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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鱼村凶案【01】
“既无路可退,不妨上前一步。”贺欢的声音,令还在噩梦中的冷兮猛地睁开双目。眼前的景象陌生,窄小的房间内,仅有一张木板床和破旧的桌子。
林芝与贺欢二人坐在椅子上攀谈,说着关于成归尘的事情,好似他们也才知晓成归尘上岛。
“成归尘是何时来的岛上?”林芝开口问贺欢,岛上一切事宜,贺欢要比他清楚得多。昨夜几人分别后,他们一行人便上岛去调查成归尘一事。
“是在这个月月初的时候,十一月的时候,刚有消息传出,在蜀地一带,他杀害了药王谷七大圣手之一的刀木伤谢广白,不可能这么快到沿海,推算时日也要十天半个月,现在不止何家在找他,连药王谷的人都在下通缉令。”贺欢开口说道。
“那么说的话,他要杀的人非富即贵,现在回想上岛之前的事,他要杀的人......”林芝并未将话明说,他将目光看向床上躺着的冷兮,见她闭目安睡,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波澜,她才刚上岛还什么都没做,她是楼外楼邀她来此帮忙的,若是因这被误杀,那他可真的是罪孽深重。
“不一定,传言只是传言,红鱼村这块在传他杀了不少村民。或许只是那些有头脸的人,被人知晓而已。”贺欢道,他的目光看向窗外,因为妖气弥漫整座岛屿的缘故,即便是这青天白日,能见度也是非常的低,屋外不过几丈的距离看着灰蒙蒙。
“那就是说,他杀人的动机也可能是随机?传言中可是说,他只杀十恶不赦的权贵之人,何家暴戾,这谢广白可不好说了。”林芝对药王谷的人一向有好感,之前受过他们不少恩惠。
原先岛上的事情,就是楼外楼与冷氏的牵扯,说是争权夺势也不是不对,但现在加上成归尘这一脚,谁也说不清是什么意思。听着倒有种像是话本子里说的,两家权贵争权夺势,难免出现阴暗,男主角横空降世,扶持平民,脚踢权贵的感觉,这样倒是显得他们小家子气了。
成归尘这人,所有人对他的了解并不高,只晓得早年间是在外头征战多年的将军,失踪一阵子后又出现,之后他性情大变,见不得任何权贵以权谋私。那一把青天剑,剑尖指权贵,打着的是护百姓的名号。
二人还在交谈,忽被外头的声响吵嚷着走到窗边。
“哎呀,我滴个老天呐,李申家的,李申家的大事不好了。”红鱼村张大娘的一声,将冷兮拉回现实,“又杀人了,活阎王又杀人了,这次、这次是你家的李恩。”
外头的声音嘈杂,风声还大,冷兮躺在床上距离外面还有二人有些距离,开始听不太真切,她忍不住动了下,也便是这下,惊扰了房间中交谈的二人。
或许是怕冷兮醒来的缘故,贺欢看了一眼外头,与林芝交代,“暂时还不好说,林芝你带着冷兮先在此处查探,晚些我们汇合。”说完,翻窗出了去。
桌上的小米粥还散发着热气,林芝端起小米粥走到床边。他柔声道,“听说,成归尘在岛上杀了不少村民,家中无一不是出现背叛旧主四个大字,倒是没有标上任何的数字。还有方才外头大叫的死尸,一早我背大人来的时候,在海边看到了,原先是要带人去救的,但是见着那尸体都已经泡得不成样子,身上还中了数十刀这才先带着大人过来安顿,大人现在可是好些了?”
