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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花镇
第五十九章云霄客栈
脚下的杂草被人踩地歪七扭八,周围的树干上传来一声声蝉鸣。
四人走在路上,王言上口渴地拿出水壶喝了口水,叉腰道:“还有多久到啊,好累啊。”
冷辞舟手里拿着地图,“嗯,再走五公里应该有个客栈,再坚持坚持。”
“好吧。”王言上又喝了口水,刚准备塞木塞就看见身侧何自疏面容淡定地走着,身后背着包裹,额头上一滴汗都见不到,“自疏,你不热吗?”
何自疏别过脸看向远处,“不热。”
王言上点点头,想起了最近看到的医术,纳闷道:“我听说体虚的人不容易流汗,自疏你是不是虚啊?”
何自疏脚步一顿,太阳穴突突直跳,看着她道:“没有,我才没有!”
“哦……没有就没有呗,你那么激动凶我干嘛,我又没说你一定有。”王言上低下头委屈地嘀咕两声。
何自疏深吸一口气,直接朝外挪了两步,也不和她挨着走了,两个人中间的距离还能插两个人。
冷辞舟回头看着这两个人,只见一个手里拿着水壶无措地低头掰手指,时不时纳闷地望两眼何自疏,一个两手环胸板着脸,就是不看王言上的方向。
微风吹起头上的发髻,王言上摸了摸鼻头,小跑到何自疏身侧,那人依旧没看她,板着脸,她轻轻对他说:“你好好看。”
所有人脸上都有汗,只有自疏格外干爽,一下子好看地更明显,王言上忍不住凑过去夸了他一句,然后抱着水壶就跑到前面了。
何自疏立在原地,眼底微闪,他望着她的背影。
王言上跑到阮秋楠身侧,挽着她的胳膊,转身望了一眼何自疏,那一眼何自疏也望着她,他轻轻歪着脑袋下巴朝着她刚刚站立的地方抬了抬,眼里带着疑惑像是在问刚刚在这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王言上看着那张脸,让你刚刚不理我,她冲他做了一个鬼脸,然后也不理他。
何自疏埋下头嘴角弯了一下,身后的马尾随着他的走姿左右摆动。
几个走了半天终于在靠近水流的地方找到了地图上所说的客栈,高高的门牌上写着四个大字“云霄客栈”。
他们一走进去就感受到了微微的凉意,店小二脖子上挂着毛巾,笑容满面地走过来道:“要点啥啊?”
冷辞舟道:“来四间房,再给我们准备一下晚饭。”
“好嘞。”店小二爽快地转身去准备,同时前台的账房先生也望了一下这边,两个人的视线相交之时带了些暗示。
王言上脚步轻快地上楼准备挑房间,何自疏望着她的方向直直地走过去拦在她身前。
他干嘛啊,她走了一天路就想洗个澡睡一觉。
她望着他然后老鹰捉小鸡一般朝着他的左边的空档钻,结果他一伸手胳膊就拦在她的身前。
她就不信了,她直接弯腰打算从胳膊底下钻过去,结果何自疏把手直接拦在她的腰上,眼看她就要脸砸了下去,何自疏手臂用力,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那臂膀的力道,他一抬王言上就被拦腰抱起来,两腿离地来回蹬脚显得有些狼狈。
他臂膀太硬,压着她的肚子给她一种不顺气的感觉,“何自疏,你到底要干嘛!”
何自疏凑近她,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今天夸我好看什么意思?”
就这个?你早说啊,还以为你憋着使坏呢。
王言上猛吸几口气,点头,“好看就是好看啊,自疏很好看。”
何自疏微微皱眉,“没了?”
“那你还想听什么?”王言上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将她放下,“没有,没有想听什么。”
王言上满脸疑惑。
天色昏暗的时候,王言上下楼吃饭,结果饭桌上只有两个人,何自疏和阮秋楠。
店里没有什么客人,店外又都是树林植被,刚来的时候没有感觉,现在就觉得格外安静,甚至擦桌子的店小二手上的动作都是听不见声音的。
一进这家店的时候店小二就在擦桌子,现在还在擦,一股淡淡的莫名感悄然弥漫在心头。
餐桌上有一碟油光发亮的包子,还有几盘凉菜,王言上用筷子夹了一个包子咬了一口,看着阮秋楠道:“冷大哥呢?”
何自疏的眼神往这里一瞥。
阮秋楠道:“哦,刚刚店里的人说他们有一批运食材的马车卡进坑里了,所以请他去帮忙了。”
“他走了!”王言上心头一慌,唯一一个武力天花板没了,换谁都要为自己的生命安全捏一把汗啊。
她紧张地继续问:“那他离这里远吗?我们喊他回来吃饭吧,你们要是觉得热我跑一趟也行。”
何自疏咬了一口包子,冷声道:“你去不是给人家添乱吗?他又不是去吃果子喝茶,还非得你跟着。”
“包子都堵不住你的嘴。”王言上瘪了瘪嘴气冲冲地夹了两个包子放进他的碗里扭头对着阮秋楠撒娇道:“楠姐姐,我们把冷大哥叫回来吧,这里荒郊野岭的你们就不害怕吗?”
