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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类别范畴
Categories /Prototype Theory I
When describing categories analytically, most traditions of thought have treated category membership as a digital, all-or-none phenomenon. That is, much work in philosophy, psychology, linguistics, and anthropology assumes that the categories are logical bounded entitites, membership in which is defined by an item's possession of a simple set of criterial features, in which all instances possessing the criterial attributes have a full and equal degree of membership. In contrast, it has recently be argued [...] that some natural categories are analog and must be represented logically in a manner which reflects their analog structure.
(Rosch and Mervis, 1975)
埃莉诺•卡拉汉这辈子见过足够多的事了。她生于大战之后,就是那场被称为“终结一切战争”的战争(当然后来被证明是完全错误的)。结婚后,她随着丈夫来到了英格兰。这一生她孕育了五个孩子,有十四个孙辈,第一个重孙辈也即将降世。她很少见到她的孩子们。他们都搬走了,搬去了南方,还有一个去了苏格兰。她很思念亲人们,尤其在丈夫去世后,可她又不愿终日沉浸在悲痛里。她知道只要登上一列火车,到达任何一个孩子的家中,就会受到好几天的欢迎。不过,圣诞节马上就要到了,孩子们都会在这个时候回来看望她。这就挺好了。她平日里也有自己的日常安排。她经常去教堂,和教会里的朋友聚会。现在看来,她又有一个新任务了。隔壁那个可怜孩子。她不知道他都经历了些什么,不过今天那两个更年轻的孩子叫他教授来着。所以,也许他当过教师。很有可能。她打算问问他。可怜的小伙子。
这已是她第二个晚上被听起来像野生动物哭嚎的声音惊醒了。那么大声,那么令人痛心。听起来那个可怜的小伙子在倍受折磨。而她,在和他一起感受痛苦。真的,这是第二次她在半夜被惊醒了。前一个晚上是半夜两点多。而今晚,等她摸索着戴上眼镜打开灯后,清楚地看到只有三点多。不是说她现在还需要睡多长时间,她这把年纪已经习惯了少眠。但尖叫声实在是让她觉得很难过,为那个孩子感到难过。这个男孩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他可怜的母亲已长眠于地下,而父亲则不知所踪。他的童年好友,那个女孩,也已经死了。她听别人这么说过。那已经是埃文斯夫妇去世,她那个有着一张马脸的姐姐搬走后的事情了。
所有的故人都离开了。而现在,西弗勒斯回来了,她会把照顾他当成是自己的任务。
从现在就开始。没错,现在是凌晨3点14分,但没人会在被可怕悲惨的噩梦(她能肯定是这个原因)惊醒后还能迅速入睡的。至少,那声音听起来像是噩梦。不会是别的了。即使是透过薄薄的墙壁,他听起来也像是受了极大的惊恐。她把厚厚的酒红色睡袍裹在身上,套上温暖的拖鞋。她必须得试试,哪怕是在半夜。她的手脚都被关节炎折磨着,不过她还是以尽可能快的速度下了楼梯,把水壶放在炉灶上,开始烧水。一杯茶,总是会有帮助的。即使是在半夜。他现在不会睡觉的。
没错,他确实没有在睡觉。她听到隔壁他拖着脚走的声音,然后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
她迅速想了一下是否应该从花园穿过去,敲他的后门。不过那样就意味着她得爬过矮墙,而以她的身体状况来看并不是首选。她抓起两个茶杯,还有刚灌满的茶壶,放在托盘上,再加上糖和奶。她得去试试。反正这个时候也没人会看见她穿越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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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自己刺耳的尖叫惊醒了。他痛恨自己没有机会在睡前清空他的大脑。他痛恨自己无法再继续入睡。他不想再在梦中见到那条蛇,也不愿再听到邓布利多的话语,不想再看到那些每到午夜梦回便来缠绕着他不肯离去的人和事。白天的时候,他可以逼着自己忙忙碌碌不去理会。但在梦里,他是敏感脆弱易受伤害的。无计可施。他缓缓地拖着沉重的脚步下到客厅。客厅里堆着买回来的油漆,和其它粉刷用的工具。他此时无比渴望有一杯茶,但可惜没有。他又忘记买了,不过他记着买了一本书。他还买了本杂志,和一份报纸。可以用来读的东西。不过不是现在。现在,他必须粉刷墙壁,即使他没有一杯茶来让自己放松些。
说真的,他很惊讶,惊讶于卡拉汉太太会给他一杯茶,还有她的态度。她和他交谈着,不带任何偏见。而上次这种情形发生还是什么时候的事?
