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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他
寒假在家其实也没有什么干,但舒华却觉得整个假期就这样一闪而过。以前成天想从家里往外跑,现在却想赖在家里。可就算多么不愿意,到了开学的日子她还是乖乖回校。寒假过后已是春天,广州的天气乍寒乍暖。她对广州春天的天气不太适应,一不小心就感冒,有流不完的鼻涕。而最令她受不了的是那霏霏的雨水,到处都是又潮又湿,仿佛连人的心情都带着那粘乎乎的水气,像化不开的愁结。
第二学期开学没多久就有体育课了,因为第一学期没有体育课,舒华还以为从此就没有体育课了呢。她对体育课说不上喜欢,大学之前上体育课,在做完老师规定的项目后,接下来的自由活动都是能逃则逃。和一大堆女同学回教室或者在运动场上围在一起闲聊。大部分女生从来没有像男生那样一到体育课就欢呼雀跃,踏着铃声抱着篮球往外跑。
那天天气晴朗,一扫前几天连绵的阴雨。阳光穿过树木和楼群,撒落在校园里,暖暖的淡黄,有种春天的芬芳温暖味道。
舒华来到运动场,看到密密麻麻的都是人,才知道是好几个专业合在一起上体育课的。因为是第一次上体育课,又有那么多不认识的同学,大家都很好奇,交头接耳说过不停。她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体育老师说了一大段类似开学快乐的废话,然后就是体育项目的选修:篮球、羽毛球、肚皮舞、瑜加等等。
舒华正在心里衡量选什么体育项目既易考过又不辛苦,无意中却发现有人呆呆地望着她笑。她定眼细看,心里先是一惊,然后又一喜,原来是徐子灏。他站在间隔她两行的队伍中,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转过头若有若无地对着她的方向微微笑着。舒华觉得他的微笑有重点又好像没有重点,但当他们的目光相遇时,大家都急着转移视线。
舒华的心再也不能平静,完全听不到老师在说些什么。只看到有些同学已经离开队伍,跟着一个老师走了。
仿佛是过了不久,舒华也看到徐子灏被一个身材中等但样貌相当俊秀的男生拉着走向差不多全是抱着篮球男生的队伍。这时她却听到常昕在她耳边说:“舒华,干什么?神游太虚呀!看到气质美男贾宝玉了没有?”
舒华这才回过神来,看到她们都想离开队伍,忙问:“我们去哪里?老师刚才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晓玲微笑道:“我们在选体育项目,选哪个项目就跟着任教那个项目的老师走。选羽毛球,怎么样?”
舒华还未来及回答,常昕已抢着说道:“贾宝玉没有看到,军训时的那位帅哥倒是看到了。”她拍了一下晓玲的肩膀,嬉笑着又道:“选什么羽毛球,我们选篮球。”
她们个个都发觉舒华刚才一见到徐子灏就魂不守舍,所以故意拿她开玩笑。这令舒华有丝丝的甜蜜又有点点的难堪,支支吾吾地说:“常昕你去选篮球,我和晓玲、可琪选羽毛球。”边说边把常昕推开。她们这样说着就到了负责羽毛球教学的老师面前。
常昕顺势装作想离开:“好,我选篮球。你不要,我泡了他。”还露出一脸舒华认为是极其□□的笑容。
舒华不知如何做,拉着她也不是,但更不想她选篮球。不知为何,那一刻她竟真的怕她泡了他。
这时,可琪突然兴奋地摇着她的手臂,说道:“他好像向这里跑来耶。”
她们一齐望去,只见徐子灏气喘吁吁地快速跑过来,身后还跟着刚才那个男生。他跑到后就问队伍中离他最近的一位女生:“你们这里是选修什么的?”
