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生

作者:阿里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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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下)


      我觉得有些冷,就把ET拉进了船舱。他的船真的很漂亮,参观一百遍都不够看的。在客舱一楼后部,则是休闲场所。那儿有着健身房,桑拿,游泳池,小影院与一间宽敞的休息室。对我来说,是一个完美的娱乐场。可是这该死的ET,把我拉到休息时,与我谈论他那些神圣的道教法术,阻止了我的享受==#我明白他的狂热,但我不是一个理想的诉说对象……
      整个下午,ET都在对我描述道教法术是多么多么的的神奇,多么多么的伟大。他与我讲解了阵术和咒术的区别。说什么咒术是写在符纸上或者附在某件物品上的法术,只能使用一次,效果比较小,不过施咒者不用耗费许多精力。而阵术相反,用强大的力量画一个法阵,法术就能被施展无数次,效果惊人,被施咒的范围广,可是需要耗费大量精力,有时需好几个道士或是幻术师一起施法。我听得头晕眼花,昏昏欲睡。
      其实ET这人挺不错的,对刚认识几天的朋友肝胆相照,没有丝毫心机;他对船上的员工不摆架子也不把他们当佣人看待;外貌也算英俊,身材修长,鼻子象鼻子眼睛像眼睛。可是,他不够成熟,处事不够到位,不具有人们所谓的眼力见儿。这使得他看起来单纯得像小孩。不过他的智商较高,可以与小呆一较高下。这样看来两人也有些相似之处,同样有聪明才智,一个太过单纯,一个太过懦弱。
      因为现在是冬天,转眼间已至黄昏。在ET说得口水飞扬而我在不停地打哈欠的这个如此祥和的时刻,船突然剧烈晃动。随后,有几个船员来找他说了些什么,他的神便严肃起来。他让我暂时不要动,呆在休息室等他,随后便与船员离开了。
      因为我的日语实在太烂,以至于船员说的话我一句都没听懂,但也猜到出问题了。虽然ET让我呆着别动,可是因船持续晃动得越加厉害,摆设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掉落在地,而我不想被砸到,只好从客舱后门逃到甲板上。
      我晃晃悠悠地如醉鬼般从室内走到室外,胳膊因需保持平衡而作大鹏展翅状。我看到甲板上的物品在滑动,一些员工为了不做与这些物品同样的运动而紧抓栏杆。我躲过了这些滑动物,尽量不摔倒,抓住了离我最近的栏杆,如所有人一样期望着莫名其妙的晃动快些停止。
      也许是我的期望得到上帝回复,晃动没多久就停止了。他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不过之后,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船身向一方倾斜,而整艘船,正在横着行驶。相信我,这是我有生以来见到过的最奇怪的现象。有横着走的螃蟹,没想到还有横着开的船。当然,没有人能够这样开一艘船,所以可得出结论:船失控了。
      过了一会儿,ET在甲板上找到我。我向他询问情况,他解释船身没有任何损坏,依旧完好无缺,探测仪上也没显示任何奇怪的东西。他也不明白晃动的原因,不过现在,方向完全失去了控制。因为水流阻力,船自动转弯,向着原来横行的方向驶去。
      ET又被船员叫走,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观看和等待。我站在甲板上,望着天与海,好奇这艘船失控的原因。被我瞭望的天空逐渐被夕阳印成橘红,使海面反射出金灿灿的碎光,美得恐怖。恐怖?我怎么会想出这词儿?
