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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武林大会,天下英豪纷纷云集。各个门派掌门带领众弟子过场,这气势,真是难得一见。此次的武林大会在落月山庄召开。因为众武林中人都一致推选江亘为武林盟主,只是他说定要到武林大会召开后,或许有哪位豪杰能够胜他,到时再决定也不迟。这都是让江湖中人无不钦佩。
落月山庄的练武场上,各门派安坐其位,台上各高手过招,虽然有点到为止,但毕竟是武林中人,难免受伤。不少失败者都在练武场一个作为偏僻的角落休息。而江亘作为主持人,这是高坐在练武场的最高台上,俯视下方台上的人的比武。这在他看来并不重要。因为他这个武林盟主是拿定了。他的武功虽然并不是天下第一,但也是数一数二的,能伤他的人,不是那整日打坐,口念阿弥陀佛的少林寺住持了云方丈,就是前些日子刚死去的天山老人。而其他门派的,在他的消息中,还没有能比过他的。况且,他一向收买人心,这是他的后盾。
而上官云天呢?江亘更是放心了。他将苏韵重现在上官云天的身边,说是这几年担心上官家的仇家上门,所以特地将上官家的主母好生照料。如今,知道上官云天就是上官家的后人,自然是要他们母子相认的。上官云天见到失散多年的母亲,太过激动,完全不在乎此次武林大会,对其他事情也淡漠了许多。连红袖去找他,也只看到他拉着苏韵在讲这么多年的事情,还让红袖好生嫉妒了一番,可又看苏韵是自己未来的婆婆,所以就只好到江亘那发发小性子,抱怨抱怨。江亘对这个女儿本来都不是很有耐心的。养她,就是为了今后能够为他所用。但是还要在外人看来,他是个慈父的形象,可真是难为他了。但只要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来,只要他当上武林盟主,到时这个江湖,便是他统帅了。他要得到的,正是这份权利。有野心的男人的到的不仅是权,还有钱。所以,利用上官云天或许能套出上官汮的口实,如此甚好。只是江亘在得意之时,完全忽略了上官云天在台下看他的眼神是有多么的犀利了凌烈。
武林大会将近尾声的时候,台上只剩下一个戴着面具,手上持着一把软剑,没有门派武功路数也十分奇怪的青年。青年一身素色的锦袍,温润的气质,却在这男子的身份下更多一层女子的阴柔。
“江庄主,在下可否向你讨教讨教?”男子开口。
“放肆,你这不知名的后生,怎敢如此无礼?!”一个青桐派的长老吼道。
只见江亘微笑示意,然后飞身跃到比试台上,然后道:“少侠想要与老夫比试这是自然。我们之中谁赢了,谁便是武林盟主。”
“江庄主切不可与此后生小辈计较。你乃我们大家心中中的武林盟主。况且这武林盟主怎可让一个不知来路的人来担当呢?!”千河帮帮主站出来道。
随着千河帮帮主的话,众人也开始嚷道,希望江亘拒绝这比试。
“大家安静下。老夫亏得大家厚爱。只是这武林大会自有它的规矩,胜者成为武林盟主。我若不与这少侠比试,不仅不合规矩,也显得老夫自居高傲了。”江亘显得分外大度。
“江庄主说得有理!”然后随着不知名的一句话,大家又安静下来了。自始至终,这位青年都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底下的上官云天却是一脸好戏就要开场的愤恨与激动的笑。
一会,青年也开了口,道:“江庄主,在下不想与你比试武功,只是想与请教请教这阴险与毒辣的功夫。您以为何?”
