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湖滨

　　Wish you were here
　　配对：无
　　等级：G
　　申明：中秋的时候去外婆家。H城的城东。一大片上世纪50年代的仿苏式的老房子。走过其中的一幢。老爸告诉我那种样式叫筒子楼：有一条穿过整幢房子的走道，所有对门的大门都开向走道。觉得很有感觉。
　　又，是真的呦，外公为外婆折了一枝桂花呢。
　　[注]：文题取自Avril Lavigne同名歌曲。
　　I can be tough.
　　I can be strong.
　　But with you ,it’s not like that at all.
　　——Avril Lavigne 《Wish you were here》
　　1.
　　他从机场回城的时候接到了自己年逾七十的外婆的电话：
　　“囡囡？”
　　“嗯，外婆。”
　　“回来之前去老房子看看吧，那边要拆掉了。”
　　“……好的。”
　　他挂了电话，向一旁等得有些不耐的出租车司机报了地址。
　　他感觉眼底莫名的有些酸涩。
　　应该是前些时候熬夜过度了吧。
　　2.
　　他提着行李箱站在黑洞洞的走道口。
　　像一个傻瓜一样。
　　他看见鲜红的“拆”字印在灰色的墙壁，如同鲜血。
　　他在一瞬间觉得无比的刺目。
　　他知道街口的疯女人已经看他好久了。
　　他记得那个时候她会一户一户地砸着门，喊着“你出来、你出来”——两个男人都架不住她。
　　他还记得很多事情。但大概是楼里的人们都搬走了吧。
　　他走过一户一户对门的人家。
　　他停下来。
　　暗淡的门牌：108、109。
　　3.
　　他回到家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光景。
　　妈妈早就迎上来硬是接过他手中的行李：“还不让我们去接机，真是……”
　　倒是爸爸朝他挤了挤眼睛：“男孩子嘛，就该自己闯闯。”
　　他走进客厅。
　　外公在报纸后面冲着他点点头。
　　外婆指了指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帮你泡好的。”
　　他闻到浓郁的桂花味道：茶几上的花瓶里是一小枝桂花。
　　“你外公帮我摘的。”居然是几分羞涩几分得意的神情。
　　然后，他笑开了。
　　4.
　　晚饭吃的是阳澄湖的大闸蟹。
　　妈妈说今年的蟹又涨了多少，什么正宗的越来越少。
　　外婆一如既往地一双眼不离《新闻联播》。
　　吃完饭他帮忙收拾餐桌。洗手的时候感觉到左手无名指有些微末的疼痛。
　　他抬起手看，发现一道浅浅的伤口：大约是吃蟹的时候划破的。
　　他走到自己的房间，才发现外公在里面等着他。
　　小时候只有仰着头才能看见的外公如今也矮了自己几分。
　　外公也老了。
　　可是一双眼睛依旧如记忆里一样锐利、精神。
　　他觉得好像回到了从前。
　　他感觉得到那年外公震怒时挥下的手杖。
　　“外公。”
　　5.
　　“这两年在国外，有没有碰见喜欢的人？”
　　“……没有。”
　　他低下头，难以抑制地掐弄手上那道红口子。
　　“那么会结婚吗？”
　　“……应该吧。”
　　“他母亲后来找过我们。”
　　“嗯。”
　　“这个…是地址。有空…去看看他吧。”
　　“嗯。”
　　“你不结婚，我们不会怪你的。别害了人家女孩子。”
　　“嗯。”
　　6.
　　他最后还是没有去看他。
　　仿佛这样就可以拒绝事实。
　　倒是房子最后拆掉的时候他过去转了转。
　　那里有些赤着臂膀操着浓重口音的建筑工人。
　　他知道这里很快就会有新的房子了。
　　那天他回到家做了一个梦。
　　小小的自己紧紧地跟着前方比自己高一个头的他。
　　“跟上啊！”
　　他曾经最熟悉的少年的声音。
　　那是他们经常玩的游戏。
　　然后，他看见推土机从走道的那一头开过来。
　　他看见回过头的他跌落下去。
　　满眼的土砾。
　　他醒过来，发觉脸上一片潮湿。

　　All those crazy things we did ,
　　Didn’t think about it just went with it.
　　You’re always there ,
　　You’re everywhere.
　　But right now I wish you were here .
　　——Avril Lavigne《Wish you were here》
　　（END）2011/10/2 周日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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