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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渊
“茵茵作业写完了吗?”女人平静问道。
茵茵双手捧着作业本递给妈妈,脆生生道:“写完啦,妈妈检查!”
女人伸出手将作业本往下压,“妈妈相信茵茵,不用检查,茵茵赶快去睡觉吧。”
现在还没到睡觉时间呀。
茵茵觉得今天的妈妈怪怪的,但还是听话地回自己房间了。
阴阳镜陷入了片刻黑暗,很快又重新亮起,一张脸占据了画面的全部。
乌黑的头发看起来没有打理,有部分凌乱地遮住了侧脸。
小女孩睁开眼,猝不及防看到妈妈正俯身看着自己,黑色的瞳孔一动不动,被吓了一跳,身子不住颤抖。
“妈妈,你怎么了呀?”茵茵开口问道,嗓音发抖。
女人听到问话,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顶,嫣然一笑,“起床了,太阳要晒屁股了。”
因为窗帘拉着,茵茵这才注意到窗外天已经大亮了。
眼前的妈妈看起来有些生气,茵茵没有像以往那样赖床,自觉地洗漱好去餐厅吃早餐。
今天爸爸没有坐在桌前看报纸。
吃完饭,女人收拾碗筷进厨房,茵茵准备回房收拾书包,鬼使神差脚步朝另一个方向。
房间门口,茵茵转头看向厨房,轻轻用力压住把手,推开房间门。
梳妆台上化妆品杂乱摆放着,窗户没关,窗帘被阵阵寒风吹动。
爸爸平躺在床上,双手放在两侧,看起来还在熟睡。
茵茵轻手轻脚靠近,伸出一根手指头往爸爸脸上一戳。
“嘶——”好冰呀。
“茵茵你在干什么呢?”
阴阳镜里画面变得抖动模糊不清,然后彻底黑了下去。
谢慈耐心等了几分钟,阴阳镜归于平静,恢复成普通的镜子。
转身在院中央的石凳坐下,取下腕上的魂瓶,两只并拢,灵力顺着指尖走势留下白色星点。
引灵符成,整个院子暗了下来,月华绕着魂瓶打转,最终将魂瓶全部笼罩在光芒里。
魂瓶虽然能温养魂魄,但作用有限。
茵茵魂魄有缺,受损严重,子时的月华灵力充沛,能很好修复魂魄。
谢慈皱着眉头给青录发了条消息。
“查一下吴茵还有她父母的情况。”
吴茵是小女孩的名字。
年纪小的班级班主任会统一用白纸写上名字,放进书包面上透明袋子里,谢慈就是对方书包上看到的。
之前刚来人间的时候出现过通讯不便的情况,谢慈地府阳间来回跑了多次,实在受不了给青录弄了个手机,刚拿到时青录新鲜得天天给谢慈发消息汇报工作,直到谢慈忍无可忍威胁再发就加活,青录这才被迫安静下来。
判官笔下笔判决生效,但无法查询生平过往,能查到这些的只有往生簿,上面记录着所有灵魂的状态、累世经历。
当然,除了谢慈。
这件事显然还没完,只能等青录查完、吴茵魂魄修养好才能继续。
-
“哗啦”,几枚铜钱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唔——”谢慈双手合拍,“看来今天是有大生意上门了。”
谢慈心情不错,哼着歌拿着鸡毛掸子,细心打扫古董上的灰尘。
“你好,请问谢大师在吗?”门口进来个穿西装打领带,带着金丝边眼镜的年轻人。
谢慈嘴角一勾,看来大生意来了。
“我就是,请问找我什么事?”谢慈声音温润,绕出柜台,在茶桌边坐下,揭开旁边青花瓷罐,指尖轻叩,瓷罐中的茶叶洒落茶荷,手腕倾覆,茶荷中的茶叶瞬间铺满茶壶底,待到水咕噜咕噜沸腾,提起水壶往茶壶中注水,指尖翻飞,茶叶的香气被激发,最后将茶汤倒入茶杯中。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请。”谢慈伸手坐了个请的手势,招呼还站在茶桌前的人。
许展云道了声谢坐下,端起茶盏,借着喝茶的动作不着痕迹打量对方。
他是在秦家老爷子秦远征手下做事,今年秦老爷子突发奇想打算重修祖宅、再把阴宅看一看,最近在四处寻找能人,办个宴席,让大家一起来看。
谢慈一个古董店老板,名不见经传的,许展云原本不知道这号人,还是一次偶然的宴席上听合作方老板刘超提起,对方把谢慈描述得能力非凡,一出手便轻易解决了他家里的怪事。
许展云想到最近老爷子要办宴席,跟老爷子提了一嘴,于是有了这次到访。
谢慈穿着白色薄毛衣,米黄色休闲裤,从年龄看不过二十出头。
许展云惊讶所谓的谢大师如此年轻。
他进门的时候打量过店里的古董,常年在秦家对古董也有接触,这店里的古董拿到拍卖会绝对会引起哄抢,全都是难得一遇的藏品。
接着又被谢慈那一手干净利落的茶艺惊艳,认定对方深藏不露,是有大本事的人。
当然,谢慈要知道许展云心里的想法,肯定会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许展云态度恭敬,“谢大师您好,不知您是否听说过秦氏?”