“老夫不明白少侠的意思。”江亘的脸微抽了一下,脑海里不断想着自己何时招惹了这个仇家,竟在这武林大会上找他麻烦。
而台下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不知这青年的话是何意。
“江庄主不知在下的话是何意?呵呵,那么在下边把话说明白了,也好让大家都听个真切。”青年笑道。
江亘一向肯定自己做事从不留马脚,但是听着这青年胸有成竹的口气,倒让他心虚几分。
青年从怀中掏出一张牛皮纸,举过头顶,面向众人,大声说道:“这是前些日子江庄主的大公子江滨交给在下的。大家可知道这是什么?这正是当初天下第一庄庄主上官汮珍藏的半份藏宝图。我想,大家应该都曾听闻那上官汮是已经消失无踪的雪山派宫主的弟子之一,而这江庄主正是那弟子之二。这藏宝图乃是当年雪山派宫主交予两个弟子,好生保管的。这藏宝图指引的方向正是前朝皇帝所藏至宝,得者便富可敌国。”
底下的人唏嘘一声,满是惊讶与疑惑。都在各自揣测。
“而这本应该又上官汮保管的半分藏宝图如何能到了江庄主手上呢?”青年隐藏深意地笑了笑。
“这是另外半张藏宝图?!”江亘的目光一步也没有离开过这藏宝图,开口的第一句话竟不是为自己开脱,而是反倒容易让人增加误会,真是可笑。
“江庄主如此激动作甚?晚辈倒是很想请教江庄主,如今两份藏宝图在手,打算如何呀?”青年轻笑道。
江亘很快恢复笃定,道:“我们如何得知你手中这份是真的那半分藏宝图?你说是我家大儿子交予你的,你可否让他来作证?滨儿……”
“父亲。您让儿子来作证。是想证明这份藏宝图是真的,还是想证明这份藏宝图是从您的书房里找到的?”江滨从后台缓缓走出,淡然的神情,好像出事的并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一个陌生人,甚至,是仇人。
“你……孽子!在众位英雄豪杰面前胡说什么?!你定是受了此人什么好处,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江亘意料之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然会出面陷害自己。的确,自己是有自己的计划,是为了这份藏宝图,可是这有上官汮才知道地藏宝图现在就在自己的面前又是怎么一回事?回身面向大家,一副无辜的样子,深叹了一口气道:“老夫教子无方,竟出了如此孽障!望诸位不要计较,切不可听这二人胡言!”
“江庄主怎知此二人是胡言呢?这本事你家务事,奈何牵扯到天下第一庄灭门惨案一事,怎是您草草几句便可了事的?着如何能让大家信服?!”丐帮的一个八袋长老敲着竹棍嚷道。由他一起,许多门派的人也叫道要江亘在大家面前把这事情解释清楚,不让难以祭慰天下第一庄的亡灵,那一伸展江湖正义,诸如此类云云。
“江伯父,希望您能把这件事解释清楚。身为上官家后人,我也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上官云天从最远的台子走过来,用的是内力说话。也让在场的人都听得真切。这上官家的遗孤出面说话,分量更是十足的了。
看着紧迫的局面,江亘手心里更是捏出了一把汗。他正要开口辩解,却听得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
“亘哥,你是否该给上官家一个交代了……”是苏韵。
一些年纪稍大的,当初有和上官家打过交道的门派掌门显然认出了苏歆。
武当山的白眉道长最先惊讶地叫道:“这莫不是上官家的主母苏歆夫人?!竟然还活着?”
“什么?这是苏歆夫人?!”
“上官汮的儿子没死,妻子竟也活着……”
苏歆步步紧逼江亘,那目光中有爱恋,有痴迷,有悔恨,有迷茫,也有无奈。
“韵儿,你……”江亘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爱他如狂的女子竟然今日想要毁了他!
“亘哥,我只问你一句。在你心里,可否有我一星半点的位置?”苏歆绝望的神情,照着她近日越发憔悴的面容,令人好不心碎。
“自,自然……”
“哈哈哈……亘哥,你这个人没有爱的,喜欢的。你爱的,你喜欢的,除了那些犹如死物的钱财与权势,就是你自己了。哈哈哈……我这么多年的痴心全是白费了吧。”苏歆自嘲,多年的付出,却毫无用处。她是个活生生的人,有情有感的人!可是为什么他总是可以那么轻易的欺骗自己,让自己为他心甘情愿的卖命?!
忽然,苏歆目光犀利,怨恨布满脸上,像是一个激将法做得疯子一般。是的,她是疯了。从一开始爱上一个根本不懂得爱的人,她就疯了,就疯了!从及鬓后,虽是身在青楼,却也是卖艺不卖身的。一心念着、盼着,有一个英雄般,拥有宏图伟业的男子为自己撑起头上的那片天。直到她等到了江亘,以为他便是自己的有缘人,可……
苏歆眸子紧锁着江亘,疯狂地嚷道:“你若爱我,又怎会将我推到上官汮面前,怎会把我送给其他男子?!你根本就是在利用我!亏我还是一心认为你是爱着我的,为了你,放药迷倒了天下第一庄的众人,让你可以乘虚而入,灭了江家上下二百一十号人!你的手充满了鲜血,可你还是不甘心,你到底要怎样才能罢手啊!!!”
