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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再涌
马车刚停在宫门口,就见长公主的侍女守在那里,脸上带着焦急:“林大夫,您可回来了!公主今早又说心口闷,太医们来看过,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林晚卿心里一紧,拎着药箱快步往长公主寝宫赶。刚进殿门,就听见长公主压抑的咳嗽声,她疾步走到榻前,见公主脸色泛青,呼吸浅促,伸手搭脉——脉象比前几日虚浮了不少,像是被什么东西扰了心神。
“公主昨晚没睡好?”林晚卿一边问,一边解开药箱,取出银针。
长公主虚弱地点点头:“后半夜总做噩梦,梦见有人在耳边哭,吵得我睡不着。”
林晚卿选了几处安神的穴位施针,轻声道:“我给您开的药里加了些夜交藤,今晚煎药时多熬一刻钟,或许能睡得安稳些。”
正说着,殿外传来脚步声,是皇后身边的嬷嬷:“林大夫,皇后娘娘请您去趟凤仪宫,说是有位远房亲戚身子不适,想请您去瞧瞧。”
林晚卿心里有些犯嘀咕,皇后向来不待见她,怎么会突然请她去给亲戚看病?但也不好推辞,只好对侍女吩咐道:“等公主醒了,让她先喝药,我去去就回。”
凤仪宫的香炉里燃着浓重的檀香,呛得人有些不舒服。皇后坐在主位上,旁边站着个穿青布衣裙的女子,看模样三十多岁,眉眼间带着几分怯懦。
“林大夫来了。”皇后语气淡淡的,“这是我娘家表妹,从乡下赶来的,说是这几日总头晕恶心,你给瞧瞧。”
林晚卿上前为女子诊脉,手指刚搭上脉门,就觉得不对劲——这女子的脉象平稳有力,根本不像生病的样子。她不动声色地又看了看女子的舌苔,舌质红润,毫无病态。
“这位姐姐脉象平稳,不像是有急症。”林晚卿收回手,“许是刚到京城,水土不服,或是路上劳累了。我开一副调理脾胃的方子,喝上两剂应该就没事了。”
女子眼神闪烁,低下头不敢说话。皇后却皱起眉:“只是水土不服?我看她脸色发白,怕是有什么隐疾吧?林大夫,你再仔细瞧瞧。”
林晚卿心中了然,这哪是看病,分明是想找由头拿捏她。她索性道:“既然娘娘不放心,不如请太医院的太医来会诊?也好让姐姐安心。”
皇后脸色沉了沉,她本想让表妹假装重病,若是林晚卿诊不出来,就说她医术不精;若是诊出来了,又能说她故意轻慢皇亲。没成想林晚卿不上套,还直接把太医院搬了出来。
“不必了。”皇后冷哼一声,“既然林大夫说没事,那就按你的方子抓药吧。表妹,你先下去歇着。”
女子如蒙大赦,匆匆退了下去。皇后看着林晚卿:“听说你前几日出宫,京郊的疫病是你治好的?”
“不是我一人之功。”林晚卿道,“多亏了皇上派来的医官和药材,还有一位路过的老先生指点。”
“哦?”皇后挑眉,“一个民间医女,竟能比太医院的人还能耐?看来本宫倒是小看你了。”
林晚卿垂眸道:“民女只是运气好,恰好知道些治疫病的法子。太医院的太医们医术精湛,只是专攻的病症不同罢了。”
皇后没再接话,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你回去吧,好好照看长公主,别出什么岔子。”
离开凤仪宫,林晚卿松了口气,后背已经沁出薄汗。她刚走到长公主寝宫附近,就见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地往墙角的草丛里扔东西。
“站住!”林晚卿喝了一声。
小太监吓了一跳,转身就想跑,被林晚卿身边的侍卫拦住了。林晚卿走过去,从草丛里捡起那个被扔掉的东西——是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些晒干的桃枝,上面还沾着些黑色的粉末。
“这是什么?”林晚卿盯着小太监。
小太监吓得腿都软了:“是……是刘嬷嬷让我扔的,说放在长公主寝宫窗外,能……能驱邪……”
林晚卿心里咯噔一下,她认得这种黑色粉末,是民间用来祭祀的香灰,混着桃枝放在窗边,说是能“镇住不干净的东西”。但这香灰烧得不纯,闻着有股淡淡的硫磺味,长期放在窗边,气味飘进殿里,人闻多了难免头晕心慌。
“刘嬷嬷?哪个刘嬷嬷?”
“就是……就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刘嬷嬷啊!”
林晚卿握紧了布包,指尖冰凉。原来长公主睡不好、心口闷,不是做噩梦,是这东西在作祟!皇后明着让她照看公主,暗地里却用这种阴损法子,到底是想害公主,还是想嫁祸给她?
她让侍卫把小太监带去交给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自己则快步回了长公主寝宫。
“把窗边那些花草都搬走。”林晚卿对侍女说,“再找些艾草来,在殿里熏一熏。”
侍女虽不解,但还是照做了。长公主醒来后,果然说心口不那么闷了:“林大夫,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我觉得舒服多了。”
林晚卿笑了笑:“只是换了些干净的空气罢了。公主放心,以后不会再做噩梦了。”
傍晚时分,皇上派人来传话,说已经查问过那个小太监,确实是刘嬷嬷指使的,只是刘嬷嬷一口咬定是自己不懂规矩,想帮长公主“驱邪”,跟皇后无关。皇上虽没深究,但也罚了皇后禁足凤仪宫一个月,刘嬷嬷则被杖责后赶出了宫。
“终究是没查到根上。”长公主靠在软榻上,轻声道,“我娘那个人,看着厉害,其实也可怜,总怕别人抢了她的位置。”
林晚卿没接话,她知道皇家的事复杂,多说无益。她只是默默地为长公主调整药方,加了些安神定气的药材。
夜里,她坐在灯下整理医案,忽然想起那个从乡下赶来的皇后表妹。那女子的眼神躲闪,不像是怯懦,倒像是心虚。还有她手腕上的镯子,看着像是宫里的样式,绝非乡下妇人能有的。
“或许不止刘嬷嬷那么简单。”林晚卿喃喃自语,指尖在纸上画了个问号。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案上的银针上,泛着清冷的光。林晚卿收起医案,吹熄了灯。她知道,禁足一个月根本困不住皇后,这深宫的暗流,只是暂时歇了歇,很快还会卷土重来。
但她不怕。她有这双手,能诊脉断症;有这根针,能治病救人。只要守住本心,不管什么风浪,她都能扛过去。
第二天一早,长公主的气色好了许多,已经能下地走动了。她拉着林晚卿的手在院子里散步:“等我好了,咱们去御花园的暖房瞧瞧,那里的兰花该开了。”
林晚卿笑着点头:“好啊,等公主痊愈了,咱们就去。”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林晚卿看着长公主脸上的笑容,觉得这深宫之中,也不全是冰冷的算计,至少此刻的温暖,是真的。只是她没看到,远处的宫墙拐角,一双眼睛正默默地看着她们,眼神复杂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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