谢慈:“秦氏?”他来到人间的时间还是太短,对这些并不了解。
许展云见谢慈表情疑惑,介绍道:“对,建霖秦家秦氏,其掌管的秦氏集团涉及多个行业,旗下子公司寰宇集团前段时间和刘超刘先生合作项目,我也是从刘先生那里听说您能在玄学这方面造诣颇深,特来拜访。”
谢慈大概了解对方前来是为何事了。
许展云继续道:“秦家最近准备重修祖宅、迁安阴宅,设宴宴请众位大师,不知谢大师是否有意愿到访,事成后我们会付相应的报酬。”
谢慈对钱财没有执念,只是行走人间在所难免,听说宴席还宴请了其他大师,他来了些兴趣,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走这一趟也没不耽搁,一口答应:“好。”
“时间设在本周日。”许展云从公文包里拿出张红底烫金的请帖,双手递给谢慈,“秦家欢迎您的到来。”
谢慈抬手正要接下,腕间的天道印记突然发热,烫得谢慈手一缩。
许展云:“?”
“没什么。”谢慈尴尬笑笑,抬手接下请帖,“我会准时到达。”
待许展云走后,谢慈撸起袖子,无奈看向腕间刚刚发烫的印记。
天道传递的消息都极为重要,谢慈被发配人间,为了能够及时受到讯息,腕间被刻上了一枚天道印,除了传递讯息,遇到重大事件也会发烫、发亮提醒谢慈。
“你发光发烫能不能看看场合啊,还有其他人呢!”谢慈指尖怼了怼腕间的印记,“幸亏被袖子盖住了,不然人间看我手臂发光还以为我是外星人,把我拉去实验室解剖了你就自己来干活。”
谢慈最近刷到很多能人异事的视频,他可看到了,很多网友在评论开玩笑说要拉去实验室解剖研究。
天道印被怼得闪了闪,看起来有些委屈。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天道印在他将要接下请帖的时候提示,看来是和秦家有关,“不想了,反正去看看就知道了。”
周六。
谢慈打车准时达到宴席地点。
宴席并不是设在秦家祖宅,而是在秦家别墅。
谢慈在别墅前下车,佣人见谢慈这张年轻的面孔,犹豫上前,“先生您好,请问您有请帖吗?”
谢慈将手中请帖递给佣人,核对后佣人带着他往里走去。
秦家别墅比谢慈上次去的刘超家大多了,整个别墅景观别致,意蕴古朴,是典型的中式庭院。
谢慈踩着卵石铺就的小径,走过曲折蜿蜒的回廊,在一处院子停下脚步。
院子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或坐或站。
“先生,这位是谢大师。”佣人在以为穿着褐色马褂长衫、杵着拐杖的老人旁边,像秦老爷子介绍道。
虽然早就听许展云讲过谢慈年轻,还是微微吃了一惊,热情招呼道,“谢大师年少有为啊!快请坐。”
眼前的老人精神奕奕,说话动作沉稳有力,福泽深厚,子孙孝顺,身后还有层薄薄的功德金光。
谢慈笑开,“秦老不必客气。”
“秦家这处别院布局精巧,明堂见水,格局端正,负阴包阳,好风水啊!”
