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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这里没人,有什么事现在说吧。”
人类是一种很八卦的生物,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怀有强烈的好奇心。我想都没想就象一个正偷窥狂一样,在灌木后面,自动屏蔽掉呼吸声静静等待着。
刘陵转过身面对着后面近在咫尺的韩嫣,却并不看他,只顾盯着自己的脚尖。
多么多么地含羞带怯……
我顿时YY无限。
这两人什么关系?莫非就象我想的……
少年和少女,少年此刻正注视少女头顶带着浅浅光晕的深栗色头发。
碧穹如洗,风很轻,草很绿,时间仿佛流逝着,又仿佛静止了。
她还是没有勇气讲么?
于是,他终于缓缓开口。
……
“陵,你到底有事还是没事?没事我先回去了。”
随着死小孩一句不甚耐烦且冷冰冰的话,我脑子里灰常青涩灰常朦胧灰常少艾的构思干净利落地被腰斩。
看来这小子生是皇帝的人,死是皇帝的鬼,忠贞不二没救了。
韩嫣说要走还真的拔腿就走。他刚转过身去,刘陵就从后面抱住了他。
我看不到她的脸,但是听得到她哭了。
啊?
姓韩的小子你干了什么?
难道是不想负责任?
好吧,我承认我举一反三,我承认我捕风捉影,我承认我8CJ。
不过让女孩子哭总归不太好,无论什么原因,跟你有没有关系,你都应该安慰安慰她。放着不管有违男子汉的道义。
他扭头看了她一眼,终于叹口气,掰开箍在自己身前的双手,转回身去抱着她的肩膀。
这才对嘛。
一队壁人就这样拥在一起凝立于绿茵之畔,栈桥之上。画面太温情太美好了,我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那个……8好意思,打扰大家一下,因为我实在搞不清楚,巴在我手背上这只软软的胖胖的蛞蝓又是什么时候,从哪里爬过来的?
蛞蝓就是鼻涕虫,带褐色花纹白色黏液的,“哈利波特”里头从罗恩卫斯理嘴里吐出来那种——请自行想象其恶心程度。
我大脑还完全来不及控制,嘴里就“吖”地叫了一声。
这样一叫,不被那边发现才有鬼。
我也暂时顾不得这些,狂甩手,唯一的念头就是先把它甩下去再说。
甩了N下以后终于得救,软软的胖胖的蛞蝓身不由地掉到草丛里,绻成一圈掩耳盗铃地装死。
我松了口气。
“谁在那里?”
这一口气还没出去完,下边的人就喊上了。
是韩嫣。
那小子还不光只是喊。没有人回答他,他干脆提着配剑自己跑了上来。
偷窥人家搂搂抱抱的亲密行为,被发现会很尴尬——刚开始我还准备逃,一回头发现逃也没什么用,三面都是平平的山坡,有什么东西都一览无余——让我往哪里跑?
空气中响起金属的摩擦声,好象……
好象那家伙把配剑都拔出来了捏……
不是吧,我顶多不小心看见你瞒着皇帝红杏出墙而已,这样就够资格被杀人灭口了?
我越发紧张起来。
七霜,怎么办?
对了我还有七霜,并且我现在是皇后,他应该不敢对我怎样吧?
还在这样安慰自己的时候,面前葳蕤茂密的灌木枝叶被他一剑挥过,集体喀嚓。
好……好快的剑。
几片飘乎而坠的落叶间,少年带着些许愠怒的面容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身不由己,连退了好几步,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有一刻我甚至相信这个人是真的要杀了我。
对面漆黑的眼睛里暗藏着不可预测的凶险。他用剑指着我的鼻尖,越过灌木看着我。直到他坠于峨冠之上,悬垂在耳际的两条玄色绣莹不再晃动,直到他眉间深刻分明的罅隙缓缓展开。
“是你?”
“嗯,是我。”
我答完了才意识到,这两个人说的左右两句废话,怎么听怎么傻。
“你怎么在这里?”
“我……那个,我散步。”
只是大白天出来散步而已,衣服也穿得很整齐,不算非法游荡吧?这位小哥,干嘛还不把剑收起来叻?一不小心弄伤人就很不好了……
“可你为什么不说话?我还以为是野兽。”
他这样解释着,终于把剑放下去了。我稍稍松了一口气……不是要杀人灭口啊……
野兽?
“帮个忙,你用脑子想想,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野兽啊?”反应过来后我有点脱力。
“怎么不可能。上次有一只野猪跑进来一直追你,你明明还吓得要死。”
他还剑入鞘,用一副了然的口吻若无其事地说着。
等下,这句容我消化先。
难道韩嫣平时和阿娇很熟?我怎么开始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劲了捏?
