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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
“小少爷,小少爷。”
温轻鸿悠悠地转醒,陈叔隔着布帘又叫了两声,她一股碌爬起来,
“哦,陈叔,现在几时了?”,边说边整理衣冠,
“酉时了,小少爷,再往前走天可就黑了,前面有个城镇,不如就在那儿歇一晚?”
她掀开布帘往西看,见群山环绕的远处只剩下点太阳的余晖了,前方不远处确实有个城镇,城门口进出的人稀稀拉拉,
“嗯,咱们去城里找间客栈好好休息休息。”,说完一躬身出了马车,与陈叔分坐两边。
马车慢慢悠悠地进了城,城里出乎意料地热闹,两人毫不费力地找到一家客栈,温轻鸿要了两间上房,又叫人准备了热汤,赶了两天路,她真是迫不及待地想好好泡个澡。
插上门窗,温轻鸿试试水温,不热不冷地正合适,她动作麻利的脱了衣服浸在浴桶里,半天都没动一动,连日赶路来的疲倦似乎才得到了缓解。
她闭着眼睛想着今后的计划,明天就到阳州了,到时候她要寻个借口与陈叔分开。趁着他探亲,她要亲眼见识见识这十大艳妓是怎么个和谐淳朴法儿,嗯,她还要去天下闻名的醉情画舫一游,听说谢君扬随驾南下时每天都往那里跑,哼,红粉知己倒是不少。
她眼前不自觉地浮现出他皱着眉喊自己名字的样子,那是出京前最后一次见他,想来也有十四五日了,她正缠着凌霄要那幅出云。
出云是前朝大书法家纳兰泽唯一一幅画作,师父有一幅极精妙的仿版,她撞见过好几次师父看着它出神,那幅画的真迹她已经找了很久了,谁知踏破铁鞋无觅处,竟被她在凌霄的书房里找到了。
正当她与凌霄斗智斗勇,誓要把画抢过来的时候,外面吵嚷了起来,且声音越来越大,以至于在她全神贯注想办法压倒凌霄的时候都听的忒清楚,
“听说了么,咱们大公子要成亲了!”
“我也听说了,对象是太傅大人家的二小姐。”
“我怎么听说是咱凌霄姑娘呢?”
“你们那都是小道消息,皇上指婚的时候我姑妈可是在场的,姑妈跟我说,皇上隆恩浩荡,竟要把太傅大人家的二小姐和朗大人家的大小姐一并指给大公子呢。”
她当时脑袋一懵动作慢了点儿,被凌霄扔过来的胭脂盒一击即中,眼泪哗啦啦的就往外冒,凌霄也愣了,直到她捂着被砸到的额头哎哟喊疼,才醒过神儿来。
来凌霄阁的都是些非富即贵的公子少爷,其中不乏有些消息灵通的,这消息有八成的可信度。
凌霄拿毛巾给她肿起来的额头冷敷,眉头皱成一座山,
“四儿,你可别真信了外面那些混话,大公子这样的人物,哪会肯让皇上指婚呐。”
“喂喂,别说姐姐没提醒你啊,你这额头定会肿个包的,回去之后还要热敷一下才会好。”
见她呆坐着不出声,凌霄蹲在她面前,说话难得的柔软,
“好妹妹,难受的话就哭吧。”
听了这话,她似是才醒过来一样,刚刚哭过的眼眶依然红,轻晃凌霄的手,
“我不哭,姐姐把出云给我就不难受了!”
凌霄听了这话几乎是把她轰出去的。
她揉着双兔子眼往家走,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看见了最不想看见的人,她掉头就往回走,走了没几步胳膊就被拉住了,心里头火蹭蹭的往上冒,她抓住胳膊上的手回身就想来个擒拿,对方却快一步的借着她的力把她给揽怀里了,挣又挣不脱,她急了,
“谢君扬,你放开我。”
对方笑出声,她趴在他胸膛上都能感觉到震动,
“呵,看见我了还跑,这么不想看见我?”
“目前不想见。”,她的声音闷闷地,
“怎么,听见什么传言了?”
“嗯。”
“心情很差?”
“嗯。”
他又笑了,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我却心情很好。”
她咬牙切齿,
“你别想歪,我心情不好是因为凌霄不肯送给我出云。”
他皱眉,
“出云?你要那画做什么?”
“师父喜欢。”
这下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把她从怀里拉出来,意外地看见她额上的红肿,他用手指轻轻一按就听到她深吸一口气,
“额头上怎么弄的?”
“和凌霄打架来着,她打不过就拿东西仍我。”
“就为了你师父喜欢的一幅画你去打架?”,谢君扬的声音猛地提高,在空空的街上格外响亮,
“还真是个孝顺的好徒弟啊,你师父要是喜欢天上的星星你是不是就飞上天给他摘下来?哦,对了,你那三脚猫的功夫翻个墙都费事儿,不过谁让他不好好教教你呢是吧。”
她也不示弱,
“我自己的师父我愿意,大公子那么忙的人就别操心别人的闲事儿了,啊,好心提醒一句,大公子最好别太心急,一下子娶两个身体可吃不消,慢慢来,京城里的漂亮姑娘都是你的……”
“温轻鸿!”,他打断她的话,眼眯起来,嘴也紧紧地抿着,这是要发火的前兆。
她吞吞口水,话到嘴边又改口了,
“大公子国之栋梁,我只是小女子一个,说了什么不好听的您别往心里去,您忙,小的回了。”,说完胳膊一甩撒腿儿跑了。
跑了还不算,她想着既然咱京城人民对你这么热情,不干点什么真对不住你这块走哪哪热闹的活招牌。
于是开篇提到的大公子不得不说的风流韵事诞生了,然而天地良心,她真没想到京城人民这么捧场,这书倒像是给这传闻推波助澜一样,她走哪儿哪儿都是他的消息,她听得心烦,小包袱一背,眼不见心不烦,离京城远远地吧。
阿嚏!
阿嚏!
阿嚏……
某冷水浴泡太久的人在被子里不停蠕动,陈叔煎了药放在床头上,她捏着鼻子喝下半碗就再也咽不下去,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半梦半醒地总是看见谢君扬这张讨人厌的脸,她挥拳打跑一张总是又冒出来一张,等她终于把所有的脸都打没了,却被四面八方跑来的姑娘们围住了,姑娘们抓住她不放问她要相公,她恨得咬牙切齿,谢君扬,你娶这么多老婆不怕把你们谢王府大门挤破。
在快被姑娘们挤得断气儿的时候温轻鸿终于惊醒了,深吸一口气,梦里的混乱好像真实经历过一样,胳膊腿酸软的完全不想动弹。
然而喉咙实在干的难受,她掀了被子下床,房间太暗找不到鞋子,她索性光脚下地,凭着印象向前摸索,房间里静得她心慌,她心急得快走两步想出门叫人,不想撞上了什么东西哗啦啦地一阵响。
“四儿!”
温轻鸿正疼得龇牙咧嘴,听到这两个字惊得嘴巴都忘了合上,她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那张在烛火里时隐时现的脸与梦里出现的那张脸有着一模一样的五官,她揉揉眼再看,那个人已经走了进来,近到能清楚地看到他紧抿的嘴角。
“见鬼了……”她喃喃道,“谢君扬从梦里杀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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