“韵儿,你到底在胡说什么?!”江亘慌了。当初就应该将这个女人先处置好,怎么会再和上官云天相认几天时间内,便转了性子,有了这么大的勇气。
“父亲,父亲。”江昱急忙跑来,附在江亘耳边,说道:“上官汮不见了。四周的暗卫都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什么,这怎么可能?!他已经是个半死不活的人了,怎么动得了?!”江亘现在已经是一头大了,再加上一个上官汮莫名失踪。心里暗道不好,该是着了他们的计了。但这是台上这个青年,上官云天,上官汮,还是谁在策划的?!
“上官庄主,看来,你今天是非要把事情说个一清二楚了!”青桐派的大长老开口道。冷眼旁观者这一切,谁都想知道当初的真相。但从苏歆的口中也带该了解了。不难猜想,江亘就是为了那藏宝图。
众人此刻哪还有什么江湖道义,所谓名门正派,就是在该出手的时候落井下石。毕竟对于宝藏,谁不动心?只要这江亘现在倒台,那么这宝藏到时候花落谁家便不一定了。大家都一心挂念着宝藏,两张藏宝图,有谁还会在意到江亘在台上如众矢之的地辩解。
江亘看着大家相互望着,没人出来为他说一句话,心真是凉了。再看看眼前这个一直说爱着自己,却在此刻完全毁了自己的一切的女人,怒火中烧,拔起腰中的剑就往苏歆的腹部刺去。离得最近的那名青年,也根本来不及应对着忽如其来的一剑。只看着苏歆渐渐倒了下去,脸上将挂着异样灿烂的微笑,不发一语。
江亘至死都不会明白,这个女人正是因为太过爱他,才不想让他一错再错。若是他要下十八层地狱,她也定要是步步跟随的。不为何,只为当初他救她脱离苦海,给了她青葱时候美丽的回忆。女人这一生能有多少个十年?给了他两个,便足够了。靠着回忆活下去,难,也值得。
上官云天过去抱住自己的母亲,狠狠地看着江亘,红了眼,袖子底下藏着的飞刀直接向江亘逼去。
“哼,你以为就你着三角猫的功夫能够伤得了我?”江恩不屑道。竟然已经事情败露,那么就来个鱼死网破吧,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昱儿,把暗卫都调出来!”江亘命令道,预备孤注一掷。
而台下的众人在亲眼看到江亘杀死了苏歆后更是个个戒备了起来。听到江亘这话,更是都拔剑而起,注意着四周。
“江庄主不必费心了。你的暗卫们现在应该都在睡梦中吧。”青年宛然一笑道。笑得是那么甜美,但却是那么讽刺。
江昱每次来,果然报道的都不是好消息,“父亲,暗,暗卫都已经被迷倒了!”
江亘的脸拧成了一个大麻花,难不成今日自己便要这样一败涂地?!那青年手里还有这半张藏宝图。只要自己今日脱了身,那么那些财富便都是自己的了。自己谋划了这么多年,怎么可以如此轻易的就毁灭掉?!绝对绝对不可以!
“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实力了。哼!”江亘飞身跃起,做着奋力地最后拼搏。台下的众人面对江亘,也不敢大意,谁也不敢先出手,当了那炮灰。最好台上的几个人自相残杀,到时候他们坐收渔翁之利,岂不快哉?
青年也一跃,飞快的摘去面具。顿时美丽的面庞在漫天飞舞的花瓣中展现。
其他人只看到花落满天,在天际间炫舞,犹如天界仙子即将亲临一般,美得竟然不像人间的景致。片片花瓣天宇落,众生痴迷不得过。
“江亘,你恶贯满盈,今日我受人之托,让你消失与红尘。你,可有半点悔过?”青年,不,应该说是此时已经显出原身,头插一只盛开的夕颜花,身上环佩铃铛作响,娇颜巧目,天人之姿,鸣声齐作,宛如丝竹和唱。赤足立于上空,风飞的淡蓝色琉璃纱裙,此景,若不是在这个时机,这种人面前,恐怕又会痴迷到多少世间男子。
“我为何要后悔?爱恨嗔痴本就是人的天性。我不过是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又有何错?!既然人人都是如此,我又有什么错?!”江亘死不知错,还想出手将眼前人制服,可是无奈却动弹不了。只能面露狰狞,挣扎地龇牙咧嘴。
“众生痴迷,竟不知万象皆空。此世作孽,来世得报,因果循环,生生不息。你,去吧”话罢,浑身的环佩与铃铛作响,兮素取下头上的夕颜花,往江亘面前一划。
明明是身在半空,却犹如坠入悬崖,最后,消失了。或许说是在幽冥司,他才可以认识到自己前世苦苦追求的东西,到死后,才知分文不值。
一切告一段落。兮素也恢复常态,落到台上,看着已经恍然的众人。先不管眼前这个女子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也不管多少个正人君子与好色之徒已经鼻血鲜涌,只是看这本来还在眼前的江亘一下子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在那花瓣飘落的时候。
兮素看着台上已经被人捆绑起来的江昱,冷眼旁观的江滨,不知何时出现的上官汮,还抱着苏歆,还有那即带着惆怅,也带着释然的微笑道上官云天。可是,兮素总觉得还是少了什么,却总是想不到。
到想到时,一个火红的身影跌跌撞撞,哭泣着跑了过来,推开兮素,跪倒在上官云天面前,喊道:“云哥哥,云哥哥,我爹呢?你说话呀,我爹呢?!”
