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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
不等他回过神来,我继续说道:“看来我要找的人并不在这里,那么告辞了。”说完立刻走进传送阵,传送到了一层,没有丝毫停留,我走向右边的甬道,按照常理推测,他们应该想不到我会二次回到神殿吧,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等他们将主力部队从神殿扩散开去,才是逃跑的最好时机。
但正当我走到转角处的时候,被石墙遮掩住的甬道上方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守卫的动作居然这么快?甬道下方也传来呼喝的人声,此时的我简直就是一块馅儿饼……麻烦了,有增援啊……我居然没有考虑到驻扎在卢云城镇里的皇家守备队呢……也是,刚才那么大的动静不可能察觉不到的吧……
上不能上,下不能下,我彻底陷入了困境中。皱着眉,看着四周,这个拐弯处只有一尊人身犬首的石像,藏在石像背后?不不,这种光着两条长腿的石像根本不可能作为遮挡啊……那……上边?石像上方的墙壁好像有处凹陷,爬上去也许能躲过他们的视线,情况紧急,只能赌一赌了!我一撩斗篷,往石像上爬去,手指扣住石像后脑勺的瞬间,那里有什么被我用力摁了下去,发出一阵几不可闻的“喀哒”声,石像背后看似被石灰涂抹得毫无缝隙的墙壁缓缓开启,出现一条可供一人侧身进入的裂缝,其中黑暗且悄无声息。
有机关,这是……密室吗?在殷海萨教会里?在艾尔摩的王城中,什么人居然敢在这个堪称艾尔摩心脏的地方动手脚?又或者是这座城邦最初的建立者玩的小把戏?隐藏在这黑暗中的会是什么?希望的出路,还是绝望的陷阱?
随着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响,后退,会被兵刃的洪流绞碎,前进,面对的是陌生的未知,两相权衡,我一咬牙,侧身跨进了裂缝,沉重的石门随之安静地合起,没有发出更多的杂音,而黑暗,则在瞬间降临。
嘈杂的脚步声与呼喝声随后在甬道中汇合,仿佛奔涌的浪潮互相冲击,在能量消耗完之后各自散去,我靠在石门背后,耳朵紧紧贴在石壁上,直到门外彻底平静下来才长舒一口气,慢慢滑坐到地上。想来是由于彼此都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因此将这片地域划分到了放弃继续搜索的范围,我开始认真思考在这个黑漆漆的密室里过一晚上的可能性:闹出那么大动静,神殿多半会采取戒严的手段吧,半夜出城说不定就会被当做可疑人物看管起来,反而是明天找个机会混出去比较妥当。
但是这里是否足够安全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仿佛幕布一样遮盖住了一切,就算是精灵,我也不可能在毫无光源的黑暗中视物。从袋子里拿出一根蜡烛,点亮后我倒吸一口冷气——这,这根本不是什么密室,而是通往某处的密道!密道大约二人多高,四周的墙壁堆砌得相当平整,地面向下倾斜出一个角度,旋转下降,蜡烛微弱的光芒只能照亮身前的一小段路,稍远一点就被黑暗吞噬。这条密道看起来深不见底,而且似乎通向卢云城的地下……?我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一条巨大的毒蛇盘踞在这卢云城的腹地之中,我所站的位置就是这条蛇张大的待猎物送上门的嘴,只要往里走上几步,结果就只有万劫不复。这已经不是在卢云城里建造一个密室这么简单了,如此巨大却又秘密的工程,隐藏在其后的势力必然强大到匪夷所思,仅仅是站在边界上,我就感受到了黑暗那一头传来的足以让人粉身碎骨的恐怖压力。
不寒而栗,与这里相比,我宁愿面对外面的守备队和神殿守卫……撑着背后的石壁站起来才发现腿有些打颤,快离开这里!心底有声音在催促着,那么清晰,一点也不像是思考,反倒如同什么人在耳边大声喊叫。没有犹豫,我高举蜡烛在石壁上搜索,寻找能够打开石门的机关,这里太平静了,平静的让人心中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在其中窥视着我。诶,那边有个把手……还没来得及高兴,头皮突然一麻,觉得有什么从背后飞快地欺近。
糟糕!脑子里只够时间闪过这个词,脖子就被一只强劲的手臂勒住,一点挣扎的机会也没给我,坚硬的触感和尖利的刺痛便从颈部的皮肤上传来,蜡烛也因为突来的袭击掉在地上,噗的一下熄灭,黑暗再次统治了这个空间。低沉的声音伴随着温热气息传入耳内,所以我该庆幸面对的是个活人而不是魔物?但那语调却是与之相反的无情而冰冷:“脚步声和经常出入的人不一样,能进入这里的,除了祭品就是信徒,你是哪一种?如果都不是的话,不妨现在考虑一下?”
