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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栋海
其实林京昀的时间不是那么的充裕,但她还是为了李栋海预留出了一些时间。
周五下午,东京的天空是浅灰色的,飘着细细的雨。
李栋海找到那家位于六本目的画廊咖啡厅时,林京昀已经在了。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美式。画廊里正在举办本国新锐艺术家的展览,墙上挂着的抽象画用色大胆,线条狂野,和咖啡厅沉静的木质装修形成微妙的反差。
“怒那。”李栋海在她对面坐下,摘掉了帽子和口罩,他的头发染成了浅棕色,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又瘦了。”林京昀微微蹙眉,“东京的食物不合胃口吗?”
李栋海摇头:“最近一直在练新的编舞。”
他开始絮絮讲起最近在日本的生活,林京昀是一个很好的听客,时不时的捧一下场。
她今天穿了浅灰色的针织衫和黑色长裤,头发松松挽起,比平时看着要更柔和一点。
咖啡很快被端了上来,李栋海拿着小银勺轻轻搅动,他有许多话想同林京昀说,可是到了嘴边就不由自主的全咽下去了。
只能说:“怒那的合作还谈得顺利吗?”
林京昀点点头:“还不错。对方公司在涉谷,主要做数字媒体这一类。如果谈成,会对我们在日本的业务有帮助。”
“那很好啊。”李栋海真心的说。
窗外,雨渐渐大了,行人撑着伞匆匆走过,像一朵朵移动的花。
“栋海,”她喊他:“你记不记得我说过我们是不同路上的人。”
李栋海放在腿上的手指骤然收紧:“记得。”
“我一直觉得我们不该相交。”她很短促的笑了一下,其中的含义让李栋海不太明白:“但现在我想,我也许错了。”
李栋海愣住了,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喜悦,心跳声盖住耳膜。
林京昀语气平静:“但是打破规则需要代价,你能承受吗?”
“什么代价?”
“很多,”她列举着:“不能公开,很少见面,要长时间忍受分离,要面对随时可能暴露的风险。即使这样,你的事业也可能会受到影响。将来的某一天,你也许就后悔了。”
林京昀坦白:“我不是无所不能的。我也会有压力,家族,联姻,公司的未来,也许在未来都不是小事。”
“怒那,”李栋海终于开口,“我今年二十岁,确实不知道永远有多远。但是,现在,此时此刻,我想和怒那在一起。即使只能偷偷的,很久才能见一面。”
他颤抖的手,发烫的脸颊;泫然若泣的眼睛,脱口而出又后悔的直白话语。都是他无法完全用“偶像自觉”来规训的真心。
李栋海说过会听话的,但是没人再比他听话了。
林京昀看着他,年轻男孩把真心捧出来给她看,不怕受伤,不计后果,只为了一点点可能,就愿意赌上一切。
林京昀从一旁的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夹,递到李栋海的眼前。
李栋海翻看,首页赫然写着转让协议这几个字,他抬头看她。
这是林京昀从木浦考察后,转而去了济州岛。济州岛特有的黑色火山岩石墙和橘园构成一道风景线,在沿海公路旁,林京昀买下了一座咖啡馆。
白色建筑,大片落地窗,推门而入,风铃飘飘作响。
把这座咖啡馆转让给李栋海的理由很简单,只是把她喜欢的东西送给眼前这位可爱的男孩子而已。
“怒那,这不行…”李栋海说。
林京昀说:“收着吧,除了这些我别无长物。 ”
李栋海不想要这些,他想要林京昀的爱。
窗外,雨停了。暮色中的东京开始亮起霓虹灯,林京昀说:“栋海,我在首尔等你。遇到麻烦了,给我打电话好吗?”
直到林京昀离开这家咖啡厅,都没有说出确切的答案。有些话不需要说出口,靠近或远离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回到首尔后,李栋海的生活被行程填满了,刚到首尔,就开始马不停蹄的参加活动。
而林京昀开始频繁地出现在SJ打歌节目的观众席。有时候会提前告诉李栋海,而有时候则是悄悄地来,悄悄地走。
每次坐在观众席下,林京昀都会戴着一支口罩,遮住半张脸。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Miracle》打歌舞台的最后一场。接下来的两周,林京昀确实很忙。
财经新闻上每天都会有她的消息——和某个企业展开了深度合作,出席的某项会议,签订了什么协议或者合同。她像一阵风,席卷了整个韩国的商业圈。
根据林京昀不停的忙碌,随之而来的便是她做成了一件事就会送给李栋海一件礼物。有时候是房子,地皮,或者是袖扣,领带夹,奇形怪状的石头。
林京昀送礼物从来不看价格,只看自己的喜好。李栋海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最特别的礼物是位于巴黎的一座公寓。从戴高乐机场向市区驶去,这座小公寓就位于塞纳河左岸,一栋古老的奥斯曼式建筑。
林京昀喜欢这所公寓,于是便送给了李栋海。
忙起来林京昀便不在去电视台了,但是开始用别的方式出现。
练习时送来的热汤和营养品,录音时送的咖啡和润喉茶;或者下班回到宿舍,门口突然出现的包裹。
是她看见那些美国男孩身上的饰品或者衣服,别人有的,她也想给他。
每次结算,李栋海除了把一部分钱寄给家里改善生活外,其余的都攒起来了,等着圣诞节送给林京昀一份礼物。
林京昀很少带项链耳环之类的饰品,她最多只会带手链,通常都是一些碎钻串成的,不熠熠夺目,但是举手投足间,会闪耀出一点点柔和的光芒。
林京昀很忙,硅谷的项目出现了问题,她几乎住在了公司。李栋海更忙,新专准备,电台录制,粉丝见面会,每天最多睡三个小时。
但是两人还会在深夜时分通话,那时李栋海刚结束录制,林京昀刚结束会议。两人都疲惫不堪,但听见彼此的声音,便安心了不少。
简单的对话,寥寥数语的关心,每日大差不差的内容,但谁都不嫌无聊,也不想挂电话。
十月的一天,李栋海生日。那一天他有一整天的行程,从早上六点录综艺到晚上十点。回到宿舍时,他几乎走不动路。
而这一天,林京昀开了三个会,签了五份合同,见了七位客户。
成员们给李栋海准备了生日蛋糕,简单庆祝后,他回到了房间,桌子上放着一份跨国快递。
宿舍里开了暖气,但李栋海打开那份包裹时,还是颤抖了指尖。
盒子里不是相册,而是一个扁平的礼盒。打开,深蓝色的绒布上,静静躺着一支银色钢笔。笔身线条流畅,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盒底压着纸片,林京昀的字迹有些潦草,看着像匆忙写下的:
“这支钢笔是我父亲送我的成年礼物。他希望我用这支笔签下更多的合同。”
——“但是我更希望你能用它写你喜欢的东西。生日快乐,栋海。”
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有落款,像脱口而出的嘱咐。李栋海握着那支钢笔,笔身好似还带着上一任主人的体温。
他几乎都能想象到,青涩的林京昀会在某个同样郑重的场合接过它时,脸上的表情会是怎样的克制而疏离。
礼物太过贵重,带着家族传承的意味,李栋海仔细的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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