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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是梦中景
摇曳的烛火燃尽了最后一点生命,挣扎一下后,“呼”地一声熄灭了。
宫闱后的窗格子外隐约透进些晨曦,一只雪白的鸽子停在窗格子上,发出“咕咕咕”的叫声。一只手推开了窗子,修长的手指上戴着一枚紫玉石做的戒指,轻轻摘下鸽子脚上的一卷纸条,就着晨光凑近看了一下,柔和的侧脸线条完美得逞现,微微勾起的嘴角使房间里添了一抹亮色。
他转过身,走到桌边,把玩着腰间一枚精致的挂坠,眼神却似乎飘得很远。
“湘陵……”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他的眼中满是笑意,眼底还漾着一抹柔情。
“哎……也不知那家伙领不领情……”一双细长的、闪着黑耀石般光芒的眼睛浮现在他的脑海。“呵呵……别扭的家伙。”
自言自语了一番,天色也渐渐亮了起来。
门外传来轻轻的扣门声,“皇上,奴婢伺候您梳洗。”
一个长相清秀的宫女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手中捧着梳洗的用具。她转身一眼看见坐在桌边的男子,愣了一下后,两抹红晕顿时飞上了她的脸颊。
“皇上。”
男子回过神来,笑吟吟得看着走进来的女孩。惹得少女的脸红的像快烧起来了。她快步走过去放下东西,胸膛内犹如小鹿乱撞。
而坐在桌前的男子正是陵南的国君——仙道彰。
陵南地理位置极佳,国运昌盛,仙道彰的父亲仙道赫更是将陵南治理的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百姓安居。
然而就在四年前,十二皇子仙道彦一行弱冠之礼时,仙道赫突患恶疾,卧床不起。满朝惶恐。众大臣更是纷纷保举各位皇子,一时间宫廷内暗中的争夺更是明朗化。
其中以支持七皇子仙道彰的和支持十二皇子仙道彦一的争斗尤为厉害。这位七皇子仙道彰,为人大方,行为儒雅,待人和善,众人皆言有其父之风;而那仙道彦一更是当今皇后田岗荣美所出,国舅田岗茂一在朝中也是呼风唤雨之辈。
仙道彰虽贵为皇子,日后也有继承大统的可能。但是他的性格却是随性而行,时常偷偷跑出皇宫,和一些江湖人打得火热,对此,朝中不少大臣不满,一些忠心的臣子也曾多次劝阻,却全无成效。而仙道赫未病倒前却也从未出言阻止,仙道彰则是更加明目张胆得出入皇宫。
对于皇位,仙道彰表现得是全无兴趣,一些臣子在劝说他的同时,也暗叹形势不容乐观。而田岗荣美则是变本加厉地采取各种手段,收买人心,排除异己,为自己的儿子继承皇位铺平了大路。
但是,就在众人以为大势已去的时候,仙道赫在病床上突然下旨,将皇后田岗荣美打入冷宫,仙道彦一封王,属地在陵南的边境——三浦台,国舅田岗茂一收押待斩。这道圣旨使得朝廷上下顿时炸开了锅,如此一来,形势相当明显,仙道彰自是太子人选;而原来支持十二皇子的一干人则各自诚惶诚恐,深怕皇后和国舅有什么罪行迁怒到自己身上,个个是缄口不言。
一个月后,仙道赫去世,仙道彰继承皇位,当上了陵南的皇帝。众大臣对这个新任的皇帝也是看法不一:有人认为仙道彰只不过是凭借运气捡了这么一个便宜,其实也是平庸无能之辈;而有的人则认为仙道彰城府极深,为人阴险,却敢怒不敢言,深怕他追究起当初支持十二皇子的事来自己人头不保;还有一部分人则是相信仙道彰的能力和智慧,也在极力地帮助他。
然而仙道彰却似乎看不到这些,他依然是他的云淡风情,每日里嘴角都挂着笑,轻描淡写地处理好日常的国事,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认真起来,却又让人挑不出他的什么过失。当然,这个皇帝也还是和以前一样,时不时地消失一段时间,也只能让人背地里悄悄地摇头叹口气。
是以看到他这么早就起床了,那个宫女也不免小小地吃了一惊。但是,看到仙道彰那迷人的笑容,她把惊讶都抛在脑后了。
“水户大人!我们到处找过了,还是没有找到将军!”一名士兵匆匆回报。
“他到底去了哪里?!”水户洋平坐立不安。
樱木独自追去后,水户看出对手旨在拖延时间,却一时无法摆脱,心中焦急万分。
待双方相持一盏茶的时间后,他看出了对方撤走的意图,而自己也无心应战,于是派人四处寻找樱木花道,怎奈寻了半天却是一无所获。莫不是樱木中了敌人的圈套?越想越担心,水户洋平决定再多派些人手去寻找。
“水户大人,不如让湘北也帮忙一起找吧!毕竟你们也是湘北的贵客。”安田这时上前说道。
“那有劳了!多谢将军。”水户起身恭敬地回答。
“樱木将军足智多谋,定能化险为夷的。水户大人也不必过于担心了。”安田看出水户洋平的担忧,出言劝慰道。
“也希望能如此了......”
