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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师尊
身体的失重感在半空中止住,殷归的惊叫声还未喊出口,便下意识抱住了眼前人脖子。
长眉入髻,白衣蹁跹……
不知是坠崖的惊心动魄,还是乍见美人的惊异,他都一时半刻被摄住了心魄,脑子转不过弯来。
他隐约觉得这位美人长得有些面熟,可就是记不得再哪里见过。
“拜见珀尘剑尊。”
汪桢其被霜鸣钉在崖壁上摇摇欲坠、随风飘摇,可敬他不愧为仙门世家教养出来的,都到了样一个狼狈的境地了还不忘给剑尊前辈见礼。
等等——他叫什么?珀尘剑尊?!
修仙界法号珀尘的不就只有三百年前封魔大战中唯一幸存的剑道第一修者段青徵吗?
段青徵不就是原主的师尊吗?!
“师、师尊?!”
头一次喊出这个昵称,殷归难免有些结巴。
抱着这样一个修仙界德高望重、各门各派争相招纳、半步成仙的大腿,原主想要什么奇珍异宝没有,犯得什么毛病作死在这儿深山老林里和白瑾抢紫菱草,怕不是被人下了降头,疯掉了呀。
“嗯。许久不见,闯祸的本事见长啊,才进试练秘境几日就连戒律堂后山的思过崖都削去了一半。”
段青徵的声音很冷,像是皑皑高山上终年不化的白雪,冰冷却不会叫人心生回避,托住他的怀抱倒是意外柔和,“回去之后,罚你在戒律堂诸长灵相前跪三日半,抄晴服语习十遍,给你长个记性。”
啊?啊——
也没人告诉他这个“晴服语习”有四册,每册三百六十七卷,每卷各写一位与玄天宗有关的修仙界先哲的生平,从拜师问道到除魔卫道,最后羽化云游结局各不相同,少说一卷也有两三百万字,别说三天,他就算抄上三十年也未必能把这惩罚抄完。
殷归趴在书案上哀嚎。
戒律堂,诸长灵相下,殷归早已被抄书折磨得蔫掉了,现在的状态就和缺水半天的小白菜差不多。
在杂役收走抄录好书卷走远后,殷归才捏着酸痛的腿,探头探脑的从书案后爬起。
几乎所有修仙文都会有本命灯的设定,以门内弟子的一缕魄为引与弟子的命数相连,人亡则灯灭,人损伤则灯火暗淡,他若想彻底拜脱宋青珩这些烂透了的关系网,就要想办法按灭那盏灯,不然就凭那盏灯的特性,他就是走到天南地北,都能给人捞回来。
可要怎么弄才能把这灯火熄灭吗?
殷归捏起本命灯,端详半响,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呢。
这可怎么办?
“宋青珩——”
屋外竹叶潇潇,窗楣大开,汪桢其带着一身月色凉意,破窗而入,一掌落在他背上,“干什么呢?”
只是简单的寒喧,没什么恶意,可在这样一个环境下未免有些惊悚,殷归手一抖,只听一阵“乓铛”,本命灯脱手而落……碎了……
屋内灯火映红双颊,两人面面相觑。
这要被人发现,他可不就是旧罪未赎又罪加一等了。
“嘘——嘘——没事、没事!拼拼还能用——”汪桢其立时蹲下小心将残灯碎片归拢,可怜都到了这个地步,那灯里的火苗还倔强不息的烧着呢,“重塑口诀是什么来着?”
“旧颜兴平!不对——”
“碎月兴平!也不对,那‘凝魄兴平’!”
“啊啊啊——重塑到底是什么?是什么来着?救命啊——”
……
连着颂念好几个口决,残片终于泛起光晕重新组合飞回了它原本的位置上去。
汪桢其这才重重舒出一口气,幸好记得凝灯的法决,不然被父亲知道自己夜闯诸长灵相安置处,还损毁别人的本命灯可不得被拧成八段!
呼——好险。
“长夜漫漫,如今正是安寝的时候,汪师弟深夜来此,不知是为何故?”
凭什么大家一起打巨兽,只有我一个被罚了,别人什么事都没有,还被自己的师长好好安抚了,就我要抄书,而且是那么多!
殷归倚在红木繁文雕刻的定灵神柱上一瞬不瞬的瞧着他,半张脸隐在光影后,看不清神色,只是语气有些差。
那怎么了,要换我抄那么多卷书,我心情也差。
汪桢其没在意这细枝末节的小插曲,乐呵呵地凑了上来,“我是来救你的呀!”
“有话说话,别去手动脚的。”殷归避开了他想搭上肩的手,汪桢其也只好收回手尴尬笑笑,“宋青珩,你也不想被关在这里天天抄书吧。”
他说得笃定,因为是个人都不会想在这儿抄些修真界老得掉牙的故事,况论那些录撰官喊着什么要尊重史实,写得枯燥死板,甚至都没有路边摊子上三五文钱一本的小话本有趣,上次他爹叫他去看两遍,才看了两行字,就两眼发昏倒了下去,被他爹喂了一顿竹笋炒肉,惨叫声全望峰的同门都听见了,脸面都丢尽了。
殷归狐疑的看着他,“你有法子?”
“自然是有。”说到得意处,汪桢其不由得神彩飞扬,“宗门戒律有言,除去‘行恶榜’天字榜上丁级以上一害可抵一回门中惩戒。”
“我这有一个任务,天字榜乙等,要两名修士才能揭榜。”汪桢其眉头一挑,笑得有些谄媚,眼睛亮晶晶的,“怎么样,师弟我够意思吧,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揭榜?”
“哼!”殷归一眼就看出他心里的小九九,“什么够意思啊?是你又把戒律长老惹毛了吧,想先斩后奏,拉我上贼船。”
“师兄——说人不揭短!怎么样去不去?去了就不用抄这些老掉牙的书卷了,虽然是天乙等的任务,但我们两个金丹拿下它还是绰绰有余的。”
殷归有些心动,可是天已经很晚了,尽管现在是仙门修士,但殷归的生物钟告诉他现在应该休息了,没忍住打了个哈欠,“那什么时候说不行,就非得今晚翻窗入室来相邀?”
汪桢其:“明日护法阵易形,若想不经报备下山,今夜是最好的时机。”
玄天宗的护出法阵三月一换,也就是说,他今晚不下山就至少要抄三个月的书!
话都说到这儿了,这困什么困,殷归立马把打了半的哈欠咽了回去,汪桢其只觉一阵清风拂面,再回神时,殷归已立于窗边向他招手。
“汪师弟,愣着干什么?事不宜迟,我们快动身吧。”
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汪桢其莫名有些“僵住”了,“倒也不用这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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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归:我的援军来喽,你最好也有援军。(′д`σ)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