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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然然,你那张结婚证是假的吧?”
我僵在原地,没办法说出,啊,好像是吧,被你们发现了啊,这样的话来。
我只觉得屈辱。
一张证有这么重要吗?我和那个人相爱,没有法律上的承认我也甘愿。假使我不爱他,那这种孽缘不是更应该让它无声无息地过去吗?为什么还要翻出来!为什么要这样揭开我的痛处!
“你们怎么会觉得那证是假的?”
“你小奶奶托人到民政局去查过了,你和证上的那个人都没有结婚记录。”
靠,组织什么时候做事这么不靠谱了,还有小奶奶为什么闲得发慌到这种地步!现在想来,她中午看我的眼神还真有点意味深长啊。
“然然,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和那个人,到底结婚了没有啊?”
要坦白吗?要说实话吗?我只犹豫了一秒:“我没办法啊!我怀了孩子,没法和你们交代,我……我就找人做了一张假证。”
泪水冲刷而下,人生有那么多无奈,只能用谎言去掩饰谎言,尽管那追加的谎言或许已经比现实更加残酷。可我没有办法。我也多想说出来,然后不论别人用什么眼光看我,我都有勇气幸福下去。可我不能说。只有生生地用刀砍伤最亲近的人,迫使他们远离,直到最后远远地冷眼望我,看,都不想再多看我一眼。
爷爷连叹了好几口气。
奶奶一个劲骂“孽债”。
爸爸只是抽烟。
“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我哭得太厉害,咬字有些费力,“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至少孩子是我的啊。现在日子不也能过得好好的么。”
奶奶骂我:“你这个样子,女孩子家最重要的名节就保不住了!你还怎么见人啊。你怎么就不知道洁身自好呢?”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形象在别人眼里已经糟糕成了什么样子。“可我就是乐意这样!人已经不在了,我生下他的孩子有什么不对!”
“你,小兔崽子,你何苦毁了自己一生哦。”
“爱的人我也有了,孩子我也生了,我一生没什么遗憾了,只要把儿子养大就行。”
“你就不想想别人怎么看你,现在我们家要怎么在亲戚朋友面前做人啊!”
这是我最生气的地方。“我们过我们的日子,他们管这么多干嘛!是面子重要还是你太外孙重要啊!”
“小兔崽子,你反了啊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规矩了!”
我哭着跑进房间。
儿子被我吓坏了,站在我身边拉我衣服:“妈妈,妈妈……”
我就是想不开,养孩子明明没有那么难的,既然我已经背负起了这个责任,为什么家里人就是不能单纯地尊重我这个决定呢。我实在是不想自己的人生被别人操控了。
大三刚开学的几天,我真不想回学校啊。
暑假里刚结束了一段感情,在家养伤养了一个半月都没完全恢复过来。现在要回到到处都是熟悉风景的地方,我要用什么心情面对啊。
而且,这还算我的初恋。
大学初恋可能是晚了一点,可是这才是正常的。然而对方就不一样了,学长明显是情场老手,唬人一套一套的。这也就算了,我就算没谈过恋爱,二十年的人生常识总还是在的,稍微还是能保持点清醒的头脑的。不过,当他对我进行了地毯式无差别成人教育后,我脑袋就开始发晕了。他,他他他居然让我给他打飞机,现在男生怎么都那么不“矜持”的?
原本还是挺喜欢他的,觉得两个人既然在一起了就要努力走下去。可是这种事情被逼着做过两次后,我的内心产生了强大动摇和恐惧,一放暑假就逃回家去了。
暑假里碰不到面,感情当然迅速地降温了。我觉得这样的距离刚刚好,可是他显然不认同,态度也一天天冷淡起来。终于有一天,他提议一起出去旅游见个面。我问他,不会是要我做那种事情才特意要见面的吧。他很生气。
“你为什么讨厌做那种事情。你不爱我吗?”
拜托,正常女生怎么会天生喜欢做那种事情,这和爱有什么关系啊。“倒是你,你喜欢的到底是我,还是女人这种东西。是不是只要是女人就行了,不是我也没关系?”
“爱是建立在性的基础上的。”
话说到这份上,我们也只有结束了。世界观和价值观有本质的冲突嘛。
可是很伤心。伤心了好久。久到开学了,久到结束的时间都快比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我也还是没办法忘记他。
所以,在没精打采行尸走肉的那几天,出事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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