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层春汛

　　体育课的小插曲和雨中共伞之后，牧野和陆寒舟之间那种微妙的气场似乎更加明显了。校园网的绯闻帖子偶尔还会被翻出来调侃几句，但大多数同学已经见怪不怪，甚至默认了“七班的木爷和（1）班的冰山部长关系匪浅”这一“校园常识”。
　　就在这平静的日子里，A高一年一度的校园艺术节拉开了序幕。每个班级都需要出至少一个节目，形式不限。
　　七班的文艺委员是个扎着高马尾、活力四射的女生，名叫苏晓。她正为节目创意愁得薅头发时，目光扫过趴在桌上打哈欠的牧野，眼睛突然一亮。
　　“牧野！”苏晓一个箭步冲过来，双手撑在牧野课桌上，“听说你跟（1）班的陆寒舟很熟？”
　　牧野懒洋洋地抬起眼皮：“还行吧，怎么了？”
　　“咱们班这次艺术节，搞个音乐剧短剧怎么样？剧本我有了初稿，缺个有爆点的男主角，以及——”苏晓拖长声音，眼睛闪着光，“一个能镇住场子、外形顶级、还能制造话题的特别嘉宾！”
　　牧野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你想干嘛？”
　　“特邀陆寒舟来客串啊！”苏晓兴奋地一拍桌子，“不需要他有多少台词，甚至不需要他唱歌，就露个脸，演个关键角色，比如……沉睡的王子？被诅咒的冰山之神？反正就那种往台上一站就能引起轰动的！牧野，兄弟，靠你了！为了班级荣誉！”
　　林枫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起哄：“木爷，上！为了班级！这可是和寒神同台‘演戏’的好机会啊！”
　　牧野被苏晓和林枫吵得头大，但心里某个角落却微微一动。和陆寒舟同台？好像……有点意思？虽然想象陆寒舟站在舞台上表演的样子有点惊悚，但更惊悚的是，牧野发现自己居然有点期待看到那幅画面。
　　“我……试试看吧。”牧野挠挠头，“但他那个人，你们也知道，让他上台表演，难度不亚于让太阳从西边出来。”
　　“没事！只要你出马，肯定行！”苏晓双手合十，眼巴巴地看着他，“剧本我先发你看看，超有意思的！是个带点童话和搞笑元素的短剧，你演一个话痨又热血、试图唤醒‘冰封之心’的冒险者，陆寒舟就演那个‘冰封之心’的本体，前期几乎不用动，后期有个关键互动就行！求你了牧野！”
　　被赶鸭子上架的牧野，当天下午就揣着苏晓发过来的简易剧本，在图书馆找到了陆寒舟。他鬼鬼祟祟地坐到对面，把剧本推了过去。
　　“陆同学，帮个忙？”牧野露出个自认为最真诚的笑容。

　　陆寒舟从一本《粒子物理导论》中抬起眼，目光落在那个标题为《唤醒冰封之心》的打印稿上，眉头习惯性地蹙起：“这是什么？”
　　“我们班艺术节的节目剧本。”牧野压低声音，简要说明了情况，重点强调了“只需要你安静地坐在道具王座上，最多最后站起来说一句台词，或者不用说话，做个动作也行”以及“这关乎我们班的集体荣誉，苏晓都快急哭了”。
　　陆寒舟听完，面无表情地看着牧野，足足看了十秒钟，然后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为什么？”牧野早就料到他会拒绝，立刻开启游说模式，“真的很简单！一点都不麻烦！而且你想想，这多有意思啊，体验一下不同的校园生活！你每天不是学习就是学生会工作，多枯燥！”
　　“不枯燥。效率很高。”陆寒舟驳回。
　　“那……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超级大人情！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牧野开始画饼。
　　“你的人情信誉度，目前为负。”陆寒舟毫不留情。
　　牧野噎住，眼珠一转，换上了委屈巴巴的表情，凑近一些，小声道：“陆寒舟……小狗老师……你就帮帮我嘛，我都答应苏晓了，要是请不动你，我多没面子……而且，咱们不是最佳拍档吗？拍档有难，你忍心不帮？”
　　他故意把声音放软，眼神湿漉漉的，像只讨食的小动物。（林枫：yue——！）
　　陆寒舟的呼吸几不可察地乱了一拍。他移开视线，看向窗外，耳廓又开始隐隐发热。牧野这种耍赖撒娇的语气……让他有点招架不住。
　　“剧本。”陆寒舟最终吐出两个字，伸出了手。
　　牧野眼睛一亮，赶紧把剧本递过去。
　　陆寒舟快速浏览了一遍。剧本不长，情节简单，确实如牧野所说，他那个角色“冰封之心”大部分时间就是个背景板，直到最后被“冒险者”牧野的“真诚”打动，“冰封”解除，有一个象征性的“苏醒”动作，台词只有一句“你……很吵”，或者也可以设计成无声的“破冰”瞬间。
　　“台词可以改。”陆寒舟看完，眉头皱得更紧，“‘很吵’这种描述不准确。根据角色设定和前后情境，更适合用‘你的能量输出模式，异常且低效，但……持续’。”
　　牧野：“……” 这什么机器人翻译腔！
　　“还有这里，”陆寒舟指着剧本一处，“冒险者试图用火把融化冰封，不符合能量守恒和热力学定律。冰封如果是魔法或超自然设定，普通火把无效；如果是自然冰封，火把的热量不足以瞬间融化人体大小的冰层，且会导致周围水汽凝结，能见度降低……”
