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思

　　他还好么？这句话在舒馨的脑袋里盘旋多年，终于问了出来，然后紧张地等着陈睿的答案，像是多年前等待高考的成绩时一样，紧张地连呼吸都困难。
　　陈睿举起酒杯隔着餐桌敬她，“你老师好的很，你不要担心。”
　　陈睿是聪明人，当年就看出了两个人之间的猫腻。其实也不需要多聪明，男女之间一旦有了不一样的感情，那种气场，那种你来我往眉间眼上的情意，还有闹别扭时那种嗔痴，让人一看就能明白。舒馨的记忆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一年，那是她第二次来C市，许父送她去报社见习，社委的领导又将她送到了采访中心主任的手里，主任又亲自将她送到舆论监督部，主任说，小舒，你就跟着罗老师吧。
　　罗亦然只是随意看了她一眼，她乖巧地点头。罗亦然让她自己看报纸，随即便匆忙离开了办公室。
　　到中午下班的时候，门忽然开了，舒馨坐在正对着门的沙发上看报纸，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罗亦然刚好采访回来，满身汗水，看见她的时候他笑了一下，问，“你一直在看报纸？”
　　舒馨茫然地点点头。罗亦然坐着吹了会儿空调，招呼舒馨过去。舒馨走到他身边，瞄了一眼他办公的电脑，他正在写稿子，文章标题下写着“记者罗亦然”五个字，哦，原来他叫罗亦然，真好听的名字。
　　“听清了没？”罗亦然又问了一遍。他发现这个学生明显在出神。
　　“啊？”舒馨反问的时候懵懵懂懂的，罗亦然竟然不忍责怪她。
　　“我说，你去搞一个社会调查，随便什么主题，稿子明天交给我。”他头一次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现在听清了没？”
　　“哦。”淡淡的语气，然后抬头看他，问，“那我现在可以走了？”
　　“嗯。下午三点上班，不过下午我就不会过来了，你可以写下稿子，明天我再帮你修改。”
　　舒馨规矩地点点头，“那老师再见。”
　　那一天她穿了一件条纹的蝙蝠衫，一条黑色的热裤，灰色的船鞋，长长的染了色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了髻，齐眉的刘海，一张脸干干净净的。
　　舒馨想起，那天他穿了一件浅色的有花纹的短袖，一条浅色的休闲裤，可是配了黑色的皮鞋。一点都不好看，而且他的烟瘾很大，跟他在一起呆久了，舒馨的头发上都沾满了烟味。
　　“小舒，醉了？”陈睿看着发呆的舒馨，含笑问到。
　　“不，老师，我很清醒。”舒馨也笑，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向来轻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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