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奇侠传之回魂仙梦

　　【第五章】
　　“相公，相公……”
　　狐妖女轻声换着躺在床上的丑陋蛇妖，言语之间只有柔情蜜意。
　　蛇妖男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娘子……刚才我听见外面……是不是又有人……想闯进来？”
　　“不是的爹爹！我们遇上一个哥哥姐姐，他们好厉害心肠又好好呢，他们说可以治好爹爹的病！”
　　小苏媚笑的很欢乐，自顾自的想象着：
　　“啊，等爹爹病好了啊，我们一家人呢，就又可以像以前一样啦。娘，那时候你就和爹爹带着媚儿去外面玩好不好？”
　　狐妖女摸了摸小苏媚的头，依旧笑的很温柔。
　　“媚儿听话，先让哥哥姐姐给爹爹看病。”
　　她把小苏媚领到了一边，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躺在床上虚弱的蛇妖。
　　那样的眼神，谁说她曾经没有过憧憬？
　　“浩天，你真有办法？”
　　“这个嘛，你看，”
　　云浩天拿出一个卷轴，展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的记载着一些心法秘籍。
　　“这是水月宫的疗伤心法，观音咒还魂咒什么的都在里面。”
　　江如雪一惊：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个嘛，”云浩天一笑“走的时候，顺手就拿着了。”
　　云浩天走上前去，虽然卷轴上记载的内容他读的也不是极为通透，但也毕竟是了解的，当初到了仙灵岛之后，也抓紧时间练了些日子。
　　幽暗的山洞中，渐渐升起了纯洁的白光。
　　星星点点，恍若满天星子落入漆黑夜空，更让人为了美好而追寻。
　　江如雪的嘴角扬了起来。
　　苏媚，可以救你爹娘，弥补你残缺的人生，我很欢喜。
　　希望这样，可以赎去逍遥哥和月如的罪过，让他们以后，不要那么苦。
　　“怎么，怎么会没用呢……”
　　星星点点的光芒消失了，云浩天不无疑惑沮丧。
　　如雪一惊，刚才的幻想像是一下子被摔碎了。
　　“小雪，还魂咒都施了，应该会管用的吧。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云浩天强施法术，此时必定也不好受，看样子也是虚弱的很了。
　　“你休息一下吧，我来看看。”
　　搭上蛇妖的脉，微弱的跳动让不懂医术的如雪也知道，他已是病入膏肓了。
　　然而那蛇妖皮肤的冰凉还是让她吓了一跳。
　　“相公他……他是不是……是不是没救了？”
　　狐妖女颤着声问，泪水悬在眼眶，不知为何没有落下来。
　　江如雪和云浩天皆是默然不语。
　　“没道理啊……当初灵儿的还魂咒还没练成，强行施术都救了逍遥了，我也算练得差不多，救个活的应该不成问题啊。”
　　如雪试着用内力探着蛇妖的内息，却探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
　　火热急躁不安，就像是……
　　就像是人的心！
　　她霍然立起，面向狐妖女。
　　“你是不是给他吃了什么？”
　　“我……我…………”
　　小苏媚抢着说道：
　　“娘给爹爹吃过人心，可他们都是坏人，他们要杀我们，娘也是没办法，才杀了那些人的！”
　　“人心！你怎么能给他吃这个？！”
　　“为什么不可以？那些人可以没有理由任意屠杀我们的同类，吃我们的心，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吃掉他们？！”
　　如雪看着狐妖女充满杀意的眼睛，原本妖媚的眼中蒙着一层雾气，通红的血丝遍布着，显得有些狰狞。
　　原来这些妖，这些所谓凶残的妖，都是被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逼到了这一步的吗？
　　他们也想安安稳稳的生活，可是，那些自私的人，却没有给过他们一条活路。
　　他们错了吗？
　　他们走到这一步，究竟要怪谁？
　　究竟要怪谁？
　　“人心是至热之物，而蛇身是至寒之体，两物相容，神仙难救……”
　　云浩天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他们努力想要救他们，却为什么还是改变不了他们的命运？
　　“不要！爹爹不要死！媚儿不要爹爹死！”
　　小苏媚哭着扑到如雪面前。
