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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在竹阳山里
只觉得又坐了好久的地铁,才到的家。季晔在做饭,爸妈和外婆在看电视。我陪着看了会儿,吃过饭,就回到房间里写题目。
三天假里我用了一个下午和尹遥去逛街。尹遥有一搭没一搭地提了提她哥哥,说什么追他的女孩子都找到家里来了,奈何尹逍在T大念书,两个月回一次那天恰好不在。
我觉得尹遥以前应该不是很经常提起尹逍。又不知是不是因为我不常听这个名字了才这么觉得。尹逍一直是个受欢迎的人,他向来待谁都是很温柔。不过我却也见过他拒绝别人的样子。我记得是我读初中的时候,一个姐姐对尹逍说我喜欢你很久了,尹逍说对不起我还不想谈恋爱。
我突然又想起湘姐说夏子敬拒绝女孩子从来都是认认真真的。禁不住想想他会说些什么,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索性就不想了。
三天过的很快,我又一次来到地铁站,这次是自己一个,也没有大包小包的行李。书包里装的是数学和物理的练习册,呃,还有一瓶牛奶,几个面包。
我出门出得很早,那是季晔还没有起床,爸妈也没有。外婆送我出了门,又叮嘱了几句。天色微亮,空气微凉。坐上地铁我看了看手机,正是6点15,等我到了学校就8点15了,我估摸着自己得跑几步才能赶上在8点半前到校门口。
我果然跑了几步,踩了点到的。我一看他们人来齐了,便又使劲往前跑了几步。夏子敬似是对着我喊了句“不要太着急”,我的步子便慢下来。其实我不知道那句话是不是他喊的,只是觉得这声音有种陌生的感觉,却又是听过。
乔若柏朝我走来,嘻嘻地笑着打趣,问我是不是睡过头。我被激怒了就说“怎么可能每天宿舍最早起的就是我,不信问问祁浣和小柯”。他却只是假装妥协地说“好吧好吧我信你”。
随便分了分组,大约是5个人一组。我和祁浣小柯在一起,另外的两人是乔若柏和叶潇然。我看见别的男生都愤愤地看着乔若柏和叶潇然,夏子敬和湘姐在前头拿着一张纸正说些什么。
爬山时我觉得可能我们都有点累,就没有力气说话。但是吃饱喝足休息时却也是安静的状态。乔若柏会时不时跟我聊些有关电影的东西,他喜欢看美国大片,我不排斥,得了空也会去看他推荐的几个。叶潇然应该本来就是个安静的人,我只见过他和乔若柏说话,我自忖这小哥该不会是觉得我占用了他的相公,现正记恨我吧?一眼瞟过去又发现他看着柯莫泣,一脸高深莫测。小柯玩弄着脚下的碎石,弄得满手灰;祁浣只是看着远处的竹林,她的嘴角没有向上弯起也没有向下撇,我找不到她目光的焦点,只当她是在发呆。
我觉得乔若柏是越说越没热情了,他却也还是跟我聊着,我觉得这样的他有点可怜,因为我其实不太想听。我突然说了一句,我说我们接着往前走呗。小柯看着我眼睛一亮,我们就一起站起来,背了包准备走。祁浣应该是很累了,却也慢慢地起身,拿了包走几步。我听见叶潇然说话,他似乎是在建议乔若柏帮祁浣拿下包。我停下,回头看看,乔若柏并没有一如既往地笑着,只是淡淡地夺过祁浣抓在手里的深色背包,说了一句我来拿。
我本想看看祁浣的表情,奈何她没有表情。柯莫泣已经在喊我快过去。我想了想今天这一堆的莫名其妙的状况,似乎想的出什么前因后果,想了好久却发现自己根本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好悻悻作罢。
我觉得好热啊,虽然竹阳山里长了好多的竹子,理应清爽凉快,但是我只觉得热。走了一段路,我逮着一条细细的溪流,因为太高兴我就朝着后面喊了一句,说“我要在这里玩,你们先上去吧”。听到几声参差不齐的应答,我便大步走向溪那边。
我蹲在溪边用手捞了一把水,水又缓缓地从我的指缝里流掉,我觉得挺好玩,就又试了好几回。到我觉得不热了,却发现自己不太认路。四处看看,发现边上有个东西。
