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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她找了一圈，在院子角落发现躲着的二人，她走过去，见他们两个各捧着一块石头，对着它嘀嘀咕咕：“我这里面的肯定是孙悟空。”
“你那个太小了，他才出不来！”
“它肯定会变大的！”
“你那个不是，我这个才是，你看圆圆的。”
乔慕听后：……
“你们干嘛呢？”
两人回头，石子毅咧嘴笑：“乔聪说猴子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然后能上天入地，我们想看看这里面有没有小猴子。”
乔聪举高双手，语气得意：“姐姐你看，我这里面肯定是孙猴子，不对，乔猴子！”
石子毅紧随其后：“那我的就是石猴子！”
乔慕：……
还知道举一反三了…
她摩挲着下巴，看着两人小心翼翼捧着的石头，若有所思：“说不定哦，你们好好照顾他，孙悟空也是遇到了自己的师傅才破石而出，等什么时候你们的猴子遇到了师傅就能出来了，但是可能会很久很久，要有耐心等，你们能不能有耐心等到？”
两个小不点被忽悠地一愣一愣的，纷纷点头：“有！”
看他们兴致高昂的样子，她满意点头。
晚饭前，石子毅从乔聪家回到自己家，进院子时祖母陈素清正坐在院子里摘葱。
石子毅捧着石头小跑上前，站在祖母面前，一脸兴奋给她介绍：“祖母祖母，你看，这是我的石猴子！”
陈素清弓着背，眯着眼，左右看：“猴子？哪来的猴子？在哪儿呢？”
他们村子里怎么会有猴子？
石子毅高举着手：“这这这！”
陈素清看着他手中的石块：……
“好好好，祖母看到了，乖孙去屋子里玩。”
语气十分敷衍。
石子毅不气馁，吃晚饭时也把石头放在桌上向一大家子人介绍：“祖父，爹娘，叔婶，哥哥姐姐，你们看，这是石猴子！”
石义康几人和陈素清一开始反应一样，四处寻找：“什么猴子？哪儿有猴子？”
陈素清几个女辈也没同他们一桌，而是一起坐在他们旁边的一个矮桌旁，她看着他们四处张望的模样，抬了抬下巴，示意道：“别找了，那猴子就是他手上的那块石头。”
众人：……
接着低头吃饭。
见他们兴致缺缺，石子毅坚持不懈介绍：“虽然现在是石头，但是等到了合适的时候，里面会蹦出来一只小猴子的，就像孙悟空一样！”
其他人就当他童言童语，笑了笑，没说话。
他旁边比他大十岁的石子坚忍不住笑他：“小笨蛋，猴子才不会从石头里出来呢！”
本来家人反应就让石子毅不开心，这下石子坚的笑话让他气得站起来：“你才是笨蛋，你不光是笨蛋还是不识字的文盲！”
石子坚喝了一口粥，并不在意：“你也不识字，你也是文盲。”
“我才不是！”石子毅脸气得红彤彤的：“我会讲故事会写字！”
石子坚：“哦？那你写一个？”
坐在主位的石义康出声：“好了，别逗你弟弟了，吃饭。”
让他瞎说两句就罢了，别到时候弄哭了。
看哥哥调侃的样子，石子毅“哼”了一声，转身小跑出堂屋往厨房去。
“子毅，不吃饭了？”陈素清皱眉，轻训大孙子两句：“你看你，非跟他对着来。”
石子坚吐吐舌头，埋头吃饭。
秦叶刚要起身去找儿子，就见他的小身影又跑回来，手里还拿着炭火棍。
石子毅手脚并用爬上凳子，将面前碗筷一推，腾出小块地方，握着炭火棍满脸认真的一笔一划写出1-10。
全家人齐刷刷看着他这架势，面面相觑。
这写的啥呢？
石子毅写完之后颇为得意：“这是1到10，我会数数还会算数！”
他重复下午乔慕姐姐的做法，把十个小木棍放在桌上，说道：“这是十两银子，花了三两，还剩…”
“1234567…”
他用手边点边小声数着上面的木棍，然后大声道：“还剩七两！”
石义康眼中闪过惊讶，虽然是最简单的算法，但是从未有人教过小孙子，他居然会？
而其他人也很不可思议，石一峰试探儿子：“那要是十两银子花了六两呢？”
石子毅抿着嘴，把小木棍摆好，小嘴嘀嘀咕咕，小数了六个木棍放在一边，又数剩下的：“还剩四两！”
是真会了！
石子毅又用炭火棍写了两个字：“这是石，这是子，毅字我还没学会，但是我很快就能会写自己名字了！”
这次石子坚没笑话他了，而是不可思议：“谁教你的？”
家里连身为村长的祖父都不会写字呢！
“我才不告诉你！让你们看不起我！”他撅着嘴抱着石头跑回房间，留下一家人面面相觑。
