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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
老庄的千蛛万毒手毫不客气地戳过来:“白痴!那叫法令纹。”
阿殒也凑过来极小声地说:“没用的啦,叶申对男人的长相根本记不住,他连我们同班两年的大学同学都不记得,你怎么能要求她懂得什么是帅哥?”
“帅哥我当然懂啊!”我怪叫,“我也有喜欢的帅哥好不好!约翰屈伏塔啊!多帅的男人啊!”
那两个一齐鄙视地说:“切!大脸猫!”
我勒个去!岂有此理,记不住男人的长相又怎样啊,谁叫他们不够帅。你真的找个帅得惨绝人寰的来试试,看我记得住记不住。那些个无关紧要的歪瓜裂枣,谁有那个闲工夫去记他们是圆是扁!
再说了,什么叫男人我记不住,说得那么我那么猥琐似得,女人我一样记不住好不好。
这些话我只是在心里过了一遍,并没有往外喷。到底旁边多了个新来的外人在,我无论如何无法说服自己像以前一样疯;再说,我真的累了。
虽然宇智波鼬说他不喝酒,但是琉璃相当坚持地一定要去饭店,替天行道般打着为我接风的旗号。
“我说……真的不用了啦,随便楼下附近找个地方吃吃算了。”我还歪在沙发上,舒服地完全不想起身,老庄和阿殒一边一个蹲在我身边,扭头看着琉璃。
“那怎么行,第一次见面怎么能就这么草草了事。你别担心,我请客。”琉璃高傲地笑着说出跟表情完全搭不上边的话,说完扫了宇智波鼬一眼。
他询问地看着我,我只是想笑。琉璃真的在酒场江湖里混得太久了,她身边的人都是些非富即贵的男人们,以拼酒夸富为荣,示弱丢脸为耻。那些人绝不会承认自己不能喝酒,更不可能叫美女请客。
可他宇智波鼬偏偏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阿殒拉了下我的衣角,圆眼睛里满是求恳;老庄更是老母鸡般咯咯乱叫着同去同去。我还想推辞,就见老庄挤眉弄眼地冲我使眼色,搞什么啊,难道她们还有别的节目?
百般不情愿,但是终于不忍辜负好友一番心意,我认命地爬起来进屋打算换一套外出服跟他们一同出门去。
正在想穿什么,琉璃走了进来,反手把房门一关就走到我身边。
“叶申,”她犹豫地看着我,“那个人是你的男朋友吗?”
我眨眨眼睛:“哈?”
她皱眉:“别玩了,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做错了什么才让你产生这样离谱的错觉?”我说,“我也是刚认识他好不好。”
“可是你带他回家,他还在你家里洗澡。”她说,“我们刚刚都被吓坏了。”
感情她们是被这个吓呆掉的啊,我还真以为宇智波鼬是个什么天雷劈出来的绝世美男,刚刚还纠结了半天自己的审美观啥的,搞半天真相在这儿呢!
我耸耸肩回头继续在衣橱里选衣服:“那是有点特殊原因的,总而言之,我刚认识他,绝对谈不上什么朋友。”
“那我能追他吗?”
我手一抖,急忙扭头看她。琉璃是个直性子的火辣女人,从小到大失恋的次数数不胜数,只要稍有好感必然告白,一旦认定了喜欢便会奋起直追。但是……一旦发现对方与她想象的不一样便会立刻分手放弃,被我们几个死党戏谑地送了个外号叫朝生暮死。
以往我们从来不干涉她的感情私事,顶多拿来开开玩笑互相吐槽下,可是这次不一样,这次不行。
“琉璃,”我说,“他不行,不适合你。”
“为什么?”她显然很诧异我的粗暴干涉,“你刚刚说他不是你男朋友不是吗?”
我丢开衣架子握住她双肩:“不是那种问题,这个人来路不明,我对他根本不了解,万一他是个危险人物……”
她狐疑地看着我:“你为什么会带来路不明的人回家?”
上帝,这叫我怎么解释,我总不能告诉她说宇智波鼬其实是个穿越的杂技演员,偶尔客串杀手那一种?
琉璃忽然笑了:“你真是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原来你知道啊!”我白她,“那家伙有什么好的,你怎么看上他了。我可告诉你,他没钱没势,一穷二白,又是个破了相的。你才见他第一面难道就一见钟情了?不要冲动啊姑娘,冲动是魔鬼。”我努力地说宇智波鼬的坏话,只求面前这位姑娘能够清醒一点。
她嗤笑着拍开我的手:“少啰嗦,快点换你的衣服。”
我只好接着换衣服,她坐在床上歪着头幽幽地说:“叶申,其实我也说不上来是不是一见钟情,只是看着他,觉得心里很安稳。他跟外头那些人一点都不一样,有种很干净、很高贵的感觉。”
又是见了鬼的女人的直觉!我对着梳妆台的镜子翻了个白眼:“他一毛钱都没有,当然干净了。”
“说正经的呢!”她娇嗔地横我一眼。
这就是正经话啊姐姐!我几乎没扑过去摇她。什么年代了还玩一见钟情,琼瑶阿姨都改行写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了好吗,这位姑娘倒好,玩起什么复古来了。还安稳!我这一天跟宇智波鼬混在一起提心吊胆的差点没累死,安稳个P!
