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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虑
第六章 焦虑
盘算完家底，看弟弟妹妹睡得正香，沈恒意识一动，出现在空间里。
是时候改善体质了。
一个玉碗滴溜溜出现在他面前，信息显示：第一次饮一碗。
他需要连续七天饮用。
撇开洗脚水，洗澡水的混账话，一碗清泉入口，清凉甘润，整个人好像从头到脚被一瓢冷水涤荡了一遍，不论是脑海还是身体里的疲惫此刻都被清空！
怎么说呢，有点儿像炎炎夏日突然进了空调房的感觉。
跟补气丹的效果不一样呢！
沈恒等了半天也没现有小说中描写的各种污垢臭气啥的。
正啧啧感叹，忽觉身上一阵麻痒，紧接着细小的黑色油垢从无数毛细孔中争先恐后地冒出来，随之是一股子臭鸡蛋的味道，以及如同万蚁啃噬的麻痒和深入骨髓的痛！
艹！
作者真特么没骗人！
“不行，我不能晕过去，我要看看最后是不是狗作者写的那样。。。。。。”
沈恒全凭这股意志支撑到最后。
“清理~”
一个念头下去，沈恒身体外面裹着一层油腻腻的污垢和臭气都消失了。
沈恒赶紧按照前辈手记中的指点吞下一颗培元丹，他抻抻胳膊，踢踢腿，感觉到浑身的骨骼都发出噼啪的声响。
嗯，整个人一下子拔高两寸多，比之前更像个少年了。
他挥挥拳，比划了几招，明显感觉跟以往不同的轻快和有了一丝内劲。
此外，皮肤虽然没有变白却更干净，眼神儿也更清澈。
倒是他头上的伤疤还在，剃掉的头发也没有一夜长出来。
看来内服改善的是根骨，皮肉血液毛发什么的，需要外敷沐浴慢慢改善。
“幸亏没贸然给两小喝。”
这玩意得遭大罪啊！
***
第二天早饭仍然是青菜面疙瘩。
现在不管口味如何，有的吃就很满足了。
小石头换上洗干净的校服，虽然有点点小还是能穿的，但沈恒的校服短了一大截，完全不能穿了，只好穿了身干净的衣裳。
脚上的皮鞋也擦得干干净净，背上空了许多的书包，兄妹几个心思复杂地出门去。
他们读书的学校并不远，沈恒读书的沪城中学就在租界附近，斜对面不远就是小石头读书的沪城小学。
这两所都是公立学校，前些年因为战火才迁到租界这边的，公立学校收费比较低，但大多数穷人家的孩子还是读不起书的。
在校门口，沈恒深吸一口气，主动拿出学生卡：“我找教务处王老师。”
看门的打量他几眼，挥挥手让他们进去了。
走在有些陌生感的校园，这里也不再是印象中充满活力和笑声，几位老师裹紧衣裳，夹着书本慢腾腾走着，校园的学生也稀稀拉拉。。。。。。
看样子吃不饱是普遍现象啊。
沈恒瞥了两小只一眼。
小石头和囡囡立刻缩进肚子，皱起眉头，好像几天没吃饭似得，刚才的小雀跃好像根本不曾出现过。
沈恒很满意。
***
“扣扣扣~”
“进~”
沈恒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教务处的办公室里到处都是满桌子的稿纸和翻开的书，几位头发枯燥的先生正皱着眉头在忙着什么。
“王老师，您好！”
沈恒轻声跟一位灰白头发的老先生打招呼。
“你是。。。。。。”
一个多小时后，沈恒一脸感慨地从教务处出来。
现在的老师实在太负责了。
不但详细询问了他没法继续读书的原因，还乐意免费帮他补习功课，听到他说有坚持自学初中课本还让他当场做了一套初三期中的卷子，当场出成绩那种。
他前世好歹也是985出来的，一个初中卷子还不至于难到他，成绩很不错。
教务处老师满脸遗憾他不能继续在校读书，但学籍上可以给他算跳级。
“回家后继续复习，等期末过来跟着初三这届学生一起参加毕业考试，直接拿毕业证吧！”
也好，这样他以后去北平读书也方便。
小石头也在自己读书的学校做了一套卷子，虽然耽误了不少课程，这些日子跟着大哥补习，做六年级的卷子倒也及格了。
回去再补习补习，期末一起过来高小毕业考试就行。
小石头很兴奋，他也知道能拿到毕业证比办转学手续简单多了。
“唉，我们班四十多个同学只剩下二十一个了。。。。。。”
沈恒白了他一眼，“这就不错了，等考完试，估计这二十一个能剩一半都算好了。”
没见听教务处里老师发牢骚，一个月的薪水都不够买一石粮食的，饥肠辘辘哪里有力气讲课？
