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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宫闱之祸(中)
黎王宫。长青宫内。
清风拂过,朱红的纱帐随风飘拂,晶莹的琉璃珠帘泠泠作响,香炉上方燃起的袅袅薄烟渐渐随风散去,唯有帐后的美人依然慵懒地侧卧在床榻上,纤纤玉指柔和地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素洁有些忐忑地走入屋内,换走了另一位宫女,站在那美人身旁,轻摇蒲扇。美人目光柔和地看着小腹,轻启朱唇,柔声道:“本宫的药如何还没拿来?”素洁跪地,小心翼翼道:“夫人的药,方才已经命人去取了。”宓夫人闻言,秀美微蹙,侧目,看清了身侧的宫人,美目中顿时闪过一丝慌乱,不过很快,便被克制住了。宓夫人一双媚眼环绕室内一圈,淡淡道:“本宫乏了,你们都下去吧。”说罢,她慢腾腾地起身,素洁也跪着起身扶住宓夫人,宓夫人瞥了一眼素洁,道:“她留下服侍本宫就是了。”
屏去了众人,宓夫人才问道:“素洁,你……怎么回来了?”素洁猛然跪下,全身发颤道:“夫人,奴婢无能……恐是……恐是被柳下夫人和王后娘娘看出了端倪,此次她们借着照拂夫人的名义,送了奴婢和柳下府上一位名为亦蝶的丫头回来了!”宓夫人目光微沉,一双美目深不可测地凝视素洁许久,道:“本宫知道了,此事本宫自会决断,你先下去吧。”
待素洁退下后,宓夫人微微偏头,轻声道:“亭夕,去问问宫中管事的林姑姑那名为亦蝶的丫头是何来历,再去王后娘娘宫中打听打听,事后再将素洁给本宫叫来。”话毕,宓夫人身侧的幕帘后突然闪出一位黑衣女侍,她微一点头,脆声道:“属下领命。”说罢,转身离去。
午后的阳光带着一丝慵懒的气息洒向大地,温暖的阳光透过轩窗覆在人身上,让人越发觉得昏昏沉沉。宓夫人自有孕以来,一向过得悠闲,眼下,正卧在长椅上小憩,沉沉欲睡间,一位黑衣女侍闪入屋内,行一屈膝礼,在宓夫人耳边说了些什么。宓夫人缓缓睁开一双美目,娇媚地眼神瞟向大门外,轻启朱唇,慵懒道:“去,将素洁给本宫叫进来。”
待亭夕出门后,宓夫人唤来一旁的宫女扶自己起来。不一会儿,门外便传来一阵清亮的女声:“夫人,素洁已带到。”宓夫人平静地看了一眼门外,道:“进来。”
宓夫人垂下双眸,看着跪在地上的素洁,开口道: “素洁,你这些年来,时时替本宫传达柳下府的讯息,对本宫实是忠心耿耿。今日你即使是被疑心了,本宫依然不会亏待你。”素洁恭敬地答道:“为夫人尽心尽力乃是奴婢的职责所在,奴婢只求一生一世服侍夫人,不敢妄想其他。”宓夫人微微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就知道你最忠心了,你可是本宫的陪嫁丫头,若是你也不可信,本宫还能信谁呢?”宓夫人柔和地执起素洁双手,道:“来,过来说话。”宓夫人声音柔美动听,素洁双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一双美目闪现一丝锋芒。
宓夫人起身,正欲开口,屋外却突然传来亭夕的声音:“夫人,方才王后娘娘命人送来一罐汤药,说是希望娘娘保重身体,早日诞下王子。”宓夫人笑道:“快进来。”亭夕进屋对宓夫人行过礼,将汤药摆放着桌上,一旁还站着另一位黑衣女侍。宓夫人自然知道她是谁,便笑道:“沅姑姑来了,替本宫多谢娘娘体恤,本宫在此谢过王后娘娘。”说罢,在素洁地搀扶下缓缓跪下,行一大礼,那宫女沅兰亦是赶紧上前,搀起宓夫人,急急道:“夫人有孕在身,不必行此大礼!娘娘本是希望夫人安心养胎,若是动了胎气,不就有违初衷了吗?”宓夫人美目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心下想到:沅兰不愧是王后身边的老人,说话都是如此有分寸,自也不想再与她纠缠下去。宓夫人笑道:“哪就那么娇贵了?有孕虽是大事,规矩可是万万不能坏了的。”沅兰果然面色一沉,恭敬道:“既然娘娘安好,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沅兰出了门,宓夫人却没有喝汤药,她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今日只有王后娘娘送来的汤药,本宫自己宫中熬得呢?”亭夕沉声道:“今日王后娘娘接了大王旨意来照顾娘娘,也吩咐了下人们,长青宫日后的药物一并由王后娘娘宫中煮好了送过来。”宓夫人美目一转,问道:“那么今日的药材又是谁送过去的呢?”亭夕道:“那个名唤亦蝶的丫头。”宓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转过身看着素洁,道:“那个丫头是和你一起来的?”素洁答道:“是。”宓夫人冷冷道:“给本宫除掉她。”素洁身躯微微颤动一下,宓夫人飞快地扫了她一眼,素洁单膝跪地,恭敬道:“娘娘,奴婢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宓夫人点点头:“你说。”素洁道:“奴婢认为,亦蝶不能杀。”宓夫人冷冷地看着她:“哦?”素洁道:“奴婢在柳下府时曾打听过,亦蝶是柳下将军庶出的侄女,又出自世子府,若杀了她,于娘娘也无益处。”宓夫人目光微凝,片刻后,说道:“行了,本宫知道了,你且先下去。”素洁恭敬地行一礼,退了下去。
她刚一出门,宓夫人便忍不住冷笑一声。亭夕谨慎地将们关好,走到宓夫人身边,沉声道:“娘娘,素洁,她当真背叛了?”宓夫人冷声道:“家贼难防,不是她还能有谁?!”亭夕疑惑道:“可是方才素洁说的没有错啊?”