“呜……”喉咙里发出类似痛苦的呜咽声,左手使劲儿扒拉着他扣住我脖子的胳膊,右手却已经冷静地在斗篷下搜寻防身的匕首。然而那把小小的凶器还未举起,原本抵在脖子上的利刃已经转头刺破了我想要有所动作手腕,剧痛使得匕首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哐啷”声。但我趁着这个机会,用左臂手肘用力向后一击,对方也许没料到手里的猎物居然还能反抗,松开了禁锢我的手臂。我捂着右手手腕的伤口迅速后退拉开了彼此的距离,要知道近身战斗并非我的强项,但在这狭隘的通道内,我实在没办法真的离开他多远,况且周围的环境更是让人连方向都分不清楚。
“嗬,居然是一只磨利了爪子的猫。”黑暗中的声音缓缓接近,他仿佛根本不在意周围的黑暗给人造成的困扰,带着轻佻的口吻发出嘲笑,“殷海萨教会是不是没人了,居然打发你这种没有力气的小猫来做事?”
什么啊……这家伙……这家伙根本不是被刚才的反击震慑到才松手的——相反,他笃定我不可能逃离他的控制,会放开我只是把这猎物当成乐子逗着玩罢了。我捏着右手手腕的伤口,伤口周围的袖子已经浸湿了一片,还好,骨头没断,手指也还能动,只是动的时候抖得厉害点……真是糟糕透了啊,先别说受伤的右手能不能握住骨矛,在这黑漆漆的地方,我连对手的位置都摸不准,就算没受伤也无法做到一击制敌啊……
“怎么样?选好了吗?信徒或者祭品,你打算成为哪一个?”
信徒?祭品?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被当成玩具的感觉很不好,连带着我的口气也挺不好:“很抱歉,这两个我哪一边都不想选呢。”
前一秒还堪比煮沸的热水的水蒸气般蒸腾的压迫感在那瞬间就像找到出口的水流一样一泻千里,我正暗自奇怪,就听他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自认刚才说话的语气虽然不耐烦了点,但是语速相当正常,声音也不算小,对手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啊,他不至于年迈耳聋到这种地步吧?另外他这突然变得……呃……小心翼翼起来的口吻又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现在情况看来,对方的近战能力明明比我强悍得多,而且我连距离优势都没有,在彼此力量悬殊的情况下居然用这种口气说话就意味着……说不定事情会有什么转机?我于是好声好气地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信徒和祭品,我哪一个都不选。”
对面突然了无声息,疑惑时候,肩膀被人用力抓住,我正骇然他居然有如此飞快的速度和隐藏气息的能力,就听到他的语调激动到发抖:“这声音……这声音……西……西维尔?是西维尔吗?”
此时根本无暇多想令他改变了态度的原因,抓住他现在情绪激动阵脚大乱的机会,我用几乎是生平最快的速度念出一段咒文:“深渊的王者,掌管死亡的席琳女神啊,给予我你强大的力量,将眼前之人投入无形的禁锢中吧!”
于是,他僵住了,变得不能说也不能动。
用力把他的手掰开挣脱禁锢后,我用一只手费力地点起备用蜡烛,昏暗的光线下不意外地发现眼前的人是个黑暗精灵,也只有这纯粹属于黑暗的种族,才能在没有光照的地方来去自如吧。他大概比我高一个头,因为刚才抓住我的姿势,他面孔低垂,纯白色的头发柔柔倾泻下来遮住容貌,摇曳的烛光下我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当然我一点去看清楚的心思也没有。几乎是飞奔着冲向门边,用牙齿咬着蜡烛,单手用力拉下刚才看见的把手,也不管石门外会不会有人看见,迅速度离开了那里,毕竟定身术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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