　　“停停停！”牧野赶紧打断他，“陆大学霸，这是艺术！艺术需要夸张和想象！不能太较真！”
　　陆寒舟看了他一眼，放下剧本：“所以，漏洞百出，逻辑不通。参与这种活动，有损智力。”
　　牧野垮下脸：“真的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陆寒舟沉默。他看着牧野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还有那无意识微微嘟起的嘴，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
　　图书馆的安静仿佛被拉长了。
　　“除非。”陆寒舟终于开口。
　　牧野立刻抬头，眼睛重新亮起：“除非什么？”
　　“剧本按照我的意见修改。删掉所有不合理的物理和逻辑错误。”陆寒舟语气平静，“我的角色，没有台词。只有动作。”
　　“成交！”牧野立刻答应，生怕他反悔，“改！你说怎么改就怎么改！苏晓那边我去说！”只要陆寒舟肯上台，别说改剧本，让他把剧本吃了都行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牧野除了正常学习和骚扰陆寒舟，又多了一项任务：在陆寒舟的“科学监督”下，和苏晓一起修改剧本。陆寒舟甚至专门抽时间，列了一张“剧情逻辑漏洞及修改建议”清单给他们，严谨程度堪比学术论文。
　　苏晓拿到清单时，表情从震惊到麻木再到敬佩：“……牧野，陆寒舟同学他……平时都这样吗？”
　　牧野沉重地点头：“习惯就好。至少他现在是咱们的‘科学顾问’了。”
　　排练紧锣密鼓地开始了。陆寒舟果然信守承诺，在剧本按照他的要求修改后，同意参加排练。但他每次出现，都像是个移动的冰山质检员。
　　“道具王座的材质反光率太高，在舞台灯光下可能造成眩光，影响观众视线。”
　　“牧野，你跑向王座的路线不是最短路径，存在碰撞风险，建议调整为弧线切入。”
　　“背景音乐在第3分15秒的音调与此时角色情绪基调不符，建议更换。”
　　“你刚才那句台词的重音位置错误，导致语义模糊。”
　　“第三排的那个光圈是准备召唤奥特曼吗？”
　　牧野被挑刺挑得没脾气，其他参与排练的同学也从最初的战战兢兢，到后来逐渐习惯，甚至敢在陆寒舟提出某个过于苛刻的意见时，偷偷朝牧野使眼色，意思是“快管管你家这位”。
　　牧野能怎么办？他只能赔着笑脸，把陆寒舟拉到一边，小声商量：“陆老师，陆顾问，咱们这是校园艺术节，不是NASA发射任务，差不多就行啦……”
　　陆寒舟会抿着唇，不太情愿地做出一点点让步，但原则性问题绝不妥协。
　　几次排练下来，大家意外地发现，虽然过程被陆寒舟“折磨”得够呛，但节目的完整度和精致感确实提升了不少。而且，陆寒舟虽然要求严格，但他本人极其敬业，让几点到就几点到，让怎么做就一丝不苟地完成，从不抱怨。
　　最让大家跌破眼镜的是，在最后一次联排时，当牧野饰演的冒险者完成最后那段又搞笑又带着点笨拙真心的“唤醒”表演，按照剧本，陆寒舟饰演的“冰封之心”应该缓缓抬起手，指向牧野，然后灯光变化，象征冰封解除。
　　但那天，当牧野气喘吁吁地说完最后一句台词，眼巴巴地望向王座时，陆寒舟按照设定，缓缓抬起了手。然而，他没有指向牧野，而是在灯光聚焦下，那只抬起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瞬，然后指尖很轻、很快地，拂过了自己胸前——剧本里象征“冰封核心”的位置。
　　动作细微，几乎看不清。但紧接着，他放下手，原本一直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了。
　　没有台词。
　　只是睁开眼，目光平静地甚至可以说有些冷淡的看向台下，然后，几不可察地，视线在离他最近的牧野身上，停留了那么半秒。
　　整个排练厅瞬间安静了。
　　然后，苏晓第一个跳起来，激动地大喊：“就是这样！太棒了！这个改动绝了！无声胜有声！陆寒舟同学你太厉害了！这个眼神，这个细微的动作！比原剧本有力一万倍！”
　　其他同学也纷纷回过神来，鼓掌的鼓掌，惊叹的惊叹。
　　牧野站在台上，距离陆寒舟最近，看得最清楚。陆寒舟刚才那个拂过胸口的动作，还有睁开眼时，那瞬间掠过眼底的、极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像是无奈，又像是某种认命般的柔和，让牧野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陆寒舟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站起身，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对苏晓说：“可以了吗？我还有事。”
　　“可以可以！太可以了！寒神你自由了！太感谢了！”苏晓简直要顶礼膜拜。