“真的?我都忘记了。”
不了解情况的时候,不长久地在暴露在阿娇的熟人面前是我的行为准则。为今之计要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对。
“七霜,我们走……那个,你和陵继续,当我没来过。”
“是,娘娘。”
七霜从草地上站了起来,小声地答我。
看了她一眼我又疑惑了——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跪着了?我又没要她跪,再说这里多脏啊,她还穿的是浅色衣服说……
“我没弄错吧?”韩嫣的声音不依不饶地从后面传过来,“你真的打算就这样走了?”
我不走?我不走留下来继续看你俩演言情啊?
没走两步刘陵那小妮子又过来跟我耗上了。
她扑通一声跪在我脚边,以手拭泪,哭得惨不忍睹,“阿娇姐,都是刘陵的错,刘陵再也不敢了……”
这又是哪出跟哪出?
我越发迷茫,如坠五里雾中,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是刘陵硬要拉陛下到这里来的……”
陛下?这里?
数来数去,这里方圆五十米内总共才四个人,我,刘陵,七霜,还有就是……
短路N秒后的我突然醍醐灌顶一样彻底清醒了。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
好,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要改名叫乌龙茶。
你问我为什么?因为我刚做了一件很乌龙的事情。——在这件事情上我甚至不能怪檀青嬷嬷误导我。
凭什么坐在太中大夫车辇里的人就必然是太中大夫捏?
果然,以貌取人是不对的,以衣取人是不对的,以车取人是更加不对的。
我也不能怪七霜没有提醒我。
她明明很清楚地问过“娘娘,你可认得那是谁?”,是我自己在那里很鲁地就点头了。
所以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在永巷里见过,而且此刻站在我身后数米的人,不是韩嫣,而是阿娇的那位了不起的丈夫,汉武帝刘彻。
怪不得一见我就跟我有仇似的,这两夫妻的感情还真不怎么好。
貌似一下子很难把后头的幼齿和历史教科书上面的那位仁兄的画像联系起来。
所以——发生在这里的事情也不是韩嫣瞒着皇帝出墙,而是皇帝自己在出墙。
他刚才问我:“你真的打算就这样走了?”
他是认定了我既然看到他出墙,在这种情况下就要发一场飚才合理么?
不好意思,姐姐我刚才被吓着了现在又有点饿,暂时没有那个精力说。绿帽子尽管给我戴,不用客气。
这个时代的人总讲,女子的嫉妒不是一种美德,而从不去思考女子之所以嫉妒的原因。
肯为你吃醋,那是看得起你。
“陵,别哭啦。”我侧身拍了拍旁边女子的肩膀,“快起来,这里又是泥又是水的。”
她终于抬起头来。阳光照在她脸上,两颊潮红,泪眼周围棕色的睫羽根根分明,端的“梨花一枝春带雨,我见犹怜何况他”?
我朝后望了一眼,那个“他”正在那边状似无聊地玩耍着佩剑上垂下来的穗子。
为这么个家伙哭值不值啊?
我用袖子把她挂在两边腮帮子上的眼泪擦掉了,而她则用不认识似的眼神望着我。
不能怪你,你本来就不认识我。
“告诉阿娇姐,你做错什么了?”
“刘陵……不该单独和陛下到没有人的地方来。”
“那你是准备在这里做什么坏事么?”
“不,怎么会,”她忙不迭地摇头,“刘陵只是有话要跟陛下说。”
“这就对了,说几句话而已,你有什么错?”
我拉着她的肩膀扶她站起来:“如果没聊完,你们接着聊。”
“阿娇姐,……你等等。”
阿娇的丈夫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我叫住了。
这人还有完没完啊?
“什么事?”
“你该不会……又要到祖母那里说我欺负你吧?”
“祖母有祖母的事情,老人家够忙的了,跟某个成天无所事事的人不一样。”我不由得笑了。把我当成爱打小报告的人么?我一向都是自己的麻烦自己解决的——“为什么要因为这种小事去打扰她?再说你并没有欺负我,我又怎么能胡说八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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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七霜换了一个地方。她给我看了一种细而坚硬,且泛着幽蓝光泽的长针。
不用特别说明,偶素读过大把武侠的强人,一下子就明白了。
原来这个就是“在最短时间内最行之有效地打趴大型哺乳动物的方法”。
暗器加剧毒,不需要什么体力,但大型哺乳动物想不趴都不行。
七霜同学,难道你进宫之前混的是四川唐门?
当天晚些时候回到菱华殿时,齐如找我都已经快找疯了。
“陛下没有知会任何人,今早只带了几个随身侍从就离开建章宫来汤泉驿了,娘娘你可知道?”
我告诉她早知道了,今天还差点被他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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