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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实验室内,欧阳瑞一脸严肃,似乎是数据除了什么问题。顶着季凡相貌的艾伦在一旁也眉头紧锁。
阎君带着季凡进入实验室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季凡好奇地“飘”过去想要看他们的数据报告。自从接受了阎君的功力,季凡操纵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驾轻就熟了。
果然,二期的实验结果和预想的有出入,可所有的实验步骤都是按照常规来进行的,两人似乎找不到出问题的原因。季凡迅速地浏览着报告,陷入沉思。阎君一直站在季凡身后,看他专注认真的样子,莫名有些心疼。这个聪明的孩子原本应该和这里所有人一样忙忙碌碌,为实验数据废寝忘食,做自己最喜爱的事业,却此刻只能像个小偷一般躲在人后,为别人焦急,却不能出手帮助。
阎君不由得抬起手来,想要安慰季凡,突然,季凡转过头来,看向阎君,两人视线相撞,阎君已经抬起的手臂停在了半空,有些尴尬。不过季凡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而是露出祈求的神色。
“怎么了?”几天的相处,让阎君能轻易读出这个孩子的心声,不是用功力,而是这个孩子单纯得总会把心思表现在脸上。
“他们的数据出了问题,应该是培养期的温度的问题,恒温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细胞生长期需要的温度要比分裂期高几度,这是问题的关键!”季凡有些焦急,语速很快,于是阎君当然地没有听懂。不过阎君是不会表现出疑惑的,他只是思考了片刻,然后询问道,“你想帮忙?”
“可以吗?”
季凡充满期盼的目光,无论是谁恐怕都无法拒绝。阎君轻轻点头,拉住季凡,到艾伦身后。双手揽住季凡的腰,声音在季凡耳边响起,两人贴得很近,只不过一心都在实验上的季凡并没有发现罢了。
“把手抬起来,放到艾伦肩膀。”阎君一步步教导季凡怎样使用他现有的功力,“闭上眼睛,用心感受你体内的气息,感觉到了吗?”
“嗯。”季凡小心翼翼回答,大气也不敢喘,阎君看他谨慎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失笑,这个孩子,总是这么可爱。
“将气息灌注到你的手臂,心理默念你要告诉艾伦的事情。”季凡照着一步步来做,不敢有丝毫大意。在他的心理,总觉得这种人鬼沟通的方法一不小心就会害死别人似的。果然封建迷信害死人的!
此刻的艾伦和欧阳瑞当然看不到身后的阎君和季凡,他们只是认真在思索问题的关键。二期的实验一旦成功,很快便可以开展临床实验了,这对于艾伦来说,无疑是非常振奋的,而此次实验的失败,给一直以来意气风发的艾伦不小的打击,突然,似乎一个声音在对他说,“温度!细胞分裂速度与温度相关,恒温会造成分裂细胞死亡!”
于是灵光一闪的刹那,艾伦喊了出来,“温度!我明白了!是分裂中温度太高造成的!”艾伦的提点使欧阳瑞也瞬间反应过来,两个都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于是很快修改了实验方案,进行新的一轮实验。
季凡一直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然后笑了。一直以来他总是无法释怀被人占据身体的事实,但此刻,看到所有人并没有因为他的死亡而伤痛,所有的事情都在井井有条的发生,他想,这大概就是死亡带来的最小的坏处了。设身处地地为艾伦想想,他的家人该有多伤心啊!不过他真的不必太为艾伦伤心,他的家人并不怎么在意他的死。
季凡转过头来,看向一直默默站在自己身后的阎君,然后第一次灿烂地笑了。阎君明白,他是真的放下了,尽管还会对亲人爱人有期盼,却接受了现在的事实,阎君也终于放心了不少。
“你想来看他们随时可以过来的。”阎君劝慰季凡。
“嗯,谢谢你。”季凡由衷地感谢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冷冷得,掌管别人生死,却无法掩饰内心的善良与温柔。好人阎君,这是季凡对他的新定位。恩不知道那些冥界被阎君整治得恨不得魂飞魄散的坏人会怎么想,也不知道被阎君压榨得差点揭竿起义的那些手下们怎么想,反正季凡就认定,阎君他是个好人,跟着他有肉吃!