　　陆寒舟点了点头，拎起自己的书包，径直走下台。经过牧野身边时，脚步顿了一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明天下午，图书馆，别迟到。”
　　然后目不斜视地走了。
　　牧野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好像还残留着刚才舞台上，因陆寒舟那个细微动作和眼神而带来的奇异悸动。
　　“喂，木爷，回神啦！”林枫凑过来，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挤眉弄眼，“刚才那一幕，啧啧，我差点以为你俩真要上演‘真爱之吻唤醒王子’了！寒神那眼神，有东西啊！”
　　“去你的！”牧野笑骂着推开他，但脸上的热度却一时半会儿没下去。
　　艺术节正式演出那天，大礼堂座无虚席。（7）班的《唤醒冰封之心》作为颇具话题性的节目，被安排在中间靠后的位置。
　　当幕布拉开，灯光聚焦在华丽的王座，以及王座上那个闭目端坐、一身简约白色礼服却气势惊人的“冰封之心”陆寒舟时，台下果然响起了一片压抑的惊呼和窃窃私语。
　　牧野的冒险者角色登场，他活泼跳脱、笑料百出的表演很快带动了全场气氛。观众们被他逗得前仰后合，又随着剧情推进，渐渐沉浸到故事中。
　　当剧情来到高潮，牧野的冒险者用尽各种方法包括但不限于讲冷笑话、跳滑稽舞、展示自己捡来的“破烂”宝贝试图唤醒“冰封之心”，最终累得瘫坐在王座前，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自己一路上的见闻，说遇到过的温暖小事，说对“冰封之心”其实很好奇，觉得他“看起来冷冰冰，但说不定心里藏着很亮的光”，语气从玩笑变得有些认真，有些笨拙，却格外真诚时——
　　台下渐渐安静了。
　　灯光柔和地笼罩着台上的两人
　　然后，王座上的陆寒舟，动了。
　　他依旧闭着眼，但那只修长好看的手，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指尖在空中划过一道细微的弧度，最终，轻轻落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停顿。
　　一秒，两秒。
　　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他睁开了眼睛。
　　舞台灯光适时地发生变化，冰冷的蓝色调渐渐融入了温暖的浅金色。
　　陆寒舟的目光，平静地看向前方，然后，如同排练时那样，极其自然、又极其短暂地，滑过跪坐在他王座前的牧野。
　　没有笑容。没有台词。
　　但那一瞬间，整个舞台仿佛被注入了灵魂。
　　台下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7）班的节目大获成功。
　　后台，卸了妆换好衣服的牧野被兴奋的同学们包围着庆祝。苏晓激动地满脸通红，一个劲儿地说要请陆寒舟和牧野吃饭。
　　牧野一边应付着，一边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终于，在靠近出口的僻静角落，他看到了已经换回校服、背着书包、似乎准备离开的陆寒舟。
　　牧野挤过人群，跑到他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未褪的兴奋和一丝别样的情绪：“陆寒舟！刚才太棒了！你最后那个改动，绝了！苏晓都快把你夸上天了！”
　　陆寒舟看着他因为兴奋而泛红的脸颊和亮得惊人的眼睛，“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你这就走啊？不去庆功？”牧野问。
　　“不了。还有事。”陆寒舟说着，视线却落在牧野因为演出而有些凌乱的衣领上，顿了一下，伸手，替他轻轻整理了一下。
　　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牧野僵住了，心跳如擂鼓。
　　陆寒舟却像只是顺手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收回手，淡淡道：“演出服装，记得归还。”
　　“知、知道了。”牧野难得有点结巴。
　　陆寒舟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周一见。”
　　“周一见！”牧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门口，才抬手，摸了摸刚刚被陆寒舟整理过的衣领，那里好像还残留着对方指尖微凉的触感。
　　“哟哟哟，瞧这望夫石的样子。”林枫不知何时溜了过来，揽住牧野的肩膀，笑嘻嘻地说，“木爷，今天演出效果爆炸，你俩台上那眼神交流，台下可都看得清清楚楚。论坛新帖子估计已经在路上了。说真的，经过这次‘合作’，你俩这关系，是不是该有点‘实质性进展’了？”
