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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议政会
景遥抬眸,眼神和倒映在光屏里的王储对视着。
“王储阁下,我想我和您的交易,只有从帝国第一医院拿出腺体移植手术的资料,并没有解开密码这一条吧?”景遥冷声说。
“可是不解开密码,我怎么知道这里面的资料是真是假呢?”
“如果你不信,那我也没办法。”
楚馥华一噎。
她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暗芒,随即笑了起来:“景遥,你现在也学会说笑了?”
景遥定定地看着楚馥华,没有说话,但意思却很明确,她没有开玩笑。
“霍彦白,军部有没有擅长解谜的人员,带来试试吧。”楚馥华见景遥不乐意,也没再和她纠缠下去,直接吩咐了霍彦白。
军部的情报部门自然有,霍彦白点头:“是。”
霍彦白走后,景遥没再遮掩,问道:“那王储阁下答应我的,闵子舒的事情呢?”
楚馥华说:“闵子舒替我办事,当然不会有事,否则的话,我不是寒了跟随我的人的心吗?”
楚馥华似笑非笑的眼神让景遥当即一愣,随即感觉到浑身发凉。
她根本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惩处闵子舒,她所有的承诺,其实只是为了引诱她心甘情愿替她从帝国第一医院里把资料偷出来而已。
景遥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实在陌生,但又或许,她从来都不了解楚馥华,她们仅仅只是一面之缘,楚馥华表现出来的,只是她自己希望她看到的模样而已。
景遥张了张嘴,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王储阁下,既然任务已经完成了,那我就先走了。”
楚馥华微笑:“我让卫兵送你回去,你想回哪里?”
景遥没有拒绝:“学校。”
楚馥华的卫兵把景遥送到帝国大学门口,景遥望着帝国大学巍峨校门上高悬的牌匾,忽然感觉到入学帝国大学恍惚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可实际上,她入学才差不多半年。
走进帝国大学,大门两侧立着两个硕大的石碑,上面镌刻的人名,都是帝国大学自建校以来的优秀毕业生,一眼扫过去,几乎都是贵族姓氏,还是清一水的Alpha,寥寥几个Omega藏在角落里,甚至连Beta的身影都看不见。
景遥拂过石碑上的凹痕,慢慢地走进学校,在学校里漫无目的地兜圈子,她走过空空荡荡的教学楼,绕过水波荡漾的清湖,坐到操场上的看台上,托着腮望着不远处的树。
她在想,拿到了U盘就撒手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对的。
事情干一半就抽身退步,这不是她做事的风格,可是她又实在受不了,这些人行事的风格和嘴脸,她做不到视若无睹,也做不到同流合污。
如果U盘里的东西不是真的,那么他们之前策划的一切都付之东流,齐澜和齐家受不到处罚,景迢的仇也报不了,今后依然会有其他的Alpha和Beta受到伤害。
但她应该相信楚馥华,或者应该说,她应该相信楚馥华的野心,她现在亟需扳倒齐家来确立自己的地位,而且,楚馥华的野心不止于此,她想掌控整个帝国的权力,想把贵族手里的权力收回。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霍家竟然会帮楚馥华。
闵子舒已经倒向楚馥华了,艾希礼本就和楚馥华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那么现在就只剩下道森特家和魏家了。
方丛云又是怎么回事呢?她是什么时候知道她要盗取文件的,她又是什么人,她的目的是什么?
无数的疑云在景遥的脑海里盘旋,解不开,摸不透。
景遥叹了口气,她不想掺和进权力的争夺里,可是被排斥在外,她又什么也不知道,像是一只井底之蛙。
她拿出终端,点开通讯录,滑到低,看见了亚当的名字,手指悬在终端上,犹豫着,想按又不想按。
如果向亚当开口,景遥有六七成把握他会答应,可是他今天站在了齐澜那边,如果她开口,他会告诉齐澜,还是站在她这边呢?
景遥最终没有按下通话键,把终端重新揣回口袋里。
景遥就这样发着呆,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终端响了起来,她按了接通,还没说话,对面就传来一阵对话。
“王储阁下,您这么着急请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景遥愣了一下,她看了一眼通话界面,分明是艾希礼打来的电话,为什么是齐澜的声音出现了?