老师拿薪水的都这样，学生只会更严重。
***
不管怎么说，心里放下一件大事总是让人愉悦的。
沈恒交代小石头在家带着囡囡读书学习，好好准备毕业考试。
“中午饿了自己弄点疙瘩汤吃，黄芽菜也行，菠菜也行，别老吃上海青，换着样吃。”
“那大哥你去哪儿？”小石头有点跟脚，这可不行。
“我去找找有没有什么活儿，总不能坐吃山空。”
“放心，吃晚饭前肯定回来。”
刚走出大门，他想到了什么，扬声道：“对了，谁来借菜也别给，惯得臭毛病！”
昨天他买菜回来刚卸车，有些人就来凑热闹。
有那不要面孔的，这个想拿把小青菜，那个想摸几根香葱，没几个钱也讨人厌不是！
占便宜占到几个没收入的孩子身上，也真好意思！
听到乒乒乓乓关门窗的声音，他满意了。
***
沈恒揣着几块大洋还有父亲留下的一张存单慢腾腾走在外滩马路上。
穿着西服戴着礼帽的男士从小汽车里下来从容步入洋行大楼，打扮入时的小姐太太挽着手，说笑着在琳琅满目的百货大楼里闲逛，而身边叮叮当当的电车里塞满挤得沙丁鱼罐头似得上班族，这才是另一个沪城！
纸醉金迷的远东第一城！
而租界外面，底层人的沪城是另一个天地。
金钱仿佛是一只无形的手，轻轻一拨，便分开了彼此，好像生来便不相容。
“惠丰银行，就是这里了。”
他也是昨天整理母亲留下的小匣子时发现的这张存单，夹在记录家庭开支的小册子里，可能母亲没来得及告诉他。
存单上的钱不多，只有两百多美元，想想年后可能要去北平，还是取出来安心。
这时候取钱只认存单和印章，幸好，父亲的印章也在里面。
沈恒在服务生的指引下填写单据，耳朵里捕捉着其他人的谈话。
忽然，不知哪个房间的一阵说话声引起了他的兴趣。
“。。。老万，我听说好多有家财的都往国外转移了，是真的么？”
“这你都不知道？”
“我跟你说，现在法币狗屁不是，大家都换金条美钞。
什么金银细软，古董字画，都成箱子的往外运。
现在国内饭都吃不饱，当兵的发不出饷，这仗能打多长时间？！
没看那几个大家族都在外面置产了。”
“我就是愁啊，现在大家都抛售房产，豪宅都不值钱了，上好的家私也带不走，卖也卖不到几个钱。。。。。。”
“啧啧，你这都几万美金存款的人，还在乎这几个小钱？
带不走的先丢下，找个老实本分的下人看着就是了，以后看时机回来处理。
谁还能把宅子搬走不成？”
“说的也是。”
“我可听说宋家和李长官家都动起来了。。。。。。”
***
傍晚，沈恒满心火热地回到家。
果然，想发财还得在富人圈子里打转。
取完钱，他顺便路过了一下附近的豪宅区，还真是不少空宅子和几家忙着打包收拾东西的。
有的地下有存粮，还有的密室藏着大小黄鱼和袁大头呢。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小石头见他边吃饭边笑呵呵，傻乎乎地问：“哥，你找到零活了？”
“嗯，找到了，明天开始帮人搬家具什么的。”
“哦，那我能干吗？”
沈恒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能。你也去了，谁看着妹妹？”
“哦~”小石头一脸失落。
***
接下来几天，沈恒都白天出去假装找零活，偶尔去货栈那边探查一下，碰到合适的零活也干点搬运什么的。
主要是借机打探消息。
其他时间都用来踩点排摸，哪些地方的空宅子里剩余物资多，哪些地下埋着好东西。。。。。。
随着预计的货轮到港时间临近，沈恒也有些焦虑了。
到底是自己干一票，还是告诉李掌柜那边呢，这是个问题。
关键人家信不信，能不能截胡，还两说。
“唉，不管了，先去通知一声，信不信让他们提前有个准备，免得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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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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