　　牧野拍开他的手，但嘴角的笑意却怎么都压不下去：“急什么，慢慢来。”
　　艺术节的成功，不仅让（7）班在年级里出了风头，也让牧野和陆寒舟的“搭档”形象更加深入人心。连带着，牧野在陆寒舟所在的（1）班，也混了个脸熟。
　　这天，牧野又抱着一本英语语法书去（1）班找陆寒舟问题目，刚走到后门，就被人叫住了。
　　“嘿，牧野同学是吧？”
　　叫住他的是一个个子高高、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挺斯文的男生，正坐在（1）班后排靠窗的位置，手里转着笔，笑眯眯地看着他。
　　牧野停下脚步：“你是？”
　　“我叫周子安，陆寒舟的同桌。”男生推了推眼镜，笑容友善，但眼神里带着点探究和好奇，“经常听寒舟提起你，今天总算见到真人了。”
　　牧野心里一动：“他提起我？说我什么？是不是又说我笨？”
　　周子安笑了：“那倒没有。他只是说，（7）班有个‘问题很多’、‘不太守规矩’但‘还算有救’的同学。”他模仿着陆寒舟那种平静无波的语气，惟妙惟肖。
　　牧野：“……” 这听起来也不像什么好话！
　　“找寒舟？他刚被物理老师叫去办公室了，估计一会儿回来。”周子安指了指旁边的空位，“不介意的话，坐这儿等会儿？”
　　牧野从善如流地坐下，顺便打量了一下陆寒舟的座位。桌面干净整洁，书本分门别类码放得一丝不苟，笔袋是简单的深蓝色，旁边还放着一个眼熟的保温杯——牧野记得有一次自己嘟囔图书馆热水器坏了，喝不上热水，第二天陆寒舟就带来了这个杯子。
　　“你们……关系挺好？”周子安状似随意地问
　　“还行吧，陆同学……嗯，挺照顾我的学习。”牧野斟酌着用词。
　　周子安点点头，忽然压低声音：“作为寒舟两年同桌，我得说，你挺厉害的。”
　　“啊？”
　　“能让他破例，还能让他参加艺术节那种‘不效率’的活动，”周子安笑得更深了，“我认识他这么久，你是第一个。之前多少同学想跟他多说两句话都被冻跑了。”
　　牧野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莫名的窃喜：“可能……我脸皮比较厚？”
　　“不止是脸皮厚。”周子安意味深长地说，“寒舟这个人，看着冷，其实心里有杆很清楚的秤。他能容忍你，愿意花时间在你身上，就说明你在他那儿，分量不轻。”他顿了顿，补充道，“艺术节剧本的‘科学顾问’清单，我也瞥到过几眼。能让他那么‘较真’地对待一件在他看来可能有点‘无聊’的事情，本身就不简单。”
　　牧野听得心里暖洋洋的，刚想说什么，就看见陆寒舟拿着几份卷子从教室前门走了进来。
　　陆寒舟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自己座位旁的牧野，以及正和牧野说话的周子安。他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面色如常地走过来。
　　“你怎么来了？”陆寒舟问牧野，语气平淡。
　　“有问题请教嘛。”牧野举起语法书，眨眨眼。
　　陆寒舟看向周子安。
　　周子安立刻举起双手，一脸无辜：“我可什么都没说，就是跟牧野同学聊了聊艺术节，夸你们配合得好。”
　　陆寒舟没理他，对牧野说：“图书馆说。”
　　“好嘞！”牧野站起身，朝周子安挥挥手，“周同学，回见啊！”
　　周子安笑着点点头，看着牧野跟在陆寒舟身后走出教室，两人一前一后，距离不远不近，却有种旁人难以介入的默契。他推了推眼镜，低声自语：“看来，这座冰山，真的要迎来春天了……还挺有意思。”
　　去图书馆的路上，牧野忍不住问：“陆寒舟，你同桌人好像挺好的？”
　　“话多。”陆寒舟简洁评价。
　　“他觉得我们关系好。”牧野试探地说。
　　陆寒舟脚步不停：“他的判断基于有限观察，不一定准确。”
　　“那你觉得准确吗？”牧野追问，心跳有点快。
　　陆寒舟沉默地走了一段，直到图书馆门口，才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牧野。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牧野，”他叫他的名字，声音不高，却很清晰，“有些事，不需要别人来定义。”
　　说完，他推开了图书馆的门。
　　牧野站在原地，品味着这句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不需要别人定义。
　　那……只需要我们自己清楚，就好。
　　他快走几步，跟了上去，自然地坐到了老位置
　　牧野看着陆寒舟专注的侧脸出神
　　“陆寒舟”
　　“嗯？”
　　“小狗”
　　“…”
　　“小狗老师”
　　“…别乱叫”
　　牧野看着他微红的耳尖发笑，头一次觉得逗小狗这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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