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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之吻
睡完一觉,刚睁开眼就看到月女安静的睡颜。她晶莹剔透的脸在阳光照不进的营帐里泛着淡蓝色的光,长长的睫毛微向上卷,眼睛因为劳累而有些深陷,秀挺的鼻子,粉红的薄唇,还有两弯柳眉之间额上浑然天成的月牙。我忍不住伸手抚摸上她的脸、她的嘴唇、她的鼻子、她的眼、她的眉,最后停在她那代表着心的月牙上,然后翘起嘴角。我心想如果当初和她成婚的是我,那么我就能每天一睁眼第一个看到她,她也第一个看到我吧;就能抱着月女生下的孩子欢呼着我做父亲了吧;就能永远光明正大地和她形影不离直到白头吧。这一刻我是完全地忘记了自己是身在战争的年代,满身满心地只有眼前近在咫尺的美丽女子,这个我要用生命呵护的女子。
过了会,我发现月女的睫毛轻轻地颤抖,她的脸开始发热变得微红,而我左手抚摸的月牙更是一跳一跳的,很快很强烈。我抿嘴笑了一下,我知道我的月女她醒了,害羞了,不敢睁开眼了。
“月女在害羞吗,你当初没穿衣服站在我这个大男人面前也没害羞过,现在是怎么了呢?”我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
月女见装不下去了,才羞怯地睁开眼,可那躲闪的眼就是不看我。她呼吸有点急促,整个地不知所措,于是索性翻了身用背朝着我说:“不知道,你一碰我就这样了。”她之后又特意强调了一下:“只有你才能让我这样。”
我呵呵地笑出声,月女真是不禁逗啊,我轻敲一问她就全都招了,可却格外的暖心。在如此温馨的时刻,我的手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环上月女的细腰,一点一点地收紧,直到月女的背已经紧紧地靠在我的怀里。我的脸贴在月女的脸上,摩挲着她的玉颈,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我的呼吸打在她的脖子上,她缩缩脖子,颤抖了一下。之后我看到她脖子上白皙的皮肤上面因为我的呼吸而敏感地冒出一片小疙瘩。
现在月女就在我的怀里,乖巧地已经任由我抱紧,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不够满足呢?
我把脸深埋在月女的脖颈里又舒服又不舒服地直呜呜呜个不停,边呜还边摇晃着月女。月女转过脸好奇地瞅着我怯怯地问道:“怎么了?”
我抬起头来,用有生以来从来没有过的认真表情对月女说:“月女,我可不可以亲你额头上的月牙啊?”
月牙的脸倏地又红了一点,她闭着眼睛嗯了一声。我于是亲了她额上的月牙,又一次感受到上面传递来的强有力的跳动,震得我的嘴唇酥酥麻麻,真是越发喜欢月女额上的月牙了。
亲完月牙后,我又呜呜呜地窝月女肩窝里直叫,月女便顶着她那红润的小脸又转过头怯怯地问:“又怎么了?”
我抬起头,得寸进尺道:“我可不可以再亲你的嘴?”
这下月女的脸是红得不能再红了,她直接闭上眼扭头对着我,没有说话。我会意了,于是又低头轻轻地啄了下她的唇,停下来看了会她羞涩紧张的表情,之后深深地吻了下去。我和月女在这方面都显得很笨拙,我们就像两个背着家里偷偷做坏事的小孩,有点小害怕、有点小兴奋,还有点小幸福。直到我们都有点喘不过气才分开。月女的唇变得圆润微肿,脸红红的,姿势还是背着我努力扭脸对着我的样子,说不出的娇俏可爱。我顿时眼睛模糊了起来,这就是幸福吧,有种想大声喊叫的冲动。我撒娇地再次埋在月女的脖颈窝里兴奋地呜呜呜呜地叫。
这次月女误会了我的意思,她有些忐忑地说道:“弥落,你!”她缓缓地平躺下来,闭眼抑制着急促的喘息道,“你要是想,我愿意的。”说着还紧张地一歪脑袋,两手紧紧抓着床单,全身都在轻微地颤抖。
我右手拄着床头,左手握住她的右手,头抵着她的额,鼻尖对着鼻尖,柔声劝慰道:“刚才我只是很高兴,很幸福。只是想对着我喜欢的人撒撒娇,别紧张,月女。”
月女缓缓地转回头来,与我对视,轻声说:“我也很幸福。”
这个有些冷清的清晨注定会成为我人生中最灿烂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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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像人们常说的,幸福总是短暂的。不管你是哭是笑,是逃避还是面对,现实就摆在那,即使是残酷的、痛苦的你都只得接受。
我养伤的这阵子,逐日好像突然偃旗息鼓般一点动静也没有。我问弥撒怎么回事,他只说和萤火立了休战之约,两国暂时相安无事。我心里虽有疑惑,却并没再追问。经历那么多场大仗,不夜的将士们也确实需要休养一番。
我身上逐渐长出了新皮,就是全身刺痒不能抓挠实在折磨人。赫德告诉我长出的皮肤肯定比不了以前的,而且脸上、身上很多地方都会烙疤,头发可能会变成一片有一片没有的样子,右手手指是不可能再生了。我对这些倒是看得很淡,当然失落是肯定的,毕竟我曾经也算是在俊朗男儿之列,而且从小习武,功力不弱,这下哪个都不成了。不过只要月女不嫌弃我,这一切我就都觉得没什么,而且能为心爱女子受伤也不失为一种荣幸,值得!