阮秋楠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慰道:“不会有事的,阿言不用害怕,我们又没做坏事,而且我们的装扮也很朴素不像有钱人,不要担心。”
“不是……”王言上莫名有些急,但是又觉得心里使不上劲。
“客官,你们的梅子酒来喽!”小二响亮的声音先一步从众人身后响起,然后是稳健的脚步声,他将酒放在他们的桌子上,用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各位尝尝我们店里的梅子酒吧,从地窖里搬出来的,还冒凉气呢。”
何自疏听见小二的话,“你们这居然还有地窖啊。”
“是的,几年前挖的,专门用来放酒水和蔬菜,就在厨房那边,各位要不要跟我去看看,夏天在里面睡觉可凉快了。”小二兴致高昂地说着,眼睛打量着众人。
“不了,屋里就挺凉快了。”何自疏摇摇头。
“行,那你们尝尝,有吩咐尽管找我。”
阮秋楠挪动那一坛梅子酒,用手扒开木塞,嘣地一声,丝丝白气混合着果香四散在空气中,她熟练地倒了一碗然后掏出怀里裹着布的银针试了一下,没有变黑,她嘴角一弯看着王言上道:“看,没毒,这里吃的喝的都没有问题,阿言不要多想了。”
王言上一脸纳闷地喝着碗里的梅子酒,梅子酒不醉人,喝着像是饮料。
几个人默默吃好饭,外面的天也渐渐黑了,阮秋楠吃地少先一步回楼上看书,王言上依旧满脸戒备,然后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酒水。
何自疏单手撑着脑袋,看着她喝完酒后还贼心不死地闻了闻碗,忍不住噗嗤一笑,眸底微光一闪,“干嘛,你要舔碗啊?”
“这毒呢……”王言上心头思绪被何自疏打断,她翻了个白眼,“滚,我在想是不是碗里事先抹了毒。”
“哦——那你好聪慧啊。”何自疏脊背笑地发颤,王言上顿觉自己这副模样想被耍了一样,将碗朝着桌面一放气冲冲地走了。
蜡烛的火苗在室内安静地摇曳,晚风轻轻吹起窗帘顺便带来了夜晚的蝉鸣。
双手无意搭在身下的木床板上,有一股阴湿的凉意,王言上难受地掀开最上面一层的床垫,发现床垫背后湿漉漉一片,她好奇地从床上起身然后弯下腰探着脑袋往床下看,床底乌漆嘛黑,接着月光可以看见一片水渍,她伸手沾了沾闻了闻,发现就是水的味道,“这山里湿气那么重吗?还是客栈前不久水洗过?”
隔壁房间蜡烛还亮着,何自疏喝完酒后心口燥热,额头竟然出了汗,他走到窗边用木棍支好窗户,风轻轻拂过他的脸颊,他屁股轻轻靠在窗户边,后背抵在墙上,打算吹吹风静一下心。
他的意识慢慢陷进梦里,周围是泛着暖光的红色,那是一个夜晚。
耳边发出打水的咔咔声,他将拉上来的水桶提在手里朝着偏屋走。
他脚下踩着白靴,一身白衣只有领口带了点紫色,眼前的走廊上贴着一个个大写的囍字,在周围红灯笼的映衬下他的白衣也像是被染成了红色。
他听着房门内女子的低呼声,焦急地推开门,只见阮秋楠脸色苍白地坐在椅子上,身下的水盆是一片血水,看见他手里的水桶急呼:“快,换水!”
何自疏眼里压抑着笑意,他勤快地将水换了,此刻屋外突然传来送亲的唢呐声,他借机故意道:“阿楠如今伤地那么重,伤口又再次开裂了,那冷辞舟只顾抓拿凶手,现在连新郎都扮上了,他可曾想过你。”
阮秋楠立刻抬头,“你住口,此行凶险,你快替我去看看他。”
何自疏笑脸下眸色一僵,“我现在应该照顾好你才是。”
阮秋楠正色道:“我自己就是大夫,不需要你的照顾。”
何自疏嘴角绷紧一声声挤出来一个好字,然后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看着他的步伐,阮秋楠面色一松。
屋外锣鼓喧天,零零散散几个身穿红衣的送娇人排成一对,在黑夜里格外好分辨。
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身骑大马等在门口,身后放着一个简陋的花轿。
几分钟后,另一位身穿喜服的人慢慢走了出来,她头埋得较低,手上拿着一把团扇,团扇做工粗糙,想是为了糊弄随便绣了几根草。
两个人的喜服更糊弄了,连版型都不太对,新郎的衣服小了冷辞舟下马的时候动作都被束缚地很僵硬,新娘的衣服大了,细看就会发现腰后面还特地缝了几针收腰。
流苏下那挺翘的鼻尖还有清晰的下颚线显得格外神秘而又美好,何自疏一眼就看出来那是阿言。
他站在暗处两手环胸看着她从走出来再到被冷辞舟扶上花轿,帘子放下的那一刻他收回视线,心想:“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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