谢慈刚坐下,便听到旁边一人感慨道。他转头看去,那人蓄着胡子,头发用一根木簪挽起,青丝里夹着白发。
旁边坐下一人,胡道奇转头看去,是一张过分年轻的脸。这么年轻却能被秦家邀请至此,定是有些本事的,但他从未在玄学界听闻有这一号人。
他光灼灼盯着谢慈,“敢问这位小友师承何处?”
谢慈一笑,“没有师承,家传。”
胡道奇以为对方不愿透露,也就没有追问,转移话题道,“不知小友擅长何种术法?”
"占卜算卦、八字风水、寻龙点睛。"谢慈答道。
胡道奇旁边那位大师听到,赞叹:“年少有为啊!不像我这徒弟,观气一道多年未有寸进。”
王大师吐槽起自己徒弟毫不客气,语气严厉,眼底却是骄傲。
胡道奇笑道:“你可知足吧,玄学界谁不知道你有个好徒弟,天赋在年轻一代中可是数一数二。”
喻飞,也就是王大师的徒弟,不服气地低声嘟囔道:“就是就是。”
声音虽小,却瞒不过耳清目明的众位大师,桌上响起一片善意的笑声。
王大师佯作生气,抬手给了喻飞后背一巴掌。
“嗷——”喻飞生生挨了一巴掌,哀嚎出声,反手搓了搓被打的地方。
谢慈朝喻飞看去。
对方不过十八九岁,稚气未脱,下垂的狗狗眼显得有些委屈。
视线相接,谢慈朝喻飞笑了笑。
感受到谢慈的善意,喻飞一溜烟跑过来,挨着谢慈坐下,小声抱怨:“可算来了个跟我差不多大的,一桌子长辈围着我一个小辈,没有共同话题,憋死我了。”
“诶,你听说没,这次秦家办宴席是为了什么?”喻飞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
“不是说要修缮祖宅吗?”谢慈道。
“不不不。”喻飞摇着手指,一幅我什么都知道快来问我的样子。
谢慈也是一身反骨,静静看着喻飞不说话,等对方快憋不住才开了尊口:“哦?为什么?”
喻飞搬着板凳凑近,偷偷摸摸道:“听说是因为秦大少秦渊。”
谢慈歪头,又一个新知识。
喻飞继续道:“传闻秦渊能力出众,年纪轻轻便接手了集团,短短几年商业版图就扩大了一倍,我师傅说他身负大气运,百年难得一遇。”
人的气运都是平衡的,历史上气运过于强盛或者过于微弱都可能早夭,活不到成年,这是玄学界的共识,而王大师说秦渊百年难得一遇,可见这人有多稀奇。
谢慈来了点兴趣,示意喻飞继续。
“不过听说秦渊好像有种怪病,时不时晕倒,秦家找了很多人都没有办法。”喻飞说。
谢慈了然,身负所谓的大气运还能活过成年接手公司,身上没点怪病的话谢慈都想去问问对方是不是天道亲儿子。
哦,这也是谢慈网上新学的词语。
估计这次宴席,除了迁坟、修缮祖宅之外,最重要的是想为秦渊找到治病之法。
喻飞还要继续开口,眼睛不知道瞥道什么立马定住,坐直身子闭嘴不言
谢慈顺着喻飞视线望去,远远从回廊走近一人。
那人身材高大,屈折手臂搭着件黑色西装外套,白色衬衫束进腰中,蓝黑色袖箍束在臂膀,袖口翻折几下露出有力的小臂。
秦老爷子朝那人方向走去,那人加快脚步迎上,微微弯腰伸手扶着秦老爷子。秦老爷子由着那人搀扶走到院子中央,待到两人走近,谢慈这才看清那人的样子。
怎么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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