      我回过神儿,发现西方的晚霞从桔红渐渐转变成深红,溢满整片天。而东方的天空因为缺少阳光而显现成暗红色,与凝固的血一般让人看得心慌。天的颜色诡异,海却更让人心惊。原本深蓝的大海好像在一瞬间转变为红色,散发出强烈的血腥味。海面忽然间波涛汹涌,而我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一丝风刮过脸颊。
      几乎所有人都被这骇人的现象吓着了。一些胆小的女员工躲进了船舱,不敢再看再闻。几个船员惊慌地向驾驶舱跑去,他们应该是打算稳住船身并赶快离开这片海域。我跟在他们后面,到驾驶舱外发现了ET,他正皱着眉头与船员们大声争执着什么,看来情况不妙。这时,一个船员大吼了一声,使争吵的人安静了下来,大家回头看那个船员,他正指着前方凭空出现的一座岛。
      我保证之前海面上绝对是空无一物的,而这座岛目前已经近在咫尺了。它不是海市蜃楼,因为探测器显示了它的存在。而在探测器上闪光的那一点也是凭空冒出来的。糟糕的是,游艇不受控制,正在直直地呈加速状态地向那座岛冲去。
      驾驶舱里的船员们匆忙地从里面逃出来,朝客舱奔去,还在甲板上的员工看到这情况连忙跟着躲了进去。ET与我也赶忙进入客舱,躲进了餐厅的其中一台固定餐桌底下。桌子上的花瓶早被巨浪折腾得摔倒了地上,不停地打着滚。地面剧烈晃动,船舱里不时地有东西乒乒乓乓掉落与玻璃瓷器摔碎的声音。
      我与ET各自紧抓着一条被定在地板上的金属桌腿,为了在船撞上岛时少受点儿伤。现在我已经没能力思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恐惧占据了我99%的大脑。谁说好汉不怕死,我就怕的要死!并且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撞上,心里期盼快点儿来个了结,但又害怕即将来临的剧痛。
      ET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手脚并用地紧紧盘着桌腿,眼中满是惊恐,冷汗直流。
      当我用那1%的空闲大脑想到小呆时,我的恐惧感减轻了,担忧却渐渐爬了上来,因为无论这次我死或是受伤,都会失踪一段时间,我担心他会替我担心。
      小呆本来就像个闷葫芦似的,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有了烦恼都不会和别人说,只会一个人躲起来吹笛子,一吹就吹上好几天,直到完全适应并消化烦恼源头为止。而我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小呆没有一个朋友,他那自闭的性格只会受别人欺负。他虽然有一个哥哥,却因为极度内疚而不敢去主动联系。他的师傅整日东奔西跑做天师生意,没有很多机会见面。小呆只有在我面前才会丢弃他的自闭与懦弱而放轻松,说想说的话,做想做的事。我的家人很讨厌他,认为他使我变成同性恋,把我带坏了。
      所以,如果我挂了,小呆恐怕连我的葬礼都不能参加,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吹着笛子,想着我……这样的小呆太让我心疼了。
      还没等我心疼完,船忽然来了个“急刹车”。为了不被甩出去,我用尽全身力气抓着桌腿。地上的花瓶咕噜噜地向前滚,一直滚到墙角。还有一些玩意儿从餐厅后方的休息室穿过中间的走廊一直滑到餐厅内。幸好我俩躲在隔间内,要不然就会被它们当靶子打。
      没有想象中的剧烈的碰撞,在那几秒钟的“刹车”之后,一切归为平静。没有大幅度摇晃,没有物品掉地上,只有规律的海浪冲刷声。我和ET一前一后爬出桌子,穿过休息室,发现了船上其他从躲避出钻出的人以及一地的装饰品碎片。“爸妈会杀了我的。”ET悲哀地说。我们走出船舱,发现游艇幸运地“卡”在沙滩上,而没有因撞到某块岩石而受损。
      人们一个接一个跳下游艇,打量着身处的这座岛。岛上树木茂密,不过都是些枯树,没有一片叶子,树干很高,连接着长牙舞扎的树枝。附近有不少岩石,远处有几座光秃秃的山。周围的海深红且粘稠,与鲜血无异,被冲刷在海滩上的不是漂亮的贝壳,而是白色的碎骨。
      人们现在注意到,从游艇失控前到现在,太阳根本没挪过位置,一直散发着诡异的光,染红整片天。这个地方没有丝毫生气,没有鸣叫的鸟,惹人生厌的昆虫与戏水的鱼,只有死亡般的压抑与阴森。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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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第二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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