纠结于这个问题没多大意义。他不打算再想了。心不在焉地拿起螺丝刀,准备去打开油漆罐的时候,螺丝刀从他手指缝里滑了出去,掉在地上一声脆响。他抱怨了自己一句,把螺丝刀捡起来,打开油漆罐,对着自己挑选的亮白色油漆发呆。也许这颜色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它看起来那么纯洁无辜,那么崭新的样子。就像一个新的开始。很合适。
当油漆滚筒在墙上划下第一道时,区别马上就显现出来了。黄棕色的墙上,有那么一道细细的亮白。
西弗勒斯喜欢它。
不过他不喜欢刚刚听到的声音。很奇怪,它听起来像是敲门声。然后又是一声。敲在门上的声音。
“西弗勒斯?”他听到外面的喊声。“我是卡拉汉太太。”
他睁大了眼睛。这是开玩笑么?为什么会有人在凌晨三点半起床?而她怎么知道他没有睡觉?哦……他没有窗帘,屋里的灯光都照到街上了。他甚至没法否认他已经起床了。他没有在睡觉。整条街上的人都可以看见他在刷墙。窗帘。他需要窗帘。
在他还没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之前,就已经走到门厅,把门打开了一条缝。是她。老太太。他的邻居。有那么一瞬,他在想,这说不定不是真正的卡拉汉太太。而是有人假扮了她,前来杀他的。
然后他马上又想,就算是来杀他的,那又怎么样呢?他无法反抗,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他是众所周知的无助的麻瓜。很轻易就能被杀死。理想的受害者。黑魔王不是总嘲笑他们吗?手无寸铁的麻瓜们?
很好,他现在是无助麻瓜中的一员。他仔细观察着隔壁邻居微笑的脸。
“我听见你了,”她温和地说,声音更为轻快了。不过她没有带上早前的浓重爱尔兰口音。
“显而易见,”他慢吞吞地说,目光落在她苍老的双手托着的茶盘上。还有她穿着的睡袍。她脚上的拖鞋。不知怎么的,他又把门打开了一些。面对这位比他在这条街上住得久得多的老太太,好像有什么力量迫使他为她开门。
“我给你带茶来了,”她解释着。“想着我们可以一起喝一杯。”
西弗勒斯无语了。该怎么回答这样的问题?就这样把她送走绝对是极其粗鲁的行为。不让她先进门暖和一下就让她回家的话,肯定是不负责任的。再说了,他已经在壁炉里升上火了。
哦,不过房间里没有家具。只剩下那些魔法书。他用来引火的魔法书,不能让她看到。但是,老太太就这么推开他走了进来。
“你在刷墙啊!深更半夜的!”刚进到客厅里,她就开始感叹。“你这儿什么家具都没有。你是在重新装修?”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当然在“重新装修”,这简直是连瞎子都能看清的事实。或者他只是把这地方所有的垃圾都一清而空而已。
她把托盘推到他手里,微笑着说,“我不能像以前那样弯腰蹲下来了。我假定你还剩下一把椅子?”
片刻后,他摇摇头。“我……”
“没关系的,有时你必须得有所改变,”她笑了。
“是的,”他回答,并在她的指点下,把托盘放在了地上。在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他已经把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茶倒进了两个茶杯里。当茶香飘进他鼻孔的一刹那,他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这正是他需要的。正是他想要的。
“我不是好奇,不过……”
西弗勒斯蹲在地上,抬头看着她。看进她碧绿的眼睛,他整个人就好像被拉回了童年。有好些次,他母亲允许他在星期天出去玩耍,有时会碰上从教堂里回来的那些女士们。卡拉汉太太也是其中一员。她们总是给他糖果,对他温柔和气地说话。也许是因为可怜他。他不确定他现在会是什么感受,但当年的他,感觉很好。
“你在逃避些什么事吗?”她轻声问道,从他的手中接过一个茶杯。
他在逃避?不,他是被赶出来的。他没有逃跑。他曾对自己发誓会去坦然接受全知全能至高无上的威森加摩对他的看法和处置。他做到了。他没有逃跑。但他怎么可能对卡拉汉解释说,他为之艰辛奋斗,用生命去保护的人们,只把他看作谋杀犯,一个热衷于残酷折磨麻瓜和麻种巫师的人,一个放任穷凶极恶的罪犯对学生们,对应该细心呵护的孩子们,下咒折磨,并任其逃脱的人?他想说点什么。这位老太太从头到尾对他只有满怀善意。就是这位老太太,半夜来给他送茶。就是这位老太太,一直在对他微笑。自他母亲,从精神到□□,都离他而去后,就没有过别人这样对他微笑了。
最终,他决定告知她一半的真相。“我的雇主让我离开了,”他简洁地说。
“哦,是这样,”她回答。“那你是个老师了?”
“你怎么知道?”他马上疾言厉色。好像态度转变得太快了。
“那两个年轻的孩子是这么说的,”她微笑着,突然拍了拍他的脸颊。他还蹲在地板上静止不动,她,这么小个子的一个女人,站在那里--居然大胆到来拍他的脸颊?上一次被人拍脸颊还是……好了,现在想这个问题没用!