上官云天看了一眼已经哭得红肿的江红袖,再转身看了一眼兮素,只有苦笑。自己尝过这种一下子失去一切的滋味,现在又要让这个向来都被宠爱着的孩子再受一番这种罪,虽然是江亘咎由自取,可也是心生愧疚。只好道:“红袖,你爹他作恶多端,已经服罪了。”
“什么?!云哥哥你骗人,你骗人!我不信,我不信。”江红袖不可置信地尽力摇着头。哪怕自己的父亲真的就像大家说的那般,但他平日宠爱自己,顺从自己。因为自己的娘亲早逝,从来十分溺爱自己。本想以后好好敬他的,可是现在,人连个踪影也不见了。
突然,江红袖好像想到了什么,想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破涕为笑,道:“对了,师傅。师傅一定可以救父亲的,一定可以!”
“师傅?红袖,你哪来的什么师傅?”上官云天疑惑道。
“我师傅是麒麟,他是上古神兽之首,他是神仙,一定有办法的。”红袖此话一出,上官云天短时变了脸色,怎么能让江亘再出现?!他求救似的望向兮素,却见兮素地脸色也极其难看,莫非真的要让这等恶人复活?!但除了上官云天,以及,江滨,其他人都当江红袖是被江亘的事打击到了,心智扰乱,疯了。
“师……师傅。”兮素不敢相信师傅竟然会亲自出了宿雾岛,难道浙江红袖竟真的是师傅的新徒弟?
众人只看到一个银发废物,青衣华服,看似温和若玉,却令人不敢直视的男子。想必是女子都过犹不及吧。
“师傅,求求你救救我爹,求求你!”江红袖跑过来扯这麒麟的衣角。直视麒麟向来不喜欢与人碰触,带着些许嫌恶理好自己的衣服,然后淡淡地开口,声音却是那般像天籁乐音,“你的父亲此世孽因太重,需受幽冥司司命审判其罪行。况且,兮儿已经结下了契约,不可更改了。”
“真的就一点法子也没有了吗?”红袖跌坐在地上,目光如狼般仇视着兮素,之后更是不管不顾地骂道:“你凭什么杀死我爹?你凭什么?!你不过只是个山野精灵,在人看来你这么下贱的身份,要不是师傅当初收留你,哪有你今天。你凭什么断人生死?你说话啊,凭什么?!”
兮素一颤,看向一向都是神情淡漠的师傅,此刻他立于旁边,也不发一言,本来,他就是因为讨厌人世间这些错综复杂的情感,才将处理事情的权利移交给她的。现在江红袖这么一闹,倒成了自己的不是。何况,师傅收她为徒不说,还告诉她自己的真身!山野精灵,是,她本也只是山间一朵洗了些灵气的夕颜花,若不是血凤凰在想要修炼禁术时被反噬,无奈只好散去万年修为。却看得兮素十分欢喜,不舍浪费那功力,就将这七万年的修为传给了她,并让好友麒麟收其为徒,自己化作一只无法现出人形的凤凰回到巢里重新修炼。若不是师傅,兮素恐怕空有一身修为,也只是一个在山野里被排斥的对象罢了。毕竟,有了那修为,她可以幻化成人形,却变得无法像原先那样生活了。是师傅给了她一个去处。
兮素没有回答红袖的话,只是撇过头去。
这场武林大会在众人看来就是一场笑话,最后那藏宝图的去处也是一无所知,很快人都散了。只留下江家已经被排斥的几位。空荡的练武场上,响彻着江红袖无助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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