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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按照父母事先的刻意安排,梵顺利成为省委组织部的选调生,大学毕业后到工商业比较发达的江南省江南市的一家大型国有企业进行历练,一年后会去市级机关渡金,再一年后会回省级机关,开始仕途生涯。之后会在父母朋友圈中找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共结金兰,继续巩固家族的势力,经营家族的事业。父母以为梵会按照设计的路线走下去,只是父母忽略了梵的凡心。
梵知道父母的良苦用心,自己在一条看得见的康庄大道上行走着,这是很多人想也不敢想的,梵知道自己一直有着优秀的标签,有大局感,有责任心,豁达乐观,低调务实。梵知道当得起自己的家世。但是梵也很清楚,若没有这样的父母,自己或许不会比同龄人强很多。有时梵会想,若没有这样的家世,自己是否可以活得更随性些,至少,对自己的婚姻有选择权。
在企业锻炼时,梵谨遵父命,在与周围人相处好的同时,认真研习业务,努力表现得出色。车间主任看着是厂长亲自领来的大学生,本就刮目相看,知道这位是有来头,也知道他在这儿呆不久,再加上他为人大方,平易近人,上上下下的评价都很高。梵在企业的日子非常单纯,那时稍大些的企业就象一个小社会,宿舍、食堂、澡堂、医院、商店、篮球场、幼儿园,应有尽有。所以这一年梵几乎没有出过企业。大多数时间和同宿舍的渊在一起,这是一位出身寒门的学子,一年的时光令彼此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一年后,按照事先的布局,梵从企业进入市级机关,若未遇见莲,或许梵还是会和在企业一样,平稳地度过一年,平稳地过渡到省级机关,开始他的平步青云。
梵自小见惯了视野开阔的大都市,那些宽阔的林荫道,那些宏伟的建筑,那种霸气契合梵的气质。乍来江南时总感觉这座城说不出的小气,且不说因水网纵横而时不时出现的桥,骑车都需上上下下的,也不说那些弯弯曲曲让人转十七八个弯的弄堂,旧时深宅大院的人家难道都要这样曲曲扭扭?弄堂里稍胖的两人相向都有些困难,若是旧时的轿又不知如何避让。还有这儿的吴侬软语,听男子说来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更让梵受不了的是这儿的雨,绵绵缠缠的不会断的雨,若不撑伞,因之细密一会儿就会打湿,若撑着,梵总觉得有些麻烦。幸好这儿不是自己的归宿,自己充其量不过是呆一年的过客而已。
那天,工作有些累了,抬头凝望窗外的绿,缓会儿眼的乏。蒙蒙烟雨中远远走来一个身影,深深吸引了他的目光,一把透明的雨伞下一袭白裙,一头飘逸长发,一条在风中飞扬的紫色围巾,一个娇小玲珑的身躯,素净,优雅。梵动了凡心。看着她进了另一幢大楼的门,梵紧紧地盯着,想看她几时出来,往哪个方向走。那个上午,梵的心思里居然全是那个白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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