景遥没有出声,安静地听着里头的对话。
楚馥华接着说:“齐医生,您先不用着急,先坐吧,还有人没到呢。”
皇宫大殿上,楚馥华坐在台阶上的王座上,含笑看着底下的齐澜。
齐澜问:“不知道王储阁下今天请了什么人?”
此时的大殿上,警署署长兰斯·道森特以及助手亚当·韦林、法院院长艾希礼·索伦和军部少将霍彦白坐在一侧,另一侧还有四张椅子空着座位,齐澜坐在其中一只椅子上。
楚馥华说:“还有几位贵客,霍元帅今天身体不适,来不了,魏副元帅代为出席,应该在路上了,闵月议长下落不明,由她的长子闵子舒出席,道森特首相到邻国去交流访问,还有齐院长,对了,齐医生怎么没和齐院长一起来?”
楚馥华嘴角含笑。
齐澜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了,眼底涌出深寒的光:“我母亲在哪里,不是应该是王储阁下最清楚吗?”
楚馥华轻哂:“齐院长又不是小孩子,她在哪里,我哪里知道?齐医生是在取笑我吗?”
齐澜盯着楚馥华看了半晌,忽然笑了:“王储阁下在说哪里话,我怎么敢取笑您,只不过,您作为未来赫兰帝国的掌权人,下属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是您的失职吗?”
楚馥华叹了一声:“齐医生,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我这个王储,能够掌握什么样的职权,恐怕也不由我自己说了算啊。”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赶巧魏副元帅和闵子舒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填补了其中两个空缺。
还有一张椅子。
楚馥华的目光扫过那张空椅,笑道:“既然人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今天的会议吧。”
“这是我自成为王储以来,第一次召开议政会议,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各位多多包涵。”楚馥华客气地说道。
“最近帝国法院审结了一批案件,月前交给议院审议,议院有什么异议吗?”楚馥华拿着议程表,看向闵子舒问道。
闵子舒回答:“其他的没有意见,只有一件关于未成年Alpha杀害Beta表哥的案件,议院认为帝国法院判决过轻,罪犯Alpha已经年满十四岁,满足入刑条件,议院认为仅仅关进Alpha少管所,判决决定过轻,建议驳回法院重审。”
楚馥华的目光又转向艾希礼:“索伦院长,你有什么要辩解的?”
“这桩案件属于过失杀人,其中受害人Beta是因为摔下松动的阳台防护栏而死的,嫌疑人Alpha并没有直接杀人,但由于他的威逼,导致受害人撞上防护栏坠楼而死,”艾希礼停顿一下,说:“不过既然议院的审议意见是重审,那我们也会遵照执行。”
楚馥华点点头,没有异议。
“军部有一批军需交由内阁审批拨款,现在流程怎么样?”道森特首相不在,自然由兰斯代为处理内阁部分事务。
兰斯说:“今年军部的军需预算已经超标,这批军需如果要再行拨款,需要军部提交具体用途审批。”
这话一出,魏副元帅当即就不乐意了,“你们内阁天天预算超标,年年财政赤字我们都没说什么,你凭什么克扣军需款?!”
