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专属作息表“战争”
周三早晨七点半，时野已经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屏幕露出了狼系Alpha特有的、准备狩猎般的专注表情。
屏幕上是一份名为“花淡春-艺人培养计划V3.0”的日程表。经过楚纪的反复“减负”和时野的再三“妥协”，这份表格已经比他给其他新人的日程宽松了至少40%：每天培训时间压缩到四小时，午休两小时，晚上不安排工作，周末只安排半天学习。
“这已经是幼儿园级别的待遇了。”时野满意地看着表格，尾巴轻轻摆动，“声乐课和表演课隔天上，形体训练每周三次，媒体应对课每周一次……剩下的时间他可以发呆、看书、等阳光，够人性化了吧？”
楚纪端着咖啡推门进来，瞥了一眼屏幕：“时哥，这日程给淡春看过了吗？”
“正准备去。”时野点击打印，“他应该能接受，我已经最大限度尊重他的节奏了。”
三页纸打印出来。时野仔细检查了一遍——早上九点开始培训，下午三点结束，中间有充足休息。晚餐后是自由时间，十点前睡觉。完美。
八点整，时野敲响了花淡春公寓的门。
门开了。花淡春穿着浅灰色的睡衣，头发柔软地搭在额前，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早。”他慢吞吞地说，侧身让时野进来。
“早。”时野走进公寓，发现客厅的落地窗前铺着一块浅色的地毯，阳光正一寸寸爬过地板。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青草香，混合着茶香，让人莫名放松。
时野在餐桌旁坐下，把三页日程表推过去：“为你定制的培养计划。考虑到你的特点，我已经做了最大限度的调整。你看一下。”
花淡春放下茶杯，接过日程表，低头看了起来。
他的阅读速度依然很慢。时野已经学会在这段时间里找点事做——他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环顾了一下公寓。一切都整洁有序，书架上每本书的书脊都对齐在一条线上，茶几上的遥控器与杂志成直角摆放。
五分钟后，花淡春翻到第二页。
时野开始用手指敲桌面。
又过了四分钟，花淡春翻到第三页。
时野站起来，走到窗边看了一会儿云，又走回来。
终于，花淡春抬起头，把日程表放回桌上。
“怎么样？”时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有什么问题吗？”
花淡春看着他，浅褐色的眼睛里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每天……都要九点开始吗？”
“九点还早？”时野愣了一下，“娱乐圈正常工作时间是七点起床，八点到公司。”
“九点是我的发呆时间。”花淡春认真地说，“看阳光从窗台左边移到右边，需要四十分钟。这四十分钟……不能被打断。”
时野张了张嘴：“那……那九点四十开始？”
“然后十一点到十二点是声乐课。”花淡春指着日程表，“上完课，十二点吃饭。但是吃饭……需要时间。”
“午餐时间有一小时！”时野指着表格，“你看，十二点到一点，整整一小时！”
“一小时不够。”花淡春摇头，“从公司回公寓，二十分钟。做饭，三十分钟。吃饭，二十分钟。洗碗，十分钟。这就八十分钟了。还不算……消化时间。”
“消化时间？”时野以为自己听错了。
“吃完饭不能马上工作。”花淡春认真解释，“血液都去胃里了，大脑会缺氧。需要休息……至少二十分钟。”
时野扶额：“那我们点外卖！在培训室吃！省去来回和做饭时间！”
“外卖……”花淡春想了想，“包装浪费，不环保。而且不知道厨师洗手了没有。”
时野深吸一口气——吸三秒，停三秒，呼六秒。这是花淡春教他的方法。
“好。”他努力保持微笑，“那午餐时间调整到一点半开始，给你两小时，够了吗？”
花淡春点点头，继续看日程表：“下午三点结束培训后，有四小时自由时间。但是……”
“但是什么？”时野的心提了起来。
“四小时……不够看一部慢电影。”花淡春说，“有些电影要三小时，看完还要回味。如果三点结束培训，七点就要准备晚餐，中间只有四小时。看完电影就没时间回味了。”
“那就看短一点的电影！”
“好电影都不短。”花淡春认真地反驳，“《霸王别姬》171分钟，《美国往事》229分钟，《乱》162分钟……”
“停！”时野打断他，“那你觉得自由时间要多久？”
“六小时。”花淡春说，“看完电影，还有时间……发呆，想刚才的电影。”
时野盯着花淡春看了十秒，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
“淡春，”时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耐心，“我们是在制定工作日程，不是退休生活计划。你是艺人，需要培训，需要学习，需要进步。”
“我知道。”花淡春点头，“所以我把培训时间都空出来了。但培训之外的时间……要用来恢复能量。不然第二天没精神培训，效果更差。”
逻辑居然无懈可击。
时野又做了一次深呼吸：“那我们再调整。培训时间可以压缩，但必要的课程不能少。这样，我们重新做一张表，你告诉我你的理想日程是什么样的。”
花淡春眼睛微微一亮：“可以吗？”
“可以。”时野咬牙，“但要有基本底线——每周至少十小时专业培训。”
“好。”花淡春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他翻开空白页，开始慢慢写字。
时野凑过去看。
花淡春的字很工整，像小学生写字帖。他先在纸中央画了一条竖线，左边写“必须”，右边写“想要”。