“十多刀?那是仇杀?”冷兮听后也不再装,睁开双眼缓慢地起身,林芝走上前,扶了她一把。
林芝摇了摇头,“这里街坊四邻关系都算亲近,哪里有人会这么丧心病狂,对一个孩子下此毒手。”
她还在疑惑,林芝又道,“应当是今年与冷氏一同入岛的活阎王,成归尘。”
“为什么怀疑是他?”死个人,就说是成归尘,这无凭无据、空口白牙。
“也不是怀疑,村落中死了十余人之多,倒是没有见那个数字,但是死者的家中总有字条订在墙上,‘背叛旧主’也不知是什么意思。”林芝道。
“可成归尘不是只杀显贵之人吗? ”冷兮疑惑道。
“说是这么说,还是要看实际。若是仇杀或是他杀,为何要打这么个旗号,这岛上需要打着旗号杀人的,也只有他。”林芝道。
冷兮看着他,以眼下的情况看来,也可能是成归尘什么人都杀,不过是因为显贵世家会追究,但那些平民百姓即便是大声哭喊,影响的也只是一个小村落而已。
“大人,这小米粥已经温了,快些喝吧,凉了便不好喝了。这是来之不易的,渔民一年也喝不上几碗,就别说现在这种粮食都紧缺的情况了。”林芝说道。
冷兮也没不好意思,接过小米粥便开始喝下。
“等下我们去海边看看。”半碗小米粥已经见底,她将碗递给林芝起身下床,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走衣服,让林芝退出门去。
换好衣衫以后,二人出发准备去林芝早上说的海边。只刚到村口的功夫,就见雾蒙蒙的小路上,一行人抬着尸首从海边回来,二人站在那许久才看清楚。
三个男人连同一个高个的妇女木板,木板上躺着尸首,只是面上盖着一张灰色的布,其余的便一览无余。
海风吹过,掀起已经半干的裤腿,冷兮见着心里咯噔一下,还是林芝将她拉到一遍为死者让路。
尸首停在村口的一处破庙前,在此处横死的人,是不能入家门的,要在外停灵七日才能下葬。
冷兮跟在后头,目光死死的盯着少年的尸首,那还是个未长大的孩子,与她的阿弟一般年岁。
方才看到被掀起裤腿上的字,虽只一眼,却看到清晰可见的是粗壮的大腿上,赫然写着一个叁字。少年的身上被打地皮开肉绽,还身中数十刀,生前也是受了不少苦,这成归尘也是狠辣,落入海中的知晓留不下字条,直接刻在腿上。
她仔细一想,又觉着不对,成归尘不是只杀权贵吗?后又想到方才贺欢和林芝二人的对话,心中有疑惑却怎么也想不到答案。她嘀咕着,“不是有字刻在腿上吗。”
她跟着几人往前走去,在路过死者家门口的时候,在那人的家中冲出一青年跛脚男村民,他手中拿着一张宣纸,冲着外面大喊道,“又来了,又来了。”
他一瘸一拐冲到队伍后面,将宣纸拿给村长,冷兮便站在一旁,就见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背叛旧主’这些与林芝说的一致。
背叛旧主。
这座岛屿属于楼外楼,这意思便是说少年背叛了楼外楼。可这一个小小的少年,又能如何背叛?就算是背叛,那也最不至死。
冷兮转过头看向林芝,她总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思忖片刻说道,“林芝,你现在可以与岛外的人联系吗?”
林芝问道,“大人可是有什么吩咐?”
冷兮道,“也不知道来得及还是来不及,我想找那些世家人问问,成归尘是否会滥杀无辜。”
林芝道,“好,属下这就吩咐人去。”
一旁站在泪眼婆娑的老婆婆听到二人的谈话,转头问道,“大人,林大人叫您大人,您是不是比林大人的官儿还大......您可要为我的孙儿做主啊,为我们红鱼村的村民做主啊。”老婆婆带着哭腔,“这么些个日子,我们过得哪里是人过的日子,妖孽横行,缺衣少食,所有的一切都是逼不得已。”
冷兮将目光看向林芝,她在此处没有实权,就连来这处是来做什么的,楼外楼这边估计都是另有安排。
“大娘,你找林大人吧,我想你们的事情林大人会处理好的。”她说着,将腰间挂着的冷氏玉佩偷偷摘下藏在手心中,心里已然有了新的问题,待到与林芝走到门外的时候,她才开口,“妖孽横行这事,确有其事吗?”
她初来乍到,只见着妖丹的妖气,其余的妖气应当都隐藏在这妖气之下。
林芝点点头称是。
“那城中呢?城中可还好?”她觉着冷云城这种眼底容不得沙子的人,是不会允许妖物在他眼前的。
“城中倒是好些,有冷氏的守卫,但是住在城外的村民他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林芝说道。
冷兮刚想说什么,想到岛上的情况将话咽下。她出身冷氏知晓冷氏的规矩,冷云城现在这点并不符合规矩,但想想他在岛上的所作所为。
她是冷氏族人,在看到岛上情况以后,也明白这岛上不能再死人了,不然他们冷氏真的要被人戳脊梁骨。她也明白为何青城之人,只记得楼外楼,却不记得她,原来这一切都是自作孽,不可活,她无奈的苦笑着。
冷兮站在原地,天色渐暗,城墙上的火把,不久前就已经发现了,这火把就算是在白日也是不熄灭。在这样雾蒙蒙的岛上,城中心因这火把,倒让人看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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