但是我无法告诉她宇智波鼬的真相,那是他的秘密,没有征求他同意之前我无权公开。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死党踏上不归路呀!
冷静,也许需要冷静的是我。一切都只是猜测,也许他并不是杀手,也许他真的是个王子,又也许,他其实真的是个死跑龙套的杂技演员。
忘了哪本书上看过的一句话:我们女人不过是想要点甜头。
花蝴蝶般夜夜周旋于各式男人之间的琉璃,对宇智波鼬有好感,她原本就是个感情至上的女人,追逐感情是她唯一的娱乐,有什么理由我要去阻止她。
她不过是想要点甜头。
想通了之后就会发现人生毫无意义,我叹了口气:“好吧,加油。”
琉璃的眼中简直是瞬间迸发出极其美丽的色彩:“可是……是你先看到他。”她犹豫地看着我,渴望地,挣扎地,分外动人。
我走过去轻轻拥抱她一下:“我对那人可半分意思都没有,不过话我还是要说清楚,他真的一穷二白且无家可归,他甚至没有工作。你可想清楚啊。”我放开她,“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有本事你自己问他去。”
琉璃想了想,极其干脆地说:“好,谢谢你,叶申。”
坐在琉璃那辆银色别克车里,我被挤在阿殒和老庄中间,琉璃说鼬作为唯一的男人不方便跟我们挤硬是叫他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了。一路上车里播放着不知名女歌手的蓝调歌曲,琉璃不断地跟鼬说话;鼬很沉默,只偶尔礼节性地答几个字。
干净、高贵。我又想起琉璃对他的第一印象,忍不住把头倒在老庄肩膀上。她嫌我重,抬手不客气地将我推开,我便顺势倒在阿殒的肩上了。那个随手乱丢垃圾盗窃国家财物(那只鹿以及之前我不知道的各种野生动物)的家伙哪里干净哪里高贵!!见了鬼的女人的直觉,糊弄那些无知妇孺去吧!
但是回想起宇智波鼬吃饭走路的样子,连我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是有气质的,斯文的气质,有点冷淡,近乎优雅。
我一向不喜欢男性,因为他们各种邋遢各种脏乱各种没下限的粗口以及粗鲁举止。如果他是个没事爱吆喝或者吃饭吧嗒嘴的家伙,我绝对早已将他丢在山下溜之大吉了。
“叶申,”阿殒在我耳边悄悄说,“琉璃是在跟你抢男朋友么?”
“小孩子不要没事就看青春偶像剧。”我无力地哼哼,开始觉得难受。果然空腹坐这种小型车子会晕车吧。
阿殒没有回答,自己一个人在那乐。
老庄这老母鸡今天格外安静,一双眼睛牢牢地粘在前排两个人身上,几乎没把整个人贴到前面座位的椅背上去。我抬脚踢踢她,她不耐烦地推了我一下,依旧不肯赏一个眼神给我。
宇智波鼬这个祸水,刚来第一天就把属于我的宠爱抢光了。
“琉璃,”我只好叫,“还有多久才到?”
“已经到了。”她说,把方向盘帅气地一拧,车子来了个漂亮的左侧漂移滑入停车位,我们三个便倒在一堆。
老庄鬼叫:“要死啦!慢点开!”
琉璃清脆地笑着:“下来吧,今天带你们来的这家新开的日本料理店,据说是南京城最好的日式料理店哦。”
“真的?有白子没有?”老庄这吃货的眼睛马上瞪圆了。
“自己进去看。”琉璃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走出去,我们几个跟在她身后鱼贯走进了所谓的“最好日式料理店”。我是不大懂这些,只觉得是个很普通的饭馆,不算大,装修什么的也就那样,没什么翻新的花样。生意倒是真的挺好,全客满了,有点闹哄哄的。中国人就是这样,吃什么也改不掉喧哗的坏习惯。
说是新开的,可是琉璃完全一副熟客的样子跟老板打招呼,还硬是在客满的状况下弄到了一个六人位的包厢。
老庄埋头研究菜单,琉璃还在外头跟老板叙旧,阿殒去了洗手间,我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晕车的症状还没过去,胃里一阵阵难受。
“你怎么了?”鼬就坐在我旁边,见状问。
“没事。”我取过服务员送上的茶水喝了一口,“你的事我没告诉她们,要不要说自己拿主意。”
他说了声谢谢,想了想又道:“我想还是暂时保密比较好。”
确实,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老庄,别老点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给我来点正常的能吃的食物。”
“你懂什么!”她从菜单里抬起头狠狠地剜了我一眼,“俗不可耐!”