兰斯面色不变,“内阁每年预测的财政赤字都在可控范围内,并且适当的财政赤字有利于经济运行,更何况我只是按照内阁审议流程办事,副元帅如果有意见,可以直接提请议院修改工作流程。”
楚馥华调停道:“副元帅不用太激动了,内阁也有自己的办理流程,既然这批军需是必需品,那就按照内阁流程审批就行了,我也会帮忙盯着的,一定不会让前方军士打战没军需的。”
“我记得帝国第一医院这段时间也有一批医疗器械的拨款需要,怎么没有呈报内阁拨款呢?”楚馥华话锋一转,直接跳到齐澜头上。
齐澜面不改色:“王储阁下记错了吧?帝国第一医院最近没有要购置医疗器械。”
“是吗?可是我明明记得上次齐院长和我说要从邻国购置一批先进技术的医疗器械,还说这些医疗器械对于医学的发展很有帮助,怎么又不买了?”楚馥华疑惑地问道。
齐澜说:“并没有这件事情,母亲没有告诉过我,帝国第一医院近期也没有关于医疗器械购置的审批事项。”
楚馥华点点头,“好吧。”
随后岔开话题,继续议程。
政事枯燥又无味,双方推诿扯皮,为了利益争来争去,景遥硬生生地挨着跟着听了两个小时的会议,听得眼冒金星头昏眼花,想着艾希礼拿这些事情给她听做什么,她又不是帝国政坛的政客,这些事情也与她无关。
正在景遥准备关掉通讯的时候,楚馥华忽然说:“说起来,有位齐医生的老朋友,想要见见齐医生叙叙旧,不知道齐医生愿不愿意见?”
景遥突然来了精神。
楚馥华和齐澜哪有什么共友?除非,楚馥华准备向齐澜发难了。
齐澜看了一眼旁边这个空着的座位,心想终于到了重头戏了。
齐澜心中冷笑,脸色却和煦:“是吗?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人物,竟然让王储阁下亲自搭线,我倒要瞧瞧,是哪位老朋友。”
楚馥华给了兰斯一个眼神。
兰斯给亚当打了一个手势。
亚当随即起身,走进大殿旁边的小门,不多时,就押着一个身穿黑袍的人走了进来。
齐澜的笑容僵在嘴角,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黑袍人,笑容慢慢收敛了,双手陡然收紧,握住了座椅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
黑袍人双手双脚被戴了镣铐,待在殿中央站定,亚当就揭开了他的兜帽,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黑袍人朝齐澜露出一个森森的笑:“好久不见了,齐澜。”
齐澜顿觉手脚冰凉,目眦欲裂:“卡瓦拉,你怎么在这里?!”
他明明当时和楚馥华说定了,只要交出卡瓦拉,他就能获得腺体移植手术的研究权。
虽然他并不觉得楚馥华会遵守约定,但是他以为楚馥华一定会杀了卡瓦拉为老皇帝报仇。
万万没想到,楚馥华竟然如此老谋深算,留着卡瓦拉的命到现在。
齐澜出卖了卡瓦拉,卡瓦拉对他可谓是恨之入骨,这个时候,不落井下石就算是齐澜的运气了。
楚馥华含笑看着齐澜一瞬间失态的模样,慢悠悠地说:“齐医生觉得他不应该在这里吗?”
齐澜毕竟能在帝都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么多年研究,心性还是有的,很快就收敛了神色,微笑道:“我只是有些惊讶,毕竟帝国子民都知道,卡瓦拉已经被帝国法院判处死刑,由警署执行,怎么现在还出现在这里?难道法院和警署,要徇私枉法吗?”
楚馥华诚恳地说:“齐医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卡瓦拉愿意戴罪立功,我自然要给他这个有错改之的机会啊。”
齐澜哪里会相信楚馥华的鬼话,不过依然顺着楚馥华的话问道:“哦?那他要立什么功?”
楚馥华看向卡瓦拉,温声细语地说:“卡瓦拉,这是你唯一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必须从实招来,你有什么要揭发检举的,现在可以说了。”
卡瓦拉尤记得当时,就是齐澜背叛了他,把他交给了警署,让他成为了他的替罪羊!如果不是齐澜,他现在还在外面逍遥,怎么可能每天在监狱里服苦役?
如果不是齐澜,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都是齐澜,都是齐澜的错!
卡瓦拉双目赤红,眼白过多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齐澜,仿佛要从齐澜的身上扒下一块肉来。
卡瓦拉伸出枯树皮般干瘦的手,指向齐澜,一字一句说:“我要揭发帝国第一医院院长之子,帝国军部上将齐澜,从十二年前起就秘密启封腺体移植手术封存档案,重新研究腺体移植手术,并且利用无辜、贫困的Alpha和Beta做人体实验,导致多名人员惨死。”
“齐澜,就是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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