“羽毛球。”那女生回答。
跟在徐子灏后面的男生却笑骂道:“我靠。你不知道选修什么就拼命地往这里跑,如果是肚皮舞什么的,那不是死得很难看。明明说好选篮球,又临时变卦。”
“我还真以为是选肚皮舞的呢。”徐子灏打趣地说,目光飞快地从微笑着的舒华身上掠过。而一股莫名的欣喜也好像随着他那带笑的目光溢满舒华的心。
老师这时发话了:“认真想好选什么体育项目呀,以后不要再变卦了。今天在这里记下名字,如果以后再去上别的课,我们是不会给成绩的。好了现在去体育馆。”
舒华觉得心里甜蜜蜜的,就连在羽毛球场里听老师讲那些最基本的羽毛球知识也觉得轻快。老师讲完后,就让大家自由练习,但同学却打起了比赛。常昕喜欢打羽毛球自然迫不及待地加入,而晓玲和可琪两人则在一旁认真地练习着。
舒华站在人群的边缘看着同学打比赛,可眼角的余光却情不自禁地跟着徐子灏的身影转。只见他一个人在那里用羽毛球拍上下地弹着羽毛球。不知为何,他的羽毛球突然就向她站的方向飞过来,正好落在她的脚下。舒华弯下腰捡起那球时,徐子灏已来她身边,她只好把球递给他。
一双修长的手伸过来,他的脸同时绯红,显得迷离又可爱。子灏接过球,笑道:“谢谢。咦!同学,我们军训是不是在同一个班的?”
“哦,是吧。”舒华心里充满了惊喜,同时以变得紧张起来。
“咦!怎么这么巧,你也选羽毛球呀!”他的脸还是那样红,乌黑的大眼睛也不知落在哪里。但这样反而显得更加腼腆纯洁,宛如沐浴在如血的夕阳中的美少年。
舒华心里陶醉,轻轻答道:“是呀,真巧!”
“你叫鱼舒华,她好像也是我们班的。”子灏指了指正在打羽毛球的常昕。
“是的。”舒华望向常昕,只见她在打球的间隙中还不忘对舒华挤眉弄眼。
“那你知不知道我的名字?”他充满期待地望着她。
他的名字就在嘴边,差点脱口而出。但转念一想,女生不应该赤裸裸地对他表示好感。于是她挠了挠头,装作苦苦回忆的神态。
“徐子灏。”他眼里闪过一丝失落,目光也随之黯然。
“哦,就是这个。”舒华看到眼里的失落,心有点不舍。连忙补救,“穿军装的时候很多女生都赞挺拔有型的那位男生。”
果然,他脸上的微微暗光马上消失,露出阳光般的笑容,像是能照亮她的世界。“他笑起来真的让人感到很舒服,有种令人沉溺其中的坠力。”舒华不禁心里赞叹。
子灏是广州人,读的专业是工商管理。舒华有点不敢相信,因为在她印象中,南方人都比较瘦小。他却高大,足足比她高一个头,而且国语口音也没有那种怪怪的广东味。而刚才的那位男生则是他的好友,尹志雄。一样是广州人,和他同专业同宿舍。
常昕果然精于打羽毛球,而且打得颇有几分男生风气,又快又狠,十分的干练。对手不为论是男生还是女生,来了又去。球场上只有尹志雄能和常昕切磋切磋。
两节课的时间好像一下子就溜了过去。老师忙着叫排队下课,同学们只好意犹未尽地去排队。舒华球拍都没有碰过,只顾着和子灏说话,可心里却是异样高兴。
下课后,他们六人结伴走出体育馆。天气这时已变得阴冷,虽然没有下雨,天空却是阴沉沉的。但这并没有影响到舒华的好心情,在她看来现在所有灰暗的景物都好像带上点点光泽,流泻着鲜艳的色彩。
因为子灏和志雄上午还有两节课,他们只好回教学楼。而舒华她们则没有课,于是回学生公寓。他们一走,常昕就意味深长夸张地对着可琪和晓玲大喊:“咦!同学,我们军训是在同一个班吧。”
可琪和晓玲马上不约而同地望着舒华笑,舒华立刻明白她们的意思,看来她们是整整两节都在偷听她和子灏说话。
这时,常昕更是挽着舒华的手臂,故作惊奇地道:“咦!怎么这么巧,舒华你也在地球!”说完她终于大笑起来,但还不忘狠狠地踏子灏,又道:“明明是故意的,却说是碰巧!那臭小子笑起来的时候,那样阳光无辜,其实假到极点。舒华,那臭小子信不得。”
舒华知道常昕是开玩笑的,但不知为何,听到她说子灏的坏话,心里就是不好受,脸都板了起来。幸好可琪解围:“常昕,你就不要在这里抱怨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
舒华第一次那么期待上体育课,可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终于到了有体育课的星期五,但天公却不作美,整天都下着如烟似雾的绵绵细雨,而且潮湿阴冷。体育课肯定是没有的了,她心中不免失落。好像是这几天都盼望去参加一个盛会,却因为天气问题而不得不推迟,不免对天气有着深深的怨怼。她在宿舍里毫无兴趣地看看这本书,又看看那本书,完全没法投入学习的状态。
她真的不敢相信他会打电话给她:“要上体育课哦,可是你没有来。”
“不要上体育课吧。我班很多同学都在宿舍呢。”舒华竟有点相信他,后悔自己没去上体育课。
“骗你的。”手机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仿佛过了一会儿,又听到他问道,“你在干什么呢?”