宓夫人美目看向一旁的亭夕,问道:“你方才告知本宫的,那亦蝶是何来历?”亭夕道:“原本是柳下将军庶出的侄女,后柳下大小姐出嫁做了大小姐的陪嫁丫鬟,在世子府上。”
宓夫人道:“那么素洁又是何时去的柳下府?”亭夕蹙眉道:“具体时日奴婢记不太清了,不过奴婢记得,素洁去的时候已经是柳下大小姐出嫁以后。奴婢还记得当时夫人恰巧怀孕了,被大王说是双喜临门呢!”
宓夫人美目中渐渐泛着一丝冷光,亭夕知晓当年宓夫人初次怀孕在身却意外小产,这几年来宫人们对此事避而不提,亭夕知自己失言,急急道:“奴婢失言,望娘娘恕罪!”宓夫人却并未理会她,而是接着说道:“确实如此。那么,素洁既然是在柳下大小姐出嫁之后才入的柳下府,那么亦蝶也就不该在府内,她又是如何认识的呢?况且,柳下夫人此次送回素洁,若真是对她疑虑甚重,想必这些年来必然告诫过柳下府中众人不可对素洁透露过密信息,她又怎么会知道此次和她一起入宫的亦蝶是出自世子府上?”
亭夕道:“可素洁这些年来一直替夫人传递讯息,她既有本事做到这些,打听那些事情想来也是可能的吧?”宓夫人冷笑道:“不错,可这便是素洁的疏漏。起初,她飞鸽传书于本宫她一入柳下府便到了杂役房,很难打听到任何重要信息,可渐渐的,时日久了她飞鸽传书于本宫的信息便越来越重要,越来越详细周全,而且,本宫更是打听到素洁从杂役房被提拔到了柳下夫人身边,后来还到了柳下二小姐身边。”亭夕道:“这也并不矛盾啊?”宓夫人道:“素洁给本宫的信息越来越详尽,她在柳下府的地位也随之越来越高,乍一看并不矛盾,可这次柳下夫人却将素洁送回了本宫身边这又说明什么?她若是依旧疑心素洁,就不该提拔素洁。”亭夕道:“若是柳下夫人心想,素洁放在眼前更方便监视呢?”宓夫人道:“可这又如何解释她后来将素洁送到柳下二小姐身边呢?”亭夕一时语塞:“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宓夫人冷笑道:“她入府不过一年,便能青云直上。若柳下夫人真认为她是个细作,早就杀了她,但她活下来了,她早已暴露了身份。而她紧接着又到了柳下二小姐身边,柳下二小姐虽然聪慧,却依然是不谙世事的深闺少女,没有心计城府,她自然是不会去关心身边一个奴婢的行踪。”亭夕蹙眉道:“那柳下夫人此番做法,意欲何为?”
宓夫人冷笑道:“素洁是本宫的陪嫁,亦是同本宫从小一起长大,本宫素来信任她,所以想让她去替本宫盯着柳下府。可是本宫自知柳下夫人必然是对素洁戒心甚重,所以本宫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能从她那里得到什么讯息,只不过是想借她来遮掩本宫的其他细作罢了。”
宓夫人淡淡道:“不出本宫所料,她初入柳下府便被送去杂役房,她飞鸽传书于本宫,说无法打听到任何有用信息,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可本宫觉得这样实在是太过委屈她,所以在去年的国庆之日,也正是柳下将军凯旋之日,大王特特恩惠将军,在柳下府摆宴,本宫听说众王子中轩辕楚庭素日与柳下将军接近,我便让素洁那日趁着人多眼杂,替本宫盯着轩辕楚庭的一举一动。可是那晚本宫却没有收到素洁的任何书信,就连接下来的两天都没有,直到第三天,本宫才接到了素洁的来信,说那晚轩辕楚庭并未有什么古怪的举动。”
宓夫人的话音越来越冷:“可本宫反复查看过,发现鸽子身上并无伤痕,信件也并未被拆开过,字迹也是素洁的字迹,可素洁却过了三天才告知本宫这样的讯息。紧接着,她便被提拔到柳下夫人身边,又到了柳下二小姐身边,本该是青云直上的,可是她却又意外地被送了回来。”
宓夫人双眸中冷光毕现:“她早就背叛本宫了。”宓夫人顿了一会儿:“你问本宫柳下夫人为何会将素洁放在柳下语嫣身边?因为有一个人同柳下语嫣走的很近,那个人才是黎国城府最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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