸斑,让我误认为这是人受伤出现的伤痕,一开始我真信了,后来我觉得你越来越可疑,所以我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了其中的端倪。这尸斑的覆盖范围远比伤痕覆盖面要广,至于颜色深浅度,因为受伤时间变化,颜色会变淡,所以一时间难以分辨,而被迷惑住了。今日公堂上询问了一下何伯,证实了我的猜想。”阿遥不急不忙的继续分析着。
      “柳如墨,你还有何话要说。”知府怒指着站在一旁的柳如墨。
      柳如墨怔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阿遥,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女,居然查出了他精心设计的杀人案。
      阿遥再也不看他一眼,定睛看着知府,“请大人主持公道。”
      柳如墨傻了眼,扑通一声跪在公堂上,一言不发。
      “老爷,你救救如墨,他可是我唯一的弟弟啊。”柳如烟看着弟弟的事被查出来,以来关心弟弟的安危,二来,她也害怕自己被曝出来。心里着急,扯着步云天的衣袖,哭的梨花带雨,妆容早已花掉。
      步云天拿开了她的手,将她推到一旁,愤怒的看着柳如墨,“柳如墨,我平日待你不薄,你为何如今要来害我的女儿,看来我步云天看错了人,养了个白眼狼。说,你背后有没有人指使。”
      柳如墨苦笑道:“姐夫这话什么意思,这是我自己要做的事,没有人指使我,我只是恨这小妮子一回来就抢了姐姐的风头,有她在,我就觉得不安生,所以我想除掉她。”
      “柳如墨,你......知府大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阿遥说得对,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步家绝不会包庇。”
      “柳如墨蓄意杀害步家护卫阿良,妄加谋害步家小姐步之遥,罪不可恕。来人,将柳如墨关进大牢,听候处决。”
      知府再一次重重的的拍下惊堂木,“退堂。”
      “不要啊,老爷,求求你救救如墨。”柳如烟跪在步云天面前,声音哭的已经嘶哑。步云天没有理会她,摇着头,绕过她,与阿遥返回了步府。
      看戏的老百姓散了,这场戏的参与者也散了,空空荡荡的公堂里只剩下柳如烟还呆呆的跪在那里哭泣,以独角戏的方式为这场戏画了个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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