是一张纸,简略却明白地写上了从此地到山顶集合地的路线。我端着这纸仔细看了看,写字得人怕是有十足的耐心,标志物找的是很显眼的,道路选的是最平坦的。注解是一行一行好看的字,我觉着这种沉稳有点眼熟。又看了几眼,我把它拍下来,放回了原地,开始自己往山顶走去。
我觉得我挺厉害,将这路走得很顺。心想什么时候能追上祁浣小柯,就看到眼前有一队人。我认出有班上的阿胖和飞哥,原因很俗,就是他们的体型很有辨识度。我快走几步到他们身后,才发现走在最前头那个瘦高的男生,竟是夏子敬。
我和阿胖几个随便聊了一会儿,他们都佩服我自己一个人找对了路。我不好意思地说是因为寻着个地图,正说着眼光一瞥发现右手边有口池子,池子边还布了些许石桌凳的。
我看着那方,又扭了头跟阿胖几个说,“看啊就是像那桌子上放着的那种纸。”
他们挺好奇,就去拿了来看。看了会儿却对夏子敬说,“阿夏这是你的字吧。这说明写得真不错。”
我却很不应景地说了句话,我说,这不是湘姐的字么。
他们没笑话我,却笑夏子敬写的一手字是不是过于女气,我觉着是因我而起,就帮着夏子敬说了句话。我说我还一直以为是湘姐太霸气。
阿胖他们倒是越笑越欢了,我低了头,又提眼瞄了瞄夏子敬。
妈呀,我是看到了传说中的冰箱一笑么?
我觉着这场面难得,就多看了会儿。其实说是笑,也只不过是眼睛稍稍眯起些,嘴角也比起从前稍有松弛。我不常看到,却突然觉得眼前这个腼腆些了的笑,衬得夏子敬有点可爱。
我打了个哆嗦,冰箱怎么会可爱呢,冰箱可以冷酷可以腹黑可以无情但怎么能可爱呢……我又看了看他,果然没有表情就是他的表情,果然一点都不可爱。
到了山顶我觉得好累,就一屁股坐在地上。飞哥笑话我没形象,阿胖几个在一边打起牌来。夏子敬一个人拿着一张纸在一边,靠着一个大石头看着我们几个刚刚走过的路。我坐了一会儿还不见人来,就拿了面包牛奶填肚子。又过了一会儿,还不见人来,我就找了飞哥说话。飞哥却看阿胖打牌看得开心不愿意理我。
我总觉得好无聊,一眼扫到那边的夏子敬。我没多想,就走过去,问他在干什么。
我喊他,“夏子敬。”他答道,“是。”
这是宫里的嬷嬷喊太监么,我抑制住尴尬,问他在干什么。又很不识趣地说,你莫非是在打考勤。他也只是一本正经说,在统计人数。
我心想这边也不太好相处,但是回到飞哥那边简直就是没有相处。我满脸堆了笑,对夏子敬说你的说明写得真好。
他的眉目似舒展开,却还是淡淡地道,“林老师说这次活动不定路线,所以怕大家走丢,让我在那些地方放了说明。”
他解释地很认真,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随便说了句“要亲自来看过地形你很辛苦吧。”
我不知他是不是又笑了,只觉得他的表情变了。他说,“不辛苦。”
我觉得这对话进行不下去,还好远处走来了湘姐,还有另一队人。湘姐远远地喊了句“小敬”,走近了又对夏子敬说,“多亏了你写的说明,不然我们就要走丢了哈哈!”说完她又夸了一句,说“小敬你真是太棒了”。那一队男生也拍着夏子敬的肩,佩服他写得清楚明白,吐槽他把说明写得太工整没有情趣。
夏子敬分明就在笑,只不过也是淡淡的。我觉得平常不见他的人说不定完全就看不出他在笑,见多了的人说不定都不会注意到他笑了。
陆陆续续每队都到了,祁浣仍是很累的样子,小柯扶着她。看起来他们四个是一路无话。
太阳还挂得很高,我们就下山了。我有时会想为什么祁浣她今天跟以前不太一样,有时又会想为什么夏子敬不笑呢。两个问题我都想不出答案。
吃了饭回到宿舍洗过澡,我就不再想了。今天好像发现了好多事,但是我又没有力气去八卦了,有点遗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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