【必须】
培训（每周10小时）
吃饭（每天2.5小时）
睡觉（每天8小时）
个人卫生（每天1小时）
【想要】
发呆（每天2小时）
看书（每天1.5小时）
观云（每天0.5小时）
散步（每天0.5小时）
看电影（每周3次，每次4小时含回味时间）
做饭（每天1小时，享受过程）
等阳光（每天0.5小时）
时野看着这个列表，太阳穴突突直跳：“淡春，你知道一天只有24小时吗？”
“知道。”花淡春点头，“所以需要取舍。”
“你这些‘想要’加起来已经超过24小时了！”
“所以要取舍。”花淡春认真地说，“培训时间可以分散，不一定每天都有。发呆时间不能少，少了会焦虑。观云时间可以合并到发呆时间里，但效果会打折扣……”
他开始详细解释每个项目的重要性，语速慢但逻辑严密。时野听着听着，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任性，而是一套完整的生活哲学体系。
“……所以，”花淡春总结，“理想的日程是：早上自然醒，看阳光移动。上午培训两小时，午餐和消化两小时。下午发呆或看书，晚餐自己做。晚上看电影或散步，十点睡觉。”
“那工作呢？”时野问，“通告呢？宣传呢？《都市疾风》下个月开拍，你还要研读剧本、背台词、和其他演员对戏……”
“这些都在培训时间里。”花淡春说，“培训不就是学这些吗？”
“培训是打基础！真正的工作是在培训之外！”
“那工作的时候就不要培训了。”花淡春的逻辑很简单，“一天做一件事，做好。一天做很多事，都做不好。”
时野盯着他看了很久。窗外阳光又移动了一截，照在花淡春白皙的侧脸上，可以看见细小的绒毛。
“这样吧，”时野终于妥协，“我们折中。我接受你的一些‘想要’，但你也要接受一些‘必须’。”
他拿过花淡春的笔记本，在空白页上重新画表格：
【周一、三、五】
9:00-10:00 发呆/等阳光（必须在培训室窗边）
10:00-12:00 表演课
12:00-14:00 午餐+消化（可以在培训室吃外卖，必须用环保餐盒）
14:00-15:00 自由时间（可以观云）
15:00-17:00 声乐课或形体课
17:00以后自由安排
【周二、四】
9:00-10:00 发呆/等阳光
10:00-12:00 剧本研读
12:00-14:00 午餐+消化
14:00-16:00 媒体课或自由时间
16:00以后自由安排
【周末】
完全自由，但周日晚上要回顾本周学习内容
写完，时野把笔记本推回去：“这是我的底线了。每天培训时间不超过四小时，发呆观云时间给你保留，午休两小时，晚上不安排工作。”
花淡春低头看着这张新表格，看了足足三分钟。
时野紧张地等着。他的尾巴在椅子下不安地摆动。
终于，花淡春抬起头：“可以。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发呆的时间……不能叫‘发呆’。”花淡春认真地说，“要叫‘灵感收集时间’。”
时野愣住了。
“还有观云，要叫‘视觉美学观察’。”花淡春继续说，“等阳光，要叫‘光影节奏研究’。”
“……为什么？”
“这样听起来比较专业。”花淡春说，“不然别人会觉得我在偷懒。”
时野盯着花淡春那张无辜又认真的脸，突然很想笑。但他忍住了，只是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扬。
“行。”他说，“灵感收集时间，视觉美学观察，光影节奏研究。都写在日程表上。”
花淡春满意地点点头，拿起笔，在时野画的表格旁边，用更工整的字迹重新誊写了一遍。誊写过程中，他还做了一些微调——把“可以在培训室吃外卖”改成了“建议在培训室吃健康餐”，把“自由安排”改成了“自主充电时间”。
等他把修改后的日程表递给时野时，整张纸看起来已经不像工作日程，而像某种养生修行指南。
“好了。”花淡春说，“这样可以执行。”
时野看着这张融合了狼系效率主义和树懒节能哲学的古怪日程表，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这或许不是妥协，而是一种创新。
“那就这么定了。”时野把表格折好放进口袋，“下周一开始执行。不过淡春，我还是得提醒你，娱乐圈的节奏很快，有时候我们不得不……”
“时野。”花淡春打断他——这是很少见的情况。
时野停下来。
“我知道这个世界很快。”花淡春慢吞吞地说，“但我想试试，能不能在快的世界里……开辟一个慢的角落。如果成功了，也许能证明……慢也有慢的价值。”
阳光已经完全移到了房间中央，照亮了整个客厅。花淡春坐在光里，白皙的皮肤几乎透明，浅褐色的眼睛清澈见底。
时野看着他，突然觉得喉咙有点紧。
“好。”他听见自己说，“我们试试。”
离开公寓时，时野在电梯里打开手机备忘录，新建一条《慢养手札》：
“今天打了一场关于时间的战争。我以为我在妥协，其实我在学习——学习另一种计量时间的方式。不是用效率，而是用感受。”
“PS：他要求把‘发呆’改叫‘灵感收集时间’的时候，表情认真得像在讨论科学课题。我想告诉他，不用改名，发呆本身就很珍贵。但没说出口，因为想看他认真解释的样子。”
“再PS：他坐在阳光里说‘想证明慢的价值’时，我在想，也许不需要证明。他存在本身，就是证明。”
电梯到达一楼。时野走出公寓楼，抬头看了看天空。
六月的天空湛蓝，云朵慢悠悠地飘着。街上的车流依然很快，行人步履匆匆。
但时野突然觉得，也许真的可以试试。
试试在快的世界里，开一个慢的角落。
试试让狼和树懒，找到共存的时区。
他深吸一口气——吸三秒，停三秒，呼六秒。
然后笑了。
下周一开始的新日程，说不定会很有意思。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