“在宿舍看书,你在哪里?”她真的有点害怕他们找不到话题,他马上挂了电话。
“我一个人在体育馆里。”
“你在体育馆里干什么?”她十分惊讶。
“我在体育馆等人,可是她没有来。”他的声音里像有种热切的期待,所以说起来微微颤抖。
她本想问他在等谁,可不知怎么就紧张地“哦”了一声。
“那下周上体育课再见。”他那有磁性的声音里夹杂着小小的失望。
“下周再见。”挂了电话,舒华在宿舍再也坐不下去了,跑到能看到体育馆的走廊尽头。倚在铁栏杆上,望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一个人从体育馆向图书馆走去。那是不是他?她在心里问自己。那一刻她真的很想真真切切见到他,而不是隔着一段迷蒙的烟雨。可是多年以后,她要隔着一大段一大段迷茫的岁月,在缈如尘姻的记忆中才能见到他。
下周星期二的体育课来得特别艰难,隔着周末,好像是隔着茫茫重洋一样。还好那天的天气不错,在春寒料峭的广州,能又看到太阳,真的很开心。在明媚的阳光中,舒华老远就看见对着她微笑的子灏。那天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圆领T恤、夹克衫、休闲裤和一双白色的平板鞋,清新而又干净。看着他,她总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上体育课后,老师像上次一样不停地讲最基本的羽毛球知识。这么无聊的课根本抓不住舒华的注意力,她总是无缘无故地望向子灏站着的地方。那里仿佛有着一颗巨大的磁石,而她的眼睛就是两块铁,不由自主地跟着磁场,看着那绚灿的亮点。
子灏也不像军训时那样迅速地转移视线,而是冲着她微笑。趁着老师不注意时,他更是向她招手。如此淡淡的微笑和不经意间的招手,他们都觉得幸福满溢。
此后,子灏就经常在下午放学时,约她们出来打羽毛球。舒华对羽毛球没有什么兴趣,倒是在课后更加喜欢上上网,看看闲书。但常昕却痴迷羽毛球,每次都硬把她拉去,还不停地说:“人家主要目的是你,你不去怎么撑场面。”虽然舒华不喜欢打羽毛球,但还是十分想去的,因为有他在。
六个人一起玩,有时在体育馆里其它不认识的同学也加入,这样人数就往往比较多,所以他们经常是玩双打。可差不多每次他们都起哄着把舒华推向子灏。在大家哈哈笑声中,舒华总觉得有点害羞,然而子灏则是笑着大方接受。
志雄更是可恶,和他打羽毛球时,他总是尽可能把球打在两人的中间。舒华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所以两人不是都不接球,就是撞在一起。这时志雄就会不停地吹着口哨,俊气的脸上做出古古怪怪的表情,还向子灏递眼色。她明白那两个男生的意思,心里不觉厌烦,反而有少少的欢喜。于是比赛的结果就显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和他在一起。
他们打完球往往是去买冷饮,休息一下再去吃饭。运动之后的子灏,稍稍显得有些疲惫,额前渗着细细的汗珠,在天色将暗未暗和灯火还未大亮的朦胧交融中,显得迷离而又梦幻。他往往几口就喝完一大杯可乐,而舒华又是喝不完的。他总是理所当然地端起舒华的那杯可乐就往下喝,她的心像是也被他喝了下去,生长在他身上了。以前舒华看到一些情侣同啃一个苹果或者同喝一杯水,她就感到一阵阵恶心。脑里不停地想象着对方的唾液什么的沾在那里,多么的不卫生,怎么能喝得下去呢?
可现在心中却充满了欢喜,他把她当成他什么人,才同喝一杯水?那么是否决定同走一段人生?
她端起那杯可乐,在他嘴唇贴过的杯子边缘,细细地抿了一口。可乐还是那种味道,但在那被两个嘴唇贴过的杯子边缘,悄然重合了两个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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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看,真的很失望,为什么呢?有谁告诉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