　　“姐姐，你们肯定可以救爹爹的，求求你们救救爹爹！”
　　小小的苏媚抓着她的衣角，泪水全都抹在了她的衣服上。
　　她的泪，冷得像冰。
　　“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
　　“因为刚才浩天施术，造成了他体内两种气息相容，怕是……怕是过不了这一刻了……”
　　狐妖女此刻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了。
　　人世间最大的苦痛，莫过于在一个人本来已经快要绝望的时候告诉她事情还有希望，却又在最后，生生把这个希望打碎了。
　　像是把人推进深渊。
　　她走到床前，抚着蛇妖因为过于虚弱而显露出了恐怖蛇麟的脸
　　“相公……”
　　蛇妖抬起手，颤抖的手上布满蛇麟，他像是，想要伸过手去，再摸一下他心爱的娘子。
　　“啊——！”
　　然而忽然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蛇妖的身体像是被什么撕裂了一般，不到眨眼工夫，便化成了四散的精元。
　　“相公！相公——！”
　　“爹爹——！”
　　狐妖女在床上胡乱抓着，然而，却什么都抓不住。
　　全部，都消散了。
　　“为什么——！为什么连一条活路也不给我们——！”
　　“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只是想好好活着而已啊——！”
　　“我们做错了什么————！”
　　狐妖张开双臂，对着天空大喊。
　　这样的喊声，听得如雪竟忍不住落了泪。
　　“你不要这样，你听我说——”
　　如雪跑上前去，抓住狐妖的手，然就在狐妖抬起头的瞬间，那双带着仇恨杀意和深深怨恨的眼睛，让她震惊了。
　　“人类——！人类——！所有的人类——都该死——！”
　　“吼——！”
　　伴随着一声仿佛毁天灭地的怒吼，狐妖的牙齿迅速变长，眼睛变成了血红的颜色，她真的变成了一只凶恶残暴的妖。
　　她飞身而起，冲着云浩天，扑了过去！
　　“浩天小心——！”
　　如雪想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狐妖掐住了云浩天的脖子，张着大口，她要这个害死她夫君的人类为她的夫君偿命。
　　情急之下，如雪握住了手中魑魅鬼剑。
　　然，就在她将要拔剑出鞘的一刹那，她感到有一双小小的手，死死拉住了她的衣服。
　　“姐姐，不要，不要杀我娘！媚儿已经没有爹爹了，你不要再杀我娘！”
　　江如雪已经冒出些鬼魅气息的眼睛黑气飘散，看着满脸是泪的苏媚，她忽然不忍动手。
　　“大胆妖怪——！敢在本大侠面前伤人——！”
　　江如雪什么都没有看清，小小的苏媚还拉着她的衣袖，她还想一会要怎么安慰狐妖，然就是她瞧着苏媚的那一瞬间，一把还带着锈迹的铁剑破空而来，刺穿了狐妖的胸膛！
　　“娘————！”
　　获救的云浩天剧烈的咳着，却眼睁睁的看着狐妖从他面前倒了下去。
　　苏媚的喊声撕心裂肺，她冲了上去，扑在了狐妖的身上。
　　“娘！娘！你不要死啊娘！你不要媚儿了吗？！”
　　狐妖胸口的血还在淌着，她的手握着插进她身体的剑，颤抖着抬起来，摸了摸苏媚的脸。
　　她的眼里，是不舍，是牵挂，但更多的，却是解脱。
　　“媚儿……可怜的……孩子…………”
　　“好好……活着…………”
　　“不要……永远不要………相信……人类…………”
　　她猛地推出剑去，伸着手，像是看到了相公的影子，像是他就在她的面前。
　　他会拉她起来，将她搂在怀中，与她长相厮守。
　　就如同，他们刚刚认识时的样子。
　　八百年………相公……………我们在一起，已经八百年了………………
　　你若是不在了……你要我…………怎么活？
　　若有来世，我只希望，我们可以做一株草，即便是被碾碎了，我们也可以在一起。
　　人类……我们从没有害过你们……为什么……
　　我们只是……想好好活着而已…………
　　为什么…………不肯放我们一条生路？
　　为什么——————
　　“娘——！”
　　如雪的身子，倒了下去。
　　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费了，所谓的命运，她真的改不了。
　　真的改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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