“爹，您给子毅找先生了？”石一峰猜测。
石义康三两口喝完粥，擦了擦嘴，淡声道：“我倒想找，别说咱们村子，就是这方圆几里地的村子找得到一个读书识字的人吗？”
话一说完，他起身，背着手进到孙子屋子里。
进屋后他看到孙子趴在床上对着那石头说话：“你别伤心，他们不相信是因为他们都是文盲，以后你师傅千万不能是文盲。”
石义康：……
“咳咳…”他轻咳两声：“子毅，坐过来跟祖父说说话。”
…
第二日，乔家人照旧去田地里，等他们一走，乔聪就跑到乔慕跟前，仰着头：“姐姐，今天有早饭吗？”
他已经完全被她手艺折服了，应该说祖父祖母和爹娘都爱上了吃她做的饭菜。
特别是昨晚的面，他第一次自己吃完一整碗，太香了！祖父和爹吃了三碗呢！
食材稀缺，乔慕也不知道做啥，把昨天剩的两个馒头热了吃。
乔聪吃了小半就不要了。
乔慕啧啧摇头，这才吃了两顿不一样的就开始挑嘴了。
她刚把馒头吃完，就听到院子外面有人敲门，乔聪离得近，起身拉开门：“石子毅…”
看到他身后的人后，话音一顿，声音小了许多：“村长爷爷…”
村长？
乔慕听到了，起身走过去，看到了小胖子身后的须发半白的六旬老人，腰背半弓，脸上满是皱纹，两眼却炯炯有神，带着慈祥的笑意，令人倍感亲切：“慕丫头，方便让我进去坐坐吗？”
乔慕把院门拉开：“自然方便，您请。”
石义康进到院子里，接过乔慕递过来的凳子坐下。
乔慕坐在他对面：“您是来找我的吗？”
他不会不知道，这个时间点，家家户户都去田地里了，直接上家来，大概率是找她来了。
又联想到昨天石子毅学了点东西，她基本已经猜到了他的目的。
果然。
石义康笑着点头：“对，我来找你，子毅昨晚说他在跟你识字？”
乔慕挠了挠头，表现得十分羞涩：“其实我也还在摸索，共同学习。”
乔聪本来在清理地面，准备一会好写字，闻言转头诧异地看向他姐。
怎么像又变了一个人？
和他说话，训他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轻声细语温温柔柔的！
感觉到乔聪的欲言又止，乔慕在石义康不注意时瞪他一眼。
闭嘴，自己滚去玩！
乔聪嘟着嘴，看懂了。
变脸真快，他撇了撇嘴转身带着石子毅去角落里讨论孙悟空去了。
石义康疑惑：“你是怎么会这些的？”
乔慕再次把方素姑拉出来‘背锅’：“我祖母其实会些，她以前跟她祖父学的。”
石义康惊讶：“素姑居然识字？”
大伙在村子里接触这么长时间，他们居然都不知情。
“祖母年龄大了，记性不好，所以想起什么就时不时的教我一些，估计也是回忆往事的一种方式吧。”
她说的很煽情。
“没想到素姑平日那么干脆利落的一个人，还有这么一段旧事。”
他说的也是很婉转，方素姑在村子里给人的印象可是很大胆泼辣的，没人敢惹她。
他又问：“那为何你爹不会呢？”
乔慕毫不给乔炳春留面子：“祖母说爹很小的时候她也教过，但是烂泥扶不上墙，左耳进右耳出，又是好吃贪玩的，再加上当时家境太贫苦，吃饭都难，光想着银子了，就没继续教，这两年日子稍微清闲了些，便时不时的教我，让我再教给乔聪。”
石义康理解点头：“你祖母不容易，忙里忙外操心。”
乔慕有些紧张问：“村长是觉得我教的有问题吗？子毅要是不想跟着乔聪一起学也没事的。”
“不不不…”石义康连忙摆手：“他能识字我们都很乐意，昨日他的表现让全家都感到惊讶，还有你昨日午时让子毅带回来的藕夹，很好吃，我来感谢你。”
他也第一次见藕夹的做法，最主要味道还不错，妻子和儿媳看到后也纷纷表示是不错的想法，可以一试。
乔慕不好意思笑了笑：“其实我是觉得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学，而且乔聪有个伴也能互相监督，反正待着也是待着，识字总是没坏处的，要是其他人家乐意，孩子也可以一起来学，氛围也能好些。”
“真的吗？”石义康很惊喜：“那你能教多少人？”
乔慕上一世就是教师，不过是大学教师，她保守道：“一二十个？”
“太好了！”石义康满脸笑容：“那我一会就召集大伙集合，看谁家愿意把孩子送过来跟你识字的。”
乔慕笑着点头，接着像想到什么一样，表情有些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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