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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雨夜
挥别父母,乔羽真正的大学生活开始了。
新鲜自由的大学生活像是为乔羽添了一双翅膀。她参加班委会竞选,被选为学习委员;她是雨竹文学协会的副会长;她参加了运动会,周六晚上学习拉丁舞。父母的鼓励彭师兄的指点让她挣脱了厚厚的壳,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羞怯的她还有这么大的能量。
现在的她脸色红润精力充沛,美好的生活中总有淡淡的哀愁。只有她知道,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气氛热烈的时候,在人群拥挤的时候总是想起李晨。带着埋怨带着哀愁,李晨高考别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但是他的消息她总是知道的,道听途说的专门打听的。他在财经大学,饮食不习惯气候不习惯甚至大学生活也不习惯。
转眼十一就到了,乔羽很想去看李晨,他在学校不回家。可是她始终没有勇气,从小到大,她的任何事情都告诉爸妈,除了跟李晨相关的一切事情。妈妈早就说要她回家,她只有乖乖回家。
洗完头发正坐在床边擦头发,同宿舍菊子就叫她:“快,乔羽,你的电话。”
刚接过电话,就听见沈子航愉悦的声音:“乔羽,十一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呀,我回家呀。”乔羽的声音明显心不在焉。
敏感如沈子航,很快就发现乔羽心情低落,“有什么事情吗,是不是一个人回家有点害怕,要不我转道和你一起吧?”
“什么事也没有,有点想爸爸妈妈了。”
沈子航的笑声传来了:“明天就回家了,好,你先整理东西吧。”
第一次一个人坐这么远的车,乔羽却觉得一点也不害怕。透过窗户往外看,十月的天气已经微凉,刚下过雨片片绿叶都在微风中招展,乔羽觉得自己是孤寂的,这孤寂却也给她支撑给她力量。
刚下车就看到爸妈,他们到市里接她。看到父母的一瞬间,乔羽的眼泪就在眼眶里转呀转。她很想飞奔过去抱住爸妈,很想撒娇耍赖,可是她没有,即使她上了大学,她生性还是这么拘谨。
回到家,奶奶外公外婆姨妈舅舅舅妈都已经在家等着乔羽,拉住她的手问东问西。在这喧闹中,乔羽觉得自己是被这些人深深爱着细心呵护着的,所有一切不相符的情绪统统散掉吧,乔羽这样对自己说。
时间真的是相对的,在家的几天过的飞快。长假的第六天晚上,乔羽接到沈子航的电话:“在家玩的高兴吗,都做的什么?”乔羽喋喋不休的把几天之内的趣事一一告知。
“明天一早我在车站等你,我从你那里去省会。”
“那多麻烦,你走你自己的,我能自己去。”
“那明天见吧。”沈子航也有这么强硬的时候。他已经挂断电话。
父母已经送到村口,乔羽快步往前走,没有回头,她的眼泪已经蓄满了眼眶。虽在农村,父母总是无微不至的关心她,不管物质还是精神。离开父母这么远,心里真很不舍。
见到沈子航的时候,乔羽的表情还有点萎靡。
一路无话,乔羽竟睡着了,贴着玻璃,脸都被压红了。沈子航几次想让她的头靠着他的肩膀舒服一些,手到中途又回去了,这只受惊的小兔子,而自己更是怯懦的小猪,连伸手的勇气都没有。
睡醒的乔羽心情看上去好多了,这才想起自己东道主的身份。带沈子航到最繁华的商业街,带他去商场,看些琳琅满目的商品,难得沈子航好耐心,竟没有一点异议。带他去吃她喜欢的意大利面,超市顶楼快餐中,这个是乔羽最爱吃的,喧闹的人群竟也吃得一派静谧。
又带他去公园,等坐完小船上岸后才发现已经下午六点。这时,不作美的天公暗沉下去,轰隆的雷声不断作响,转眼豆大的雨点已经落下,两人挤在公园的凉亭里避雨。神经粗大的乔羽才想起这么晚了,沈子航怎么回省会的学校。
不自觉的就皱起眉头,望着连绵不断的雨丝一副呆滞的样子。沈子航早已注意到乔羽的走神,轻声问:“有什么烦心事吗?”
“现在最大的烦心事就是晚上怎么安置你?”乔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迷茫的表情很想让人捏一把。
“要不住老乡那里,这里我认识好几个老乡,人都可不错,晚上你跟他们挤一挤。”乔羽觉得自己的意见很有建设性。
原来是为这烦心那,沈子航无声的笑了,跟她在一起时间总是过的这么快。
“我去网吧凑合一晚,你刚来省的跟人家张口。”
“那你多不舒服,我跟他们说没事,上次爸妈来就住老乡那里的。”
“遇到过节的时候,给老乡买点小东西,别让人家觉得你不懂事。”
“哦,你这个样子很像大哥哥。听刘景红说赵芸对你有意思,有这回事吗?”
沈子航的嘴角已经弯了很大一个弧度,嘿嘿,这是兴师问罪吗。
“赵芸挺不错,你可以考虑一下,离你比较近,性格温柔大方。”乔羽在思索双方的般配点。
沈子航把脸扭向密密急急的雨幕,她怎么这么大本事,能瞬间把人从天堂打到地狱。
“乔羽乔羽,你觉得我和你合适吗?”沈子航的脸上少有的专注,乔羽觉得自己会被这目光烧一个洞。
“不不不,我不够好。”她慌乱的说,并冲进雨幕“咱们该吃晚饭了,走走,我请你麻辣烫。”
她从未探究过自己的内心,对沈子航什么样的感情。她自认为,她人生的航向是直直走向李晨的,不管多么遥远。
连说三个不字,已经深深刺痛了沈子航的心。看着她耷拉着脑袋,看都不敢看他。忽然又很不忍心,也许假以时日,冰山总是会融化的,是吧?
这连续不断的雨呀,丝丝都打到沈子航的心上,这沉重的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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