就在陵南、湘北各自寻找樱木的踪影时,在湘陵深处的一处山洞中,一个白衣少年正背靠着石壁坐着,脸色苍白。他微微喘着气,好像刚刚消耗了很多体力。然而,此时他的眼神却是温柔的,那温柔的眼神凝视着枕在他膝上的另一名少年。
躺着的那个少年有一头红发,此时脸色红润,呼吸匀长,好像是熟睡着,但是额上却是汗珠不断流下,在这深山寒冷的环境里,似乎不太正常。
白衣少年轻柔得用手擦拭着他饱满的额头,反复用手掌心抹去他的汗水,细长的手指慢慢勾勒着他脸上的轮廓,最后停在他厚实的耳垂上,用拇指和食指轻柔地摩擦。时间仿佛是停止了,天地间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白衣少年感受着手指上传来的热度,又凝视了那红发少年一会儿,渐渐地眼皮越来越沉重,终于还是靠在身后的石壁上闭上了眼睛。
......好温暖啊!
“花道——”
......是谁?长长的红发,柔软的双手......
......娘?
“我可爱的小花道——”
......娘......我好想你!
...........
......?!娘!你别走!别离开我!......娘!!!
...........
“樱木......哥哥......?”
......小狐狸好可爱......来,再叫声好听的......
“大白痴!”
......?你这只臭狐狸......
...........
“他该死!这小杂种活着只会妨碍我!......我要他死!哈哈哈哈......他死了!他死了!哈哈哈......”红色的长发撒乱着,眼神涣散着......
这是谁?是娘?......不对!是萱姨!谁死了?......
“他死了!他死了......他死都不肯再看我一眼!呜呜......死都不肯......”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狐狸呢?......爹呢?
...........
死了......死了......不原谅......不原谅......绝对不原谅!!!......
不原谅......不原谅..... 死了......全都死了......!!!.....
...........
啊!......不要再叫了!!!......好难受!好难受啊!
那红发少年躺在山洞里,额上的汗珠越来越多,他不安地扭动这身体,紧闭的双眼,轻颤的嘴唇,梦中似乎有什么很不好的东西。
“小狐狸......”不清楚的梦呓从嘴中泻出。
“小狐狸......不是我害死你娘的......不是的......”
“......你还在恨我吗......”
“......爹也恨我......”
“......”
“你怎么可以撇下我一个人走呢?!!!......”
“.....是我害了你.....”
“小狐狸......”
......
一阵寒风吹来,被汗浸湿的衣裳贴在身上,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樱木花道不情愿的张开双眼,勉强抬起酸痛的右手,揉了揉模糊的双眼,却惊觉满脸的湿润。
他四处看了看,才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小山洞里。
他摇了摇头,努力回想了一下,隐约记起昏迷前被人带走,而那叫作岸本的少年和那几个男子似乎也没有追来。他探出洞外看了看,外面还刮着很大的风,但雨似乎已经停了。不知何时,外面居然下起了雪,而且还积了起来。
樱木扶着洞壁站了起来,运了口真气,发觉药效似乎过去了,除了没什么力气,已经没有什么症状了。
洞里有一股雾气,樱木慢慢得向里面走着,蜿蜒的小路像是在梦中一般。刚才那个不好的梦还萦绕在他脑海中,那份压抑和绝望,挥之不去。樱木也不知道自己往洞里走要做什么,却是不受控制的向里面走去。
眼前顿时出现一阵亮光,让他的眼睛有些不能适应。是积雪上反射的光,洞穴深处竟然别有洞天。露天的部分看上去竟有些像是天井,无声飘落的雪花,还在给已经雪白的大地不停的上色。顽皮的雪瓣停在樱木火红的发间,更衬出他发色的温度,演绎着火与冰的融合。
而在一处角落里,有一块披着阴影的雪白,樱木象是受了蛊惑般的向它走去。
渐渐走近,渐渐看清了。斜靠在那里的是一个身穿雪白色狐裘的人,面朝里蜷缩着,背影却像极了梦里的那抹白影。蹲下,伸出手,轻轻触摸上去。雪花凝在雪裘衣上,触手冰凉。
轻轻将他转过身来,紧闭的双眼,苍白消瘦的脸庞裹在雪裘做的衣帽中。
嘴唇略显紫色。好看的眉头微微皱着,好像忍受着什么痛苦。
樱木惊喜地有些回不过神来,有些恍惚。好像是预料到了,却又觉得好突然,他只有呆呆得看着,这出乎意料出现的脸庞。
轻轻将他抱起,搂在怀中。
“小狐狸……?”声音有些颤抖,有些疑问。
“小狐狸......没有离开我......?没有......没有死?......”
怀中躺着昏迷不醒的人儿,感受到他裹在狐裘中纤细瘦弱的身体,樱木觉得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轻轻拉下他斗篷的帽子,柔软的发丝一下子倾泻了下来,披在他的手臂上。那张精致的脸也完整地出现在樱木面前。
看着这张脸孔,熟悉却又有些陌生,他觉得眼睛有些模糊,伸出右手使劲揉了揉。
渐渐的,他感到腿有些麻,一阵疲惫之感顿时袭来,他将身子向后倒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背靠在石壁上,双手却没有松开。他将下巴抵在少年额头,紧紧将他箍在怀中,想用自己的温度来温暖怀中冰冷的人。
“小狐狸......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再也不会了......”
随即陷入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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