弥撒见我能行动了,便趁着这片刻的祥和,把父王、母后的后事简单料理了。我心情低落极了,默默地为这对从小爱我宠我的父母守了三天的灵,月女一直陪在我身边。弥撒由于临危受命,事务繁忙,只能偶尔过来吊唁。许是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吧,弥撒丝毫不珍惜自己,没日没夜地处理事务,听月女说星耀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弥撒每天都得为国事和星耀忧心。
守完灵,我简单梳洗了下自己便上床准备睡觉了。月女稍晚也上了床,她像以往一样拉起我的右手抱在怀里。
月女:“弥落”
我:“嗯?”
月女:“你有过什么梦想吗?”
我:“怎么突然问这个。”
月女:“就是想知道。”
我:“呵呵,梦想啊,呃~让我想想。遇见你以前我没什么梦想,就是在你和弥撒成婚时,我不是在外头转了一阵子吗。那时候遇见很多奇人异事,我就想着什么时候一定要建所大房子,把他们全都聚在一起。不让他们种地干杂活,就让他们做他们喜欢做的事。这算是我那时候的梦想吧。”
月女:“为什么要白白养那么多人啊?”
我:“你没见过他们的绝活,你要见到了会被震撼住的。他们有的人画画惟妙惟肖,有的人跳舞如风如影,有的人弹奏的乐曲会勾人魂魄,有的人能模仿各种声音,反正都是奇人。我想让世人看到更精彩的东西。”
月女:“哦。”
我:“怎么了,不高兴了?”
月女:“没有。”
我:“那是以前的梦想了,现在我的梦想变了。”
月女:“嗯?”
我:“我现在的梦想是,等战争结束以后,如果战争能结束的话,我不做王子了,带着你私奔。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建一所小房子,娶你,生孩子,不,不让你生。”
月女:“你不想要孩子?”
我:“我不想你再痛。”
月女:“那你之前的梦想怎么办?”
我:“纵观世间之铅华,你才是我心之归所。”
月女:“文邹邹的,不像弥落。”
我:“你不喜欢?”
月女:“喜欢。”
我:“呵呵。”
月女:“弥落,遇见你真好。”
我:“能遇到你,我也很庆幸。”
月女:“弥落,我想让你知道,咱们初遇的水潭底下的蓝石其实是整棵通天树的心核。她孕育了上一代的日神、月神,还有我和日子,其实鹔鹴鸟和骕骦马也生在蓝石之中,可能因为太早没有人知道。说起来,你们那个古老传说应该算是源自蓝石。蓝石里零散地留下了上一代日神和月神的记忆,我和日子也因此多少猜到了以后我们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当初我跟你说日子走失的事,其实并不全是事实。我猜他是想逃避那古老传说的命运,躲在了一个我也不知道的角落。从他知道了那个传说,从他了解了自己的身份,他就一直战战兢兢的。最后他果然躲起来了。”
我:“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月女:“只是想你更了解我,了解我的家人,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算不算是。另外还想让你知道日子害怕的,我也害怕,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但是倘若有一天,我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那也绝对不是因为对苍生的悲天悯人,而是因为你给了我面对自己命运的勇气。”
我:“我宁愿你像日子一样逃避。我可不想以后一个人私奔,我还要正式地娶你为妻呢。”
月女:“我也只想做你的新娘。”
我们相拥而眠。
————————
月女不见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问了好几个人都不说,我直接去找了弥撒。弥撒只是叹气,我气急拽着他的衣服问到底怎么回事。他这才告诉我。原来我醒来没几天的时候月女就和萤火谈判了。她以自己为条件,换取不夜的和平和孩子的十六年在不夜生活的岁月,最后萤火又要求以鹔鹴鸟来抵押孩子,十六年后再作交换。谈判双方就此达成共识。今天正好是他们规定的最后期限。我突然明白了,月女早就决定这么做了。所以月女才那么肯定地和我说孩子不会有事,所以这一个多月来逐日和不夜才一直相安无事,所以一直少语的月女才会和我说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但我还是有点不相信,昨天还和我枕边闲聊的月女今天就已落入逐日的营地。弥撒看我不相信,便令贴身侍卫把孩子从雲霁那抱过来。
当雲霁抱着那个额头印有太阳的婴孩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世界好像忽然间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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