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不回的记忆

　　赵辕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不能再胡思乱想了，现在离开才是最重要，即便困难但是知道方法了就值得一试。林戟的离开其实是一件好事。他在就会干扰自己的想法，尽管林戟不是故意的，但是有人总是会影响自己的。

　　偶然听到家里传来，碗筷碰撞的声音、墩地扫地的声音、浅浅的呼吸声，稍稍一抬眼，看见林戟忙碌的身影，就会让人产生一种家的感觉。

　　让人有眷恋的感觉，萌生一种这样也不错的想法，虽然也还是想离开这里，但是面对未知的外面，人总是想要逃避的。总想要只抓住眼前就可以了，所以想着想着就跑到岁月静好去了。

　　现在就要清空这种想法，努力的想要离开。赵辕早就做好了打算了，用林戟的手机把照片都发给了自己，因为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跟林戟聊天的时候被看见偷偷发了照片感觉总归是怪怪的。所以他清空了聊天记录，他也知道其实应该跟林戟说一声，但是望着林戟的脸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愧疚感。

　　继续看照片，其实照片上的人也不是全都认识的。大概是出现雾之后新认识的人，如果问起估计就要说到雾。

　　所以赵辕也就一直没问，照片里面四季都有，说明自己至少缺少了一年的记忆。里面的地方大多都是自己去过的地方，有几处记忆不深，但是很熟悉。小区里的照片是最多的，有一张照片赵辕反复的看，里面一共就四个人，赵辕就只认得林戟一个人，跟自己勾肩搭背很是亲密。

　　挨着自己的是个小姑娘，跟林戟有一点像。小姑娘的旁边是一个戴眼镜的绅士帅哥，眼镜微微反光，五官端正，赵辕觉得自己应该是见过这个人的，但是想不起来了。

　　自己在中间笑得很灿烂，这也是自己遗忘的部分。这张照片其实在林戟手机很隐蔽，但是毕竟自己要一点点仔细的看，怕有所遗漏，难免找的更细致一些。

　　好吧，他承认他对林戟过于的好奇了，所以翻了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比如私密相册，但是自己就是试了一下雾出现的日期当密码，谁知道就打开了。那就不能怪自己了，毕竟自己对林戟贫瘠的了解，能用的这么寸，估计也没想瞒着自己。

　　赵辕想起来林戟到现在也没有回答自己现在多大了。从自己的手机上是看不见时间的流逝的，自己的记忆没有断层，自己也稍微观察了一下林戟的手机跟自己的日期是相同的，这也很奇怪。

　　自己手机上的日程还有呢，今天要参加一个很变态的老板的项目。自己好像根本没有与林戟他们认识过，那个人是自己吗？

　　仔细的看着照片，认真的回想曾经，回想着回想着，赵辕突然意识到就算他能出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何方了。

　　赵辕放空自己，怎么也要能出去，能出去就能考虑更多事情了。不过老板估计已经没了，工资也没着落了，以后吃饭也是个问题了。

　　赵辕打开了一扇窗户，感觉外面的雾是有些淡了，但是仔细一看又好像没有。心想不能强化雾的概念，这简直是个悖论。

　　不看外面就不知道雾还在不在，看了外面就相当于强化了雾。万一走着走着出现雾了怎么办，被吞噬吗？还是关上了窗户，毕竟眼不见为净，赵辕努力的想着怎么办。

　　现在要做的就是全神贯注的做一件事，然后忽略掉雾，或者换一种方式承认雾，承认雾能消散。

　　本质上来讲，太阳出来，雾就会消散，之前雾不会散是因为自己满心满眼的雾，根本没想过雾消散会是什么样子。现在自己就是要帮助自己构建一种认知，太阳出现雾会消散，雾消散之后楼道、小区会恢复之前的样子。

　　赵辕走进屋里拿出一张白纸，脑内建立一个小区还是太难了，要用笔勾画出来。这里是三号楼二单元，一个楼有四个单元，后面那幢是二号楼，旁边是六号楼。

　　小花园的位置是在四号楼跟五号楼之间，前面是四号楼... ...有一个小区的骨架，再填充具体的事物，窗户、大概的户型、把自己知道的甚至是花园健身器材的位置与种类都写上。

　　楼门的样子，楼梯大概的级数，高度，电梯内的小广告，楼道的灯光。在自己的脑子里完全的复原，在图纸上写上批注，勉强勾画了小区。写上计划早上醒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图纸看。

　　不清楚太阳几点出来，所以将闹钟定在五点，保证太阳出现的时候，自己已经清醒了。确保自己的想法不会因为自己夜里胡乱做的梦影响了雾的消失。

　　‘咔哒’，门锁发出轻微的响声，赵辕本身在全神贯注的构建小区没有听到，但是门被缓缓地拉开了。赵辕对于稀奇古怪的情形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如果打击太多太频繁，那么后面的打击就失去了冲击力。