等在旁边听她点菜的服务员小姐开始闷笑。
俗不可耐?我?!这女人疯了。我低声骂了句:“一说到吃就变身的老妖怪。”宇智波鼬听到了,笑了起来。
“你们关系真好,”他说,“叫人羡慕。”他低着头看我,虽然是笑着,却隐隐有种萧瑟之意。
没事做什么说得那么荡气回肠,难道说这家伙在他的世界里人际关系很恶劣吗?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问,阿殒已经回来了,她素来粘我,这次自然也要跟我坐一起。我只好示意宇智波鼬往旁边挪一个位子,我挪到中间,左拥右抱。
琉璃怎么还不回来?我无聊地取起桌上的菜单翻看,阿殒凑过来与我一起看,间或小声跟我说想吃什么。反正不是我请客,我大方地一个个喊老庄加上去,又转头问鼬有没有想吃的。
菜谱制作精美,中日双语,图文并茂,重重的好大一本,就算不识字也可以看出每道菜是什么。我把它摊开在他面前让他自己挑选,他竟然没拒绝,慢慢一页页翻看着。很认真——过于认真了。
“喂,”我凑过去小声问,“难道你看得懂日文?”
他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这确实是我的世界的文字。”
“看来你真是日本人,”我打量了下他的脸,皱了皱眉,“虽然长得完全不像,不过既然你看得懂日文,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可是我的世界并没有一个叫做日本的国家。”他迷茫地说。
“点好了吗?”琉璃开门走进来,微微一愣,随即迅速恢复正常走去老庄身边坐下,“别跟我客气啊,想吃什么自己叫。”
老庄早就点完了,闻言嘿嘿一笑:“没客气,我们真没客气。”
琉璃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扭头问宇智波鼬:“鼬,你呢?”
“谢谢,我什么都可以。”他说着合上菜谱递给旁边的服务员,然后极小声地问我,“你们这个世界没有丸子吗?”
好端端吃日本料理他闹着要什么丸子?我瞪着这个比我更不懂吃的家伙,忽然有种技安遇见康夫的幸福感觉。
终于有人比我更挫了!终于有人垫底了!!我终于找到同类了!!!
见我脸上那种扭曲的笑容,宇智波鼬啼笑皆非地看着我:“干什么?”
“暮然回首,原来你丫蹲在灯火阑珊处啊!”我傻笑着说,胃里一下子就不难受了。
这时候服务员走进来把开胃小菜送上来,然后再将刺身拼盘放在桌子中间。好大的一个巨型盘子啊,是一条船的造型,里面铺满了厚厚的干冰。各式鱼类贝类还有我不认识的什么类的肉被切成薄片摆成扇形或者花的形状,间以花朵和柠檬装饰,漂亮极了。
日本菜就是卖相好,看着就有食欲,缺点是量太少,几筷子下去就没有了。
琉璃招呼我们吃菜,还殷勤地为我们布菜。其实我们四个聚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讲究过这一套,从来都是打打闹闹抢来抢去,今天多了个男人在场,气氛全变了。
我夹了块颜色美丽但是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肉放进嘴里:“阿殒,再不吃可就没了。”味道真的很不错。
她羞涩地说:“我吃了呀。”
“是哦,吃了一片海带。”我毫不客气地一筷子扫了好几片肉丢进她碗里,再扭头过去看了看旁边的鼬。
他倒是被琉璃伺候得很好,盘子里堆满了菜肴——我说怎么感觉菜那么不经吃,感情全被琉璃拿去孝敬他了!
只见这位高贵的仁兄点头道谢,抬手轻轻夹起一片刺身放在酱油碟沾了沾,再以左手托在下面欠身放入口中,无声地咀嚼着。
琉璃的眼睛都快变成心形了!!我差点儿泪奔:不就是吃块肉吗?要不要崇拜成这样?!
没人说话,饭桌上一片冷冷清清,不得已,我向老庄发出了求救信号。
对面的老庄完全不理我们这茬,埋头苦吃,扫荡乾坤。抬眼见我正冲她使眼色,她咬着一嗒墨绿色的黏糊糊的可怕东西一愣,随即笑眯眯地从她那堆成小山般的碗里夹了个炸虾给我:“哎呀呀,小叶叶没抢到吗?来,姐姐疼你哦,分你一个。”
尼玛!!我差点掀桌,这女人除了吃眼睛里还能不能看到别的了!哪有人在抢!全被她夹走了好不好!!
“一个不够!”我板着脸说,“我要三个!还有,你面前的寿司卷递过来。”
“强盗!”她护住碗,“两个。”
“少废话!!!”我站起来横过桌子去抢,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我这儿三个人你给我两个想叫我们打起来不成?!”
阿殒在我身后忧伤地说:“老庄最坏了,就爱吃独食,也不管人家未成年人还在发育需要营养。”
“阿殒你少胡说你都二十二了还发育你个大头!!”老庄一手托住她的碗拉开架势摆出炸碉堡的造型,“别这样嘛!有话好商量!我给,我给还不行吗?!”
“你们不嫌丢人啊!”琉璃头疼地撑着脑袋,“想吃再去叫啊,又不是没有!”
“你说的!”我们三个非常默契地叫,然后老庄笑眯眯地丢下碗冲外面喊了一嗓子:“服务员,点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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