两人正被温情的泡泡包围着地时候,阎君脸色突然一变,变脸速度之快把季凡吓了一跳,“怎么了?”
“本宅那边出事了,我们走吧!”
“好。”季凡顺从地跟着阎君离开实验室,临走之前回头又看了一眼欧阳瑞,眼神复杂,但他明白,这一别,便是生与死的相隔。他最终会找到自己的爱人,而自己,总会有自己的新的生活。别了曾经的爱人,别了我的瑞。
阎君一年四季都很忙,毕竟这个世界上每天有太多人出生,有太多人死亡。寿终正寝的有,意外死亡的有,被人陷害的更是很多,各种死因,各种死法,让阎君以及身边的手下变得麻木,但此刻的本宅确有一种让人心情沉重的肃穆和压抑。阎君的几个得力手下全都回来了,卡和穆当然也在其中,所有人都很严肃,小鬼在一旁偷偷瞥着阎君的表情,有些怯怯的,他似乎好久没看到阎君这种表情了呢,然后小身子又向季凡怀里缩了缩。
季凡也有些忐忑,毕竟他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景。阎君一脸严肃地把自己带回本宅,没来得及参观这里的宏大,便被拖着到了一间很大的议事厅,所有人已经聚集在这里等着他们,他跟在阎君身后,极力想要淡化自己的存在感,却还是有了被视线杀死的错觉。这些视线中,有好奇,有嫉妒,还有愤怒。作为一个从小便在生活的教育中学会了看人脸色的季凡,突然明白跟在阎君身边无论再怎么低调,最终总要被人谈论和探究的,小鬼那同情的眼神又浮现在季凡脑海,他有了种误上贼船的赶脚。
“都说说情况吧。”阎君终于冷够了,开口问话。
“是两辆动车追尾,目前一共39人遇难,其中还有两人是孕妇。这些人都是意外死亡,我查了一下,这些人如果不发生意外的话,最少的也会活到60岁。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那些已经被送到我们这里的灵魂,我们已经集中安排了,等待您指示。”卡在讲公事的时候也能如此严肃认真,这也让季凡咋舌。乍听到有这么多人遇难,季凡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这些人,原本应该快乐地活着,却突然遭遇了这样的意外,他们与他一样,都不应该这么早就死,却被迫离开与家人爱人阴阳相隔!想到这些季凡的眼眶突然红了,似乎是感受到季凡低落的情绪,小鬼悄悄伸出手握住季凡有些颤抖的手。
阎君也感受到了季凡的情绪波动,他看了一眼被小鬼笨拙得搂在怀里的季凡,然后冲卡点点头,吩咐道,“按照程序办吧!既然无法阻止事情发生,就尽量帮助那些人找个好人家投胎。”
遣散了众人,阎君把季凡留下,看他依旧有些红红的眼眶,心底无奈叹气,怎么觉得自己突然又多了个儿子呢?
“别难过了,事情已经发生,就尽量去做到最好,自怨自艾不是正确的生活态度,这不是你说的吗?”阎君扒开搂着季凡不松手的小鬼,一把就把人搂在自己怀里安慰着。
季凡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头埋在阎君怀里。阎君说的对,他应该尽量去帮助那些无辜的人们,而不是在这里流泪。
看季凡没那么难过了,阎君拉着他家俩孩子走出议事厅,“走吧,去休息下,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是我收拾的哦!”小鬼马上邀功。
季凡好笑地摸摸小鬼的头,三人手拉手往楼上走去。
阴影中闪出两个人来,卡一脸兴味地盯着相携离开的三人,摸着下巴,对穆说,“他们还真像一家三口呢!”
穆瞥了卡一眼,没说话,以沉默表示他的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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