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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5)
天已迟暮,B城的酒吧街喧嚣渐起。这里是夜晚的世界。
梁麒已经饮下第五杯伏特加,砸烂了三个酒吧卡座。
“Ada呢?让她出来,我们还有一笔账没有算清楚。”
酒保小心翼翼的陪着笑,只因酒吧老板还欠着宏城地产一大笔债款,梁少就算把waiting bar砸烂了也抵不上利息,保安之类的小喽啰又哪敢来约束他些什么。
“您也知道,Ada并不是我们这儿的人,我们也不知道她在哪儿。”
梁麒的理智也不知道被酒精冲刷的还剩多少,用尽全力把手中的玻璃杯重重砸向吧台,碎片飞溅,而他掌心全是血。手心里……或是心里,痛得很。
有些时候,一见钟情是很折磨人的事。你甚至不知道她是谁,就已经一眼万年。梁麒不敢说他脑海里的萧云渺已经完全因为陆垣而烟消云散,但他是商人,十分理智的商人,他懂得怎样,对他自己才最好。
所以,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洒脱转身。他只十六岁,因为一个得不到的女孩一夜成长,混迹在大人的世界里,成为一个不伦不类的人。
三天前,他也是在这个酒吧被人搭讪。那女人值得他回头看她一眼的原因是她身上的香味很特别,和廉价的坐台女不是一路。
他记得Ada那天的头发是栗色的,暗色背心漆皮裤铆钉靴,短发有凌乱的野性美,手没有征兆的拍上他的肩膀,梁麒侧眼,觉得她粉色没有涂上唇膏的嘴唇,不是一般的美。
在暗色灯光里,Ada 的眼睛也是琥珀色的。
“HI BOY!看你在这儿坐了一晚,不介意我坐下喝一杯吧?”
那时还没有美瞳这货,再加上她白皙的皮肤和高挺的鼻梁,梁麒不费心,就猜出她混血儿的身份,她在他心里的初印象,除了美女之外更有了些不同。
“美女乐意奉陪,何乐而不为?”
Ada爽快的坐下了,梁麒要了个酒杯,替她倒上酒。
“我叫Ada,有缘交个朋友吧!”
梁麒伸出右手握了握几寸之前她的手,脑海里全是酒味和她身上香味的混合味道,浓香甘洌。
“梁麒。”
对话简单明快。就好似那女人给人的第一印象。
待他宿醉醒来,已是尽情后的第二日。昨晚的之后,他并不是全没有印象。几杯黄汤下肚,他就敞开了心扉与她天南地北的聊了许多。她听完他那个暗恋未果的故事,耸肩。
“我十五岁起在这里混,见过的男人有许多,早就不相信什么爱情,什么天长地久。你朋友和那女孩,兴许不久就掰了呢?你的机会还多得很,倘若真心想得到她,是可以等待的。”
少年喝多了,舌头有些打结。
“不……不是你说的这样。陆垣哥,他……我也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起也喜欢上渺渺,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我感觉的出来。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那种,很多余很多余的感觉,平白无故就被人踢出来了,呵呵。”
“但是,哪怕是我,也觉得他们俩挺配的,郎才女貌嘛。一生一世之类的事,我觉得,没差了。”
Ada的整个身子都趴在吧台上,醉笑着去捏梁麒的鼻尖。
“好啦,你怎么说都行,闪着金光的圣父大人~”
梁麒苦笑,大约她和平凡人都不会懂,他的爱情。
彼时,Ada想的却是,那个女孩有什么好,眼前这样的人,什么时候我也能拣着一个?
两人都喝高了,走进离了waiting bar200米的一间小酒店。
开了房,Ada一去房就跪倒在地毯上,机械性的去扒梁麒的裤子,男孩酒醒了大半,心里有些虚,却还憋着一股气,不乐意让人看轻了,捧起Ada巴掌大的脸蛋儿便吻了下去,Ada在他身子下面轻笑,一只小手直往他衣服里探,梁麒把她抱起,放到两步远的床上去,单手粗暴的把Ada的手臂举过头顶,忽然停止了嘴上吮吸的动作,抬起头来,忽明忽暗的眼睛扫过Ada的那张脸,Ada见他没了动作,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出了一个鼻音,才想开口问他怎么了,狂风暴雨似的吻又迎了上来。
同样是人,在同样的时间里,有些人的生活天高云淡,有些人的命运早已风起波澜。
梁麒在waiting bar等了她四日,口中全是她的名字,还是没有等到那谜一样的女人。最后,是远在瑞士的梁父叫了人把他硬生生抬到家里的。那时,他刀伤未愈的身体已在休克的边缘。
Ada一直藏在暗处看着他,她在偷笑这个男孩的痴傻。在她二十岁可怜可笑的生命里,他竟然是对她最好的人。但是,她就是喜欢这样玩着他,看他为她等待。从日出到迟暮。也许,下一次再也遇不到这样傻的人了,要留下足够的回忆,供她回忆一辈子。
五岁的时候,母亲因为受不了父亲的虐待,从西班牙逃回中国。八岁,跟着父亲去金三角,□□那样的东西伴着她长大。十一岁,被送来北京,做着中国童话故事里一群蝌蚪做过的事。只可惜,听说被爸爸强迫染上毒瘾的妈妈,在她九岁那年已经跳楼自杀。
然后,就是她扎根在这个陌生的故乡的故事,她的故事很平常,和每个堕落的少女没差,灯红酒绿,虚情假爱,习惯了就好。头一次也许会哭,会瑟缩在宾馆房间的墙角里睁着惊恐的眼睛,但是习惯了就好。好几次,她看着那些因为扫黄而窜逃的小姐,心里发笑,想,我到底和她们一不一样呢?
我大概比她们更肮脏吧。至少,她们的父亲,不是毒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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