　　但见怪不怪跟放心不是一个概念，对于自己的安全屋被入侵，赵辕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心砰砰的跳动带的肚子都有一些疼痛感，以至于他没有反应过来去拿菜刀。

　　门完全的打开了，缓缓露出了后面的‘人’——林戟。是真的林戟吗？回来干嘛？也有可能是雾读取了林戟的记忆，创造了一个人进入我家？

　　赵辕开始胡思乱想，这次他及时制止了自己。不能想太多，想知道直接问更好，如果自己的想法真的会影响物品，那么林戟呢？自己想林戟是个怪物，会不会真的变怪物？赵辕不想赌、不敢赌。

　　“你怎么回来了？”赵辕盯着林戟的脸，脑中在不停的循环这个问题，将注意力关注在一个问题上，虽然难，但是也比胡思乱想强多了，他甚至没叫林戟的名字，为了给自己辨别怪物更多的机会。

　　“你不是说睡觉吗？骗人啊，我拿了你家的钥匙。毕竟你也说了，我来去自如嘛。”林戟吊儿郎当的回答，“而且我觉得我离开一下，对你来说更是启发。毕竟我的存在会干扰你对吧。”

　　赵辕被他的厚脸皮与敏锐惊到了，也有了更多的疑问：“你怎么知道钥匙在哪里？钥匙碰到雾不会消失吗？你出去干嘛了？”

　　林戟无奈笑笑，挑了下眉毛：“每次每次，我都要面对你的一串问题，能不能一个一个来。而且你这些问题，跳跃性也太强了吧。该说不愧是你吗。”

　　“钥匙碰到雾为什么不会消失啊？”赵辕对这个问题的答案真的充满了好奇。林戟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的就说了出来：“因为我，我是不会被雾干涉的人。简称雾外之人”

　　赵辕本来根本不抱希望林戟会告诉他，毕竟刚刚过来的时候，那么强势，什么都不让问，如今倒是有点不习惯了，不过既然有机会就要多问问：“我能跟你一样在雾里行走吗？成为雾外之人。”

　　“不能，雾外之人是天生的，没人知道怎么成为雾外之人。你能离开这里的方式，只有等雾散开，也就是你自己想开了。”林戟直接戳破赵辕的幻想，但又给了赵辕一些希望，“还是赶紧想想小区的人和事吧。不过我没有成功的清除过雾，所以我的方法都是听别人说的，对你不一定管用。你按自己的方法走吧，我不再干涉你了。”

　　赵辕冲着往厨房走的林戟喊道：“你还是没有说钥匙为什么没有消失啊？”

　　林戟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示意赵辕过来看看：“因为我的衣服没消失啊，笨蛋。说明我周围的物品是不会被雾吞噬的，所以只要我一直贴身存放，就不会消失。”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小袋米，一小块化了的肉，一些被压得开裂的白菜，“不过我能带的很有限，凑合吃点吧。我估计你很快就能离开了，之前是我限制你太多，导致你反而放不开。”说完简单淘了下米，“我吃过了，这些就都留给你吃吧。”

　　赵辕并没有为多一日的口粮欢欣鼓舞，而是问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雾外之人穿越雾，不需要任何代价吗？”虽然是个疑问句，但是赵辕的眼里写的是满满的不信任，说的如此轻描淡写，但是仔细观察动作就会发现，林戟的动作变慢了，或者说动作幅度变小了。

　　赵辕扒开林戟的外套，认真的看着，深棕色的外套里面的内衬是黑色的半袖，裤子也是黑色的。就算受伤也很难被一眼看穿，赵辕沿着脊背往下摸，他感觉到了，手下的皮肤并非平坦的。

　　正要向下继续摸索，另一只手甚至要掀开半袖。直接被抓住了，林戟的动作确实变慢了，连阻止自己都是。

　　“喂喂喂，再摸就过分了，我只是来报答救命之恩的，不是来以身相许的。”林戟微微向前倾，前面的洗碗池，限制了他躲避的空间。

　　赵辕收了手，没有黏腻的感觉，行动也没有明显的不自然，只是慢了一些，如果这是完整穿过雾的代价也不是不能理解。

　　林戟微微笑了笑，无所谓道：“没什么代价，你看我不是完完整整的站在这里吗。”“真的吗？”赵辕虽然真的一直在控制自己不要想象雾中有怪物，但是未免也过于简单了吧。会有这么好心的怪异现象吗。

　　赵辕不再问了，因为面前的人，肯定不会给他想要的答案，就算林戟斩钉截铁的告诉自己，没有代价，自己也很难完全相信。

　　在自己有答案的情况下，问问题并不是需要回答，至于答案不如自己慢慢摸索。

　　“那外面还存在着许多人吗？”赵辕不太确定的问出口，毕竟食物也不一定要还有人，直接拿也不是不行。

　　“有，但是没有那么多了，至少不像你记忆中那么多了。而且像你这样的人变得越来越少了。”林戟陷入了沉思，说话也不像刚刚那么高兴了，“越来越少了。”

　　“我？我是什么样的人？”赵辕不太理解这样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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