“是的,我是一名教师,”他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但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看起来是足够了。她仍然在拍着他的脸颊,然后用她的手指背部上下抚摸他的脸。接着又上下抚摸了一下。
“小伙子,上帝做事的方式是很神秘的。我们不知道他为你准备了什么,或为什么你会被解雇。但是你现在回家来了,这就是件好事。”
他极度震惊,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去贴近她的抚摸。有人在抚摸他。完完全全,自愿地在抚摸他。他的脸颊在被温柔地轻抚,在那一瞬间,他什么别的都不需要了,哪怕是……他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是扑进她的怀里痛哭一场,还是推开她的手把她赶走?他不知道。他一点也不知道。
“我要你明天中午十二点钟过来。我给你做好吃的牛排馅饼。你妈妈总是说你很爱吃。我可不希望听你说不,小伙子。你需要食物,而我的架子必须有人帮着搭起来,”她严肃地说。而她的手仍然--停留在他的脸上。“现在不要继续刷墙了,”她补充说,指指墙上那一条白色油漆。“明天上午的时间足够你刷了。”
西弗勒斯发现自己在点头。他就那样点着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恶作剧,是不是有某个巫师冒充了卡拉汉太太,给他下了一个封舌咒。某个装扮成卡拉汉太太,现在对他和颜悦色,而第二天就会冷血无情杀死他的巫师。他不知道。他也不在乎。
牛排馅饼。
“带上茶去你的卧室。它会帮助你入眠的,”她微笑着,手离开了他的脸,弯下腰,令人惊讶地,在他脸上温柔一吻。“艾琳地下有知的话,也会希望我来照顾你。而且我会的,”她在他耳边低语,然后直起身来。“明天过来时帮我把茶壶带过来。”
他发现自己再次点头。只能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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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她期望自己做到的。邀请他共进午餐是正确的。一顿令人满意的午餐。一顿不光能填饱他的胃,还能让他感到快乐的午餐。而这,相应地,也能使她感到快乐。
在她触摸他时,他情不自禁地向她靠近。很短暂的一瞬里,他甚至闭上了眼。他喜欢她轻抚他的脸颊。当她亲吻他带着胡茬的脸颊时,他甚至还轻轻叹了口气。
哦,埃莉诺•卡拉汉这一辈子见过很多事情,但她从没见过一个男人这样地渴望关爱。她一定会使尽浑身解数来喂胖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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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知道自己犯傻了。斯内普永远不会伤害她的。在学校里,他曾有那么多的机会,但他从来没有对她下过哪怕一个玩笑咒。他甚至从来没去试过。他从来没有对她做过任何事。她敢以自己的性命打赌,即使她试图对斯内普用上“神锋无影”,斯内普也只会对她用“除你武器”而已。不可能是别的咒语。他并不是恶魔,然而,赫敏还是做了和巫师世界许多其他人一样的事。
她把斯内普看成了一个恶魔,一个他从来都不是的恶魔。他只是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穿着暖和的衣服,手插在口袋里。她彻头彻尾地误读了他。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他不是那种会去寻求别人帮助的人。他只想靠自己。
但是在这一刻,在她躺在床上,犹豫着是来杯茶还是来杯咖啡的时候,她向自己许诺,她一定会全力去支持他。用任何她不会被发觉的方法,即使这意味着要去找德拉科•马尔福,或是他的父亲。她同情他。这个消瘦,孤独,疲惫,可怜的男人。
她得告诉哈利要通过麻瓜邮局来给斯内普寄信。斯内普不会高兴收到一只猫头鹰带来的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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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闪耀着明亮的光辉。纯洁无暇的白色。它看起来就像新的一样,没有人在里面居住过。它看起来像……他必须把地毯扔出去。也许换上木地板,那就完美了。
当然,他没有听卡拉汉太太的话。当然,他继续在夜里粉刷墙壁,尽可能地安静无声。当然,他现在已经完成粉刷了。
但是,他当然也得到那边吃午餐。他会和那位年长又坚定的女士共进午餐。这位女士让他说出了他从未考虑对其他人倾诉的事情。他没有别的选择。
不过他想,他还有时间。他坐在地板上,啃着吐司面包(这回没烤焦),读着他昨天买回的报纸。显然,女王陛下正为很多事情伤神。他得补些课才能完全明白报纸上在说些什么。但看起来显然是女王的某个前儿媳在搅事,让女王陛下不满。应该不会是戴安娜,当初她的死讯甚至都渗透到巫师世界里了。也许是另外一个。哦,女王的脸简直像是雷暴即将来临。她好像总倾向于做这个表情,他想着。记不起她还有些什么其他表情,即使在他还年幼的时候。
西弗勒斯抿了一口水,听见了敲门声。尽管不情愿,他还是希望,门外是端着茶的卡拉汉太太。
他想都没想,就站起身来,打开了门。门外是一张他没指望会见到的脸。不是卡拉汉太